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王韶璟醒来了。真没想到,河间王府竟成了她与姜悦的避难所。昨夜,在这张红木床上,她第一次睡得这么甜。
“王小姐,王爷让我来给你梳洗,他在偏厅等你。”小春的微笑,就像晨凤一般,清凉而温柔。
“小春,我想先去看看我娘。”
“王小姐,王爷一早就去看过夫人了,夫人今日已经好多了。”
他还真是有心,王韶璟穿坐在了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昨日的憔悴早已消失。此时的她无比精神,双颊红润细腻。
“韶璟,我可以进来吗?”文载一边说一边进入流云阁。
王韶璟回头看看他,觉得这人很是奇怪。他的口气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而他的脚却早已进入到了她的房中。
文载的手中拽着一个粉盒,粉盒上缀满了绿松石。看上去很雅致。“韶璟,府里没有胭脂水粉,我特意去给你买的。”
丫鬟小春在韶璟耳边小声道:“王小姐,王爷可是从来没有带女人回府,你还是头一个哦。”
韶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赶紧将脸侧开,不与文载相视。“从前在家,爹娘定要我精心妆扮才能出闺房,今日我可以不施粉黛吗?”
文载一时间弄不清韶璟的意思,不知她是不是在拒绝自己的美意。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文载与韶璟都回过头来,原来是二皇子——司马柬。
小春见状急忙叩首:“叩见二皇子。”
“文载,你可真有办法,这么快就把她弄回了府中。”司马柬奚落道。
韶璟觉得很尴尬,一个女子随便在男子家中寄居,的确是件不光彩的事。也不知为何,每次这个司马柬的出现,总是会给她带了难堪。
河间王解释道:“韶璟的母亲贵体欠安,而当时你又不在,我便把她带回府里治疗。”
其实文载大可不必解释什么,当他见到韶璟满脸的焦虑,他还是解释了。
“文载,既然有佳人在,你今日必定就不会与我去西河垂钓了?”司马柬道。
“谁说我不去,韶璟也要去的。”河间王道。
“我也要去?”韶璟问道。
司马柬与文载齐齐点头。
“文载我们先出去,我们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梳妆呢?”司马柬把文载强行拽了出去。
小春领着韶璟来到衣架前。韶璟只觉得眼花缭乱的。“小春你不是说王爷从来没有带女子回府,怎么这里有这么多女子的衣衫呢?”
“王小姐,这些衣衫是王爷吩咐府里的制造师傅,连夜赶制的。王爷说,因为时间的关系,这些衣服做工粗劣,希望你不要嫌弃。”小春将一件淡绿色的锦袍取下来。
一时间,韶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文载的细心,令她无比的感动。然而感动归感动,她却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施舍。
“小姐,我替你穿上吧。”小春道。
韶璟始终没有伸出手去接那锦衣。“小春,今日我想轻便一些。把你平日穿的衣服给我穿就好。”
“这怎么行?”
“二皇子不是说去西河垂钓吗,我最好是穿简装去。我能穿你的衣服吗?”韶璟问。
小春觉得韶璟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将那些精美的衣服都收起来,接着她跑回房中,将自己平日所穿的短衣装呈上。“小姐,奴婢的衣服太粗糙了,怕你穿起来不舒服。”
“没关系的,小春,你别把我当成身骄肉贵的小姐。”
换上小春的衣服,韶璟回到了妆台前。她将发丝散开,用一支玉簪子在头顶挽出一个漂亮的髻子。接着在额前装点了一串红玉石华盛。如此简洁的妆扮却令人眼前一亮。
她坚决不让小春为自己描眉施粉,一是不想使用文载送来的脂粉,二是她想给自己一天的假期,让自己不再被那些脂粉压得喘不过气。
妆扮好后,韶璟第一时间便去探视了母亲,姜悦看着简装的女儿,有些不高兴。“璟儿,你大娘可不喜欢你不施粉黛的样子。”
“这可是在河间王府,大娘又不在。”韶璟撅嘴道。
“这是在别人家里,你不可以这么随性。”
“娘,就让我随性一天吧。”韶璟道。
韶璟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姜悦点点头,又嘱咐道:“女儿,我已经没有大碍了,身子也能动了,我们就回府吧。我计算着,你爹这两日就该回来了,我不想他担心。”
“担心,他会担心么?”
小春端着药进来。“小姐,别让王爷和二皇子久等了。你快些去吧。”
“璟儿,你要去哪儿?”姜悦问道。
“河间王邀我去西河口垂钓。”韶璟坦诚相告。
姜悦板起脸来。“璟儿,难道你忘记娘对你说的话了吗?豪门贵族我们高攀不起,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娘,我现在不想回去。校尉府就像个笼子,束缚着我。娘,我们明日回去吧,我向你保证,明天一早就回去。”
“那好,女儿。你要时刻记住,那些王孙贵胄,是不会真心对你的。别被眼前的虚浮蒙蔽了。”姜悦道。
“娘,我都知道。”韶璟一边说,一边离开了流云阁。
王府大门,停着两匹骏马。司马柬与司马文载牵着缰绳,手拿马鞭。看上去英勇无比。韶璟朝他们走去。
司马柬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背。他看着渐渐走近的王韶璟,竟然一身简装。没施脂粉的脸,看上去更加柔嫩。见惯了,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见到韶璟这般清水芙蓉的妆扮,司马柬不觉得又看得出神了。
如果说那日在凤鸣池,脂浓粉重的她是一朵牡丹,那么此时不着粉黛的她便是一朵幽兰。不管是那日的牡丹,还是此时的幽兰,都深深地吸引着他。
文载也看得出神。没想到她竟然没有穿那些华丽的衣衫,而是一身简朴的短装。虽然衣衫有些陈旧,确是瑕不掩瑜。
小春见河间王与二皇子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开口道。“王爷,让小春也一起去吧,这样小春可以照顾小姐啊!”
“不用了,本皇子和河间王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司马柬,代文载回答。
韶璟有种不详的预感,他的“照顾”,会是一场灾难。
小春被拒绝,有些不高兴。这时河间王开口。“小春,你想去就去吧,快扶小姐上马车。”
“是。”小春愉快道。
小春与韶璟正准备上马车,文载急忙道:“小心,你的手伤······”
韶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自己。司马柬也没有想到河间王竟然如此关心王韶璟。(记得要收藏、要给推荐哦,谢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