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院子的梨树下立了两个桶子。两个男人提了过来后站在人堆的两侧。对视一眼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在程瑶旁边。距离程瑶很近,近到程瑶可以闻到里面汽油的味道。
这是怎么?想要用火烧人?
川子趴在程瑶肩上,他的视线透过窗户停留在他刚刚睡过的那个被子上。
她还在褥子上铺着毯子,看着那么温暖,生怕他冷了,生怕他睡不好……
程瑶的手掌放在他的脑后,微微用力,温柔的强制不要他回头。
背后那些丑恶的面孔,肮脏的做派。
她不让他瞧见一点。
“你们信什么?”程瑶看着他们一张张脸,不错过他们脸上的一丝表情:“佛?慈悲为佛。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各位是地?是天?如果今天没人拦着,怕是想直接要了一个孩子的命,对吧?”
程瑶冷硬的说:“要是信神,就应该有鬼,你们就不怕他化成厉鬼缠着你们,不死不休!?”
这样的话叫人视线飘忽。几人甚至稍稍后退一步。
程瑶将他们的动作收入眼底,冷笑。
果然,他们不怕法律。不怕报应,偏偏怕鬼神。
“道长早就留纸条了,这个孩子早留一日就是一日的祸害!”
有胆大的梗着脖子上前手里紧紧握着锄头。
“对呀,吴道长早就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只不过我们当时没有忍心。”
一人出声,就会鼓舞他们的附和。
“没忍心的下场就是这样!我们去年还有今年的虫灾!”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越说越激动。
涉及到这最主要的原因时,他们狰狞的恨不得立刻将孩子抢过来除之后快!
“你如今已经不是我们村里的人,这事儿你以为你管得了?”
程瑶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干瘦的老人,花白的发。鼻子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陈家老太眯着眼睛,她就说那天买东西的这个姑娘熟悉嘛,呵。
原来是程家的小女儿。
怪不得连这样的杂碎也愿意抱在怀里。
一类人。
“不是?你定的?”
程瑶反唇相讥:“我没想管村子里的事,我要的只是这个孩子。”
“你自己什么样子你难道不清楚?你现在还要去管他?”老人刻薄的笑着,满脸的皱纹堆在一起:“你手里抱着的这个是我们全村的祸害!而你……”
而你克父克母!
六婶心里明镜似的,她嘴一张就知道要说什么。
“陈老太,你说话也要看看地方,在人家院里说着人家姑娘,你也不怕他们两口子晚上去找你。”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陈老太的脸僵成猪肝色。
暗自吞下了这口气。
恶狠狠的瞪着程瑶那张招摇的脸!
这几年她倒是出落得越发漂亮,当年要是真让她叔家养着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保不齐连他们家也克了。
愤懑道,狐媚子。
那老太转头对着一个老妪说:“杨家的,你自己说你这孩子该怎么办。”
一众的视线聚在了杨家老太身上。
“陈奶奶”程瑶咬着牙一字一字叫着她,话藏着冰凌:“我清楚的听见杨婶刚刚说了什么话,她既然不承认川子是她的孙子,又怎么能叫他们家的孩子?!”
当时不认现在想要以家人,以亲人的身份来抉择小宝的生死未免太可笑了。
“吴道长说的话,吴道长已经死了吧,那谁又能证明那纸条是他写的?!”
“就是他写的,他亲手给我的!”
感觉到怀里瑟缩了一下,程瑶闭了眼,她心疼也心寒。
“杨婶。”程瑶抱紧他:“吴道长什么时候给你的纸条?他早就死了!难道是在领走川子的时候给的你?”
“没错,他、他就是那时候给的我。”
很好。
程瑶眼神锐利:“哈!那时候川子还在他的身边,要动手,他动手不是更好,怎么会留着人在?!”
比起别人,她是最可恨的!
“我再问你,他是什么时候死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