那天肖笙哭了很久很久,她真的没有了妈妈,妈妈疯了,妈妈走了。爷爷奶奶们到处寻找,姑姑姑父们也一同寻找,一直寻找了一夜都没有找到人,当然也没敢告诉舅舅。
此时的肖家真的只剩下肖老夫妇一对孤寡老人了,那边李大卿也一反常态,跟肖红是三天一大吵,天天一小吵。就像肖红说的那样,李大卿变得很陌生,感觉从来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他。玩世不恭的表面好像隐藏着对蕙兰的深沉情感,可触及深沉之处却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就连当初的蕙兰也是这样被他欺骗了。
蕙兰的失踪对这个家的打击远远超过了肖强的失踪,因为肖强的失踪,实际上不能算是失踪,全家人除了蕙兰大家都知道肖强在哪。瞒着蕙兰也是怕她忍受不了漫漫长年的煎熬,要闹离婚。现如今,好像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还被人趁虚而入。那边女儿的日子也是度日如年,煎熬不已。
“一直昏迷着还高烧不止这怎么了得,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那天蕙兰疯狂的跑出去,其实是在装疯卖傻,她不想自己就这样认人摆布,也不愿意为他人借腹生子;她不想每天被人像囚禁犯人一样看管着,也不想成为他人幸福的牺牲品。
那天她狠心抛下了肖笙,在肖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落荒而逃,她想着要是把肚子里面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将如何面对肖笙,面对肖强。她是爱肖强的,肖强给了她太多的温暖和爱慕,从一个懵懂的少女到成为他大方得体的妻子,这都是肖强的功劳。
“去找个大夫来瞧瞧吧!我怕会出人命!”那天蕙兰跑出来后,天公不作美就开始下起绵绵细雨,蕙兰穿着单薄,情绪又很不稳定,结果昏倒在了路边的田沟里。被正在农田里干活的一对夫妇发现带回了家中,可她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好吧,那我去找大夫,你留在家里照顾她。”
“嗯,去吧,路上小心点,找到大夫快点让他来。”
“晓得了,晓得了,你赶紧进屋吧!”
“传儿,你去帮妈再烧点水,我留在阿姨身边看着。”农妇对着身边看起来也只有7、8岁样子的儿子说道。
“好的,妈!妈,您说这位阿姨为什么会蓬头露面的睡在田沟里啊?她是累了吗?”小男孩刚刚一直听着父母亲在聊着蕙兰的事,便好奇的问道。
“妈妈也不知道,不过也许是阿姨遇到坏人的吧,你看阿姨还这么小,她家人要是知道该多心疼啊!所以,我们的传儿长大后一定要做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能欺负女生,对不对?”
“嗯!传儿现在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传儿可以和爸爸一起保护妈妈,长大了也像爸爸保护妈妈一样保护传儿的老婆。”小男孩认真地重重点头说道。
“小鬼头,你知道什么叫老婆?”妇人宠溺的抚摸着儿子的后脑勺。
“知道啊!等我长大了会有一个像妈妈这样的好女人跟我在一起生活,她就是我的老婆!嘻嘻!”
“小鬼头,赶紧去帮妈妈烧点水去,一会妈妈带着大夫回来是要沏茶给人家喝的哦!”
“嗯,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去烧茶。”
农妇在一个脸盘里搓洗着毛巾,然后轻轻的放在蕙兰额头,拿个凳子坐在她床铺边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孩眉目如画,冰肌玉骨,真是一个绝代佳人。农妇感叹着她的美貌,同时叹气到:“太美容易被惦记啊!女人这辈子真的不容易。”
“大夫来了,她醒了吗?”农夫听见女人跟蕙兰说话以为蕙兰醒来了便问道。
“没有。”
“大夫,您来了,麻烦您赶紧给她看看吧,一天一夜了,一直高烧不退,还说胡话......”
只见大夫轻轻的把手放在蕙兰的脉搏上,额头皱了一下很快又舒展,收拾东西起身。这时小男孩传儿已经砌好茶端过来:“大夫,您喝茶!”
“嗯!谢谢你!”正准备跟农夫夫妇说蕙兰病情时传儿端来一杯茶水,大夫微笑的摸摸孩子的头说,随即又转头对农夫夫妇说:“好懂事乖巧的孩子!”
“谢谢,您夸奖了,平时也很捣蛋的!”夫妇谦虚的回复道。
“大夫,她怎么样?不碍事吧!”农妇随即又指着床上的的蕙兰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不碍事,她只是有喜了身子比较虚弱,我开几副补血养身的汤药在家好好静养几天就好了。”大夫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坐下开起处方。
“啊?有喜了?”农夫夫妇相互愕然。
“怎么?你们不知道?她不是你们的家人?”大夫看着他们奇怪的表情不解。
“哦,不是不是,她不是我们家人,她是我们在田埂沟里救回来的。”
“啊?那你们要辛苦好好照顾她几天了,她身体特别的虚弱,还怀有身孕,不宜下床走动,谨防流产。”大夫忽然严谨起来看着他们说。
“哦,我们会的,谢谢你大夫。”夫妇二人付完药费送大夫出门说道。
“这可怎么是好,身体虚弱还怀着身孕,这要是在我们这出点什么岔子人家家人找来可怎么得了。”农妇担忧的对丈夫说道。
丈夫安慰农妇说:“别太担心了,我现在就去药房抓药,顺便在打听打听谁家丢了媳妇。”
“嗯嗯,那你快去,快去!”
自从蕙兰失踪后,肖红再也没有过过好日子。李大卿倒是不提离婚之事,只是变着花样的折磨她侮辱她,使她整天以泪洗面,曾今在脑海里回荡的美好音符再无波澜,本就少的可怜的一丝情愫荡然无存。
女儿过的不幸福,肖老夫妇自然过的也不开心,然而他们的痛相比女儿的痛还有过之而不及,先失去儿子、又失去媳妇、还连累女儿不幸,这一件件一桩桩接踵而来的悲痛就像洪水冲垮山峰,火山流淌人海一般让人无力承受。但是他们还是要撑着,他们要好好抚养肖笙,要好好活着等待儿子的回来并帮他找回媳妇,还要做女儿的有力后盾,不能让女儿继续活在水生火热之中。
肖老夫人像个木偶一般走在大街上,此时的没有思想,甚至感觉自己都没有了知觉。就这样像是牵线木偶顺着线的方向走,而并非有目的前行。
“您好,老先生!请问您最近有没有听说谁家怀孕的媳妇走丢了的事?”农夫抓住路边的一位老先生期待的问道。
“没有没有”老先生疑惑的看着他连忙摆手。
农夫又一连问了好几位行人,行人都疑惑的看着他连忙摇头。恍惚中的肖老夫人好像听到有人问有谁家丢了怀孕的媳妇,立刻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农夫:“我家,我家!我家丢了怀孕的媳妇!我家!”
农夫看着几近疯狂的肖老夫人赶忙说道:“您别着急,慢慢说,慢慢说。您刚刚说您家丢了怀孕的媳妇,您能告诉我她走丢时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大概几岁的样子吗?”
“黄色,黄色盘扣外套、蓝裤子,头发蓬乱;19岁,163左右,瘦瘦的,非常漂亮。”肖老夫人一口气说完期待的看着农夫,张了张嘴看着他。
“老夫人,您别着急,我想我和夫人救得一定就是您家媳妇,您随我来。”
“真的?真的!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孩子。”肖老夫人破涕而笑。
他们一起来到农夫家里,跟夫人说明了情况便领着肖老夫人来床边认领。老夫人一看见床上的蕙兰眼泪便沙然而下,她此刻的心情是欣喜又是难过。蕙兰没有出事,孩子也还在,祖先保佑。农夫夫妇送走一直要叩谢的肖老夫人,牵着儿子的手一同进了家里。远远的肖老夫人用板车拦着还在昏迷中的蕙兰,听进从恩人家里传出的阵阵欢乐的笑声,伴着下男孩‘爹爹、妈妈,传儿不捣蛋了!传儿不捣蛋了!’
“老头子,老头子,快来帮忙!快来帮忙!蕙兰找回来了,找回来了!”刚到家门口肖老夫人就迫不及待的想把好消息告诉老伴。
“找回来了?”正在厨房的肖老闻声立刻跑出来急切的问道。
“是的,找回来了!”
“怎么用板车拖着?”
“那天跑出去摔倒在田沟里受伤了,也淋了雨,在加上怀孕身体很虚弱,前几天一直说胡话,这两天才稳定下来,现在还在昏迷中......”肖老夫人快速的阐述着事件过程,并同时和肖老一起把蕙兰弄进屋里。
“我们家对不住人家啊!”肖老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蕙兰低落的说。
“怪我,你什么也不知道......”肖老夫人看着如此自责的肖老惭愧的说。
“你也是老肖家的人,所以都一样。”
“......”
“算了,不说了,你去抓只鸡宰了炖点汤,等她醒来喝!往后的日子好好对人家,人家也是苦孩子呀!醒来后不要再提孩子的事,让她自己决定吧!”
“好的!”
厨房里肖老和肖老夫人一个在灶上、一个在灶下,忙着给蕙兰做点好吃的补补,忽然听到一声咳嗽声,赶忙跑回房间:“蕙兰、蕙兰,你醒了......”
蕙兰吃力的转过头看了看,原来做了一场梦,还是在家里。既有些好笑,这种悲怆的伤痛无人能理解,这种牢笼般的生活无处可逃。这时肖老端着一碗鸡汤,手上还牵着肖笙来到了蕙兰跟前:“蕙兰啊,你现在身子很虚弱赶紧喝了这碗鸡汤吧,其它的事都不要去想,养好身体最重要。等你养好身体之后我们一家人还有肖笙,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幸福的过我们自己的日子,至于有些事,听你的,你说怎么处理就处理。”说完肖老把肖笙往蕙兰身边推了推。
“妈妈,笙儿好想你!”肖笙被爷爷推了一下趴在蕙兰的胳膊边抓住蕙兰的手说。
蕙兰微微的转过头看着肖笙说:“笙儿!妈妈不该不理你......”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赶紧把鸡汤喝了,一会要凉了哦!”肖老夫人从肖老的手上接过鸡汤放在床头柜上,慢慢地扶坐起蕙兰。
在公婆的精心照料下,蕙兰一天比一天好起来,脸上也满满红润起来。肖笙每天都妈妈妈妈的叫个不停,蕙兰总是微笑的看着她,精神好的时候还配她玩游戏,梳好看的小辫子。
李大卿因为上次那件事之后就一直没来过肖家,每天除了教书就是找茬,整个人跟之前的自己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以前的他开朗、讲究、幽默;现在的他浮躁、不修边幅、给孩子们教书的时候也总是出现错误,以前那个每次出门都要用发乳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中山装一定扣到最上面一颗扣,还要照着镜子反复确定仪容才会出门。现在甚至头发都懒得去理,整个一个邋遢暴徒的形象,而肖红则是整日整日的以泪洗面。
眼看蕙兰一天一天好起来,她一次也没提孩子的事,同样还是跟之前一样对于肖强的消息也不再打听。肖老夫妇不敢问不敢提,总是偷偷的在隐晦处发着愁,也为女儿相互抹泪安慰。
晚饭时间,肖老端来了鸡汤,肖老夫人抱着肖笙一起来到饭厅,看见蕙兰已经早早的坐在了桌前。
“今天怎么没有再多休息会儿?”肖老夫人放下肖笙就看见了蕙兰。
“妈、爸,你们都别再忙了,都过来坐下,我今天有话要跟大家说。”
肖老夫妇有点惊讶相互的看了一眼便坐了下来,肖笙嚷着要喝鸡汤,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妈妈一起喝习惯了,肖老夫人便给她舀了一碗让她自己坐在那里喝。
“好的,我们不忙了,你有什么话你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