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大伯给你煮饺子。”
锦年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照片,双目失神,像极了一个精致的布娃娃,“大伯,为什么?”
那张照片,是十年前拍的,上面有两男一女,还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团子。照片里面的人,是锦年一家还有袁伯伯。照片上,陆母抱着锦之,笑容温柔,陆父居于中间,锦年则被袁伯伯抱着。
从小到大,锦年就从来没有感受到一次母亲的拥抱。
她,几近崩溃。
她的眼中,似有疯狂,也有迷茫无助,像一个受伤的小兽,眼眶很红,却没有一滴泪。袁伯伯看着这样的锦年,眼里满是心疼,他的手抚着她小小的脑袋,“小年,怎么了?”
“大伯,为什么同样都是她的女儿,她却能偏心至此?为什么?”锦年将头埋进膝盖,声音沙哑,想起之前种种,她的心,就忍不住疼,“是我做的不够好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
她到底哪里做错了?
难道她的出生就是一个错吗?为什么整个世界都要抛弃她?她所求不多,只希望母亲可以把对锦之的爱,分给她十分之一就可以了。
可为什么,她什么也都不到。
“小年,你很好。”袁伯伯轻声安慰,“但这世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又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我们要学着接受,不要抱怨。”
虽然嘴上是这样说,但他的心里却知道,这丫头的苦。
从小到大,锦年是整个军区大院里面最听话懂事的孩子,不哭不闹,像个小大人。别的孩子,总是会干坏事,可她呀,太老实了,就算被欺负了,也总是一声不吭。
懂事得让人心疼,成熟的让人忘记她还是个孩子,是一个渴望父母关爱,希望被人接受的孩子。
锦年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袁伯伯,“大伯,我是不是不该来到这个世界?”
她像一个茫然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希望能有个人带他回家;又好像一个贪吃的宠物,希望能从主人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食物。
她不敢奢求太多,只希望,能有一个答案。
一个真正的,没有任何虚假成分的答案。
“小年,别多想,你父母是爱着你的,只不过,不知道如何表达。”袁伯伯直视锦年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目光中带着躲闪。
锦年很聪明,长时间的小心翼翼,让她懂得了察言观色。
她知道,大伯骗了她。但她,不怪他。她没理由怪他,没资格怪他,更不愿怪他。
她很开心,至少在这个世界,她并不是一无所有。
锦年克制住落泪的冲动,扬起唇角,露出一抹纯真无邪的笑容,“嗯,既然爸爸妈妈不懂得如何表达,那我便用自己的行动来表达我对他们的爱。”这时候的她,一改往常成熟稳重的形象,显得格外的乖巧可爱。
她的这句话,令袁伯伯心头一紧,年近半百流血不流泪的铁血军人,眼角慢慢的湿润,竟然差点落泪了。
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却依旧相信他。
他知道,锦年这个丫头,看起来坚强似钢,实则脆弱如纸;表面懵懵懂懂,实则看得比谁都透,心比谁都明。说她是个孩子,却太过成熟稳重,说她不是孩子,却也总会有一些幼稚的举动。
虽然幼稚,却很可爱。
这样从不流泪的她,令人心疼,让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