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梁晓伟认为自己的声音足够轻了，但是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即使是针掉落的细微声音也会无限放大。杨璇看着那个蹑手蹑脚走出去的人，一瞬间有些迷茫。
旁边正在给新病人写入院大病历的孙嘉醇看着两人，“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杨璇皱眉：“怎么了？”
孙嘉醇笑着哼起了小曲儿，破碎不堪的调子听的人难受。杨璇正要开骂叫他闭嘴的时候孙嘉醇忽然说：“你的衣服掉在地上了耶。”
杨璇歪着头大方的靠在椅背上，斜睨着孙嘉醇：“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哦，我的话什么特殊含义都没有哦~~”
“怪里怪气的，神经！”杨璇懒得理他，站起来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杨大医师，‘神经’这个东西好像不是我们科室管的吧？”孙嘉醇拿起笔轻轻一点面颊，“哦，难道你说的是神经症？”
“死吧你！我去上厕所，你留守着看好病房啊！”
孙嘉醇怪叫一声：“上个厕所不就2分钟的事情，你有必要像交代后事一样跟我说么！难道你准备上他个两小时！？”
杨璇囧了：“我怎么总觉着你这话里有话别有意味呢？”
“您想多了……”
杨璇耸肩，离开了办公室。本想直接往厕所走去，没想到却看见了梁晓伟跟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一起坐在对面监管室的病床上。小小的那个人坐在床上从后面抱住呆呆的那个，眼睛眯着，脸上忽然闪过急死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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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晓伟那时候也迷迷糊糊的，想着要去大厅那边上厕所。可是又觉得好像有些远了，反正监管室里没人住不如就借个厕所好了。
没想到一开门进去，居然看见早就有人霸占了这个地方。但是他不是在解决个人问题。
梁晓伟看着正在照镜子的王锐，想着他在这儿有多久了，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么？好奇的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王锐有些机械地转过头，看了看梁晓伟又扭过头继续看镜子：“没看见我在照镜子啊。”
“照镜子做什么？”脑海里翻出王锐的病历，只是躁狂而已，没有幻觉妄想行为上也不至于怪异……以前虽然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王锐，淡淡的表情红透了的眼眶，悲伤就像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一般酸涩。
王锐忽然靠近镜子，几欲将鼻尖贴在了镜面上：“你觉得我的眼睛是不是小了点啊？”
“额……”梁晓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么忽然的问题要让他该怎么回答啊……
“那是不是睫毛太短了？”
“啊！什么？”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王锐扒拉了几下脸皮转身离开，“你要用厕所是吧？赶紧着吧！”
“哦！”随手关上了门，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搞懂王锐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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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厕所之后出去却看见王锐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忍不住就走上前去坐在一边：“你怎么了？”
结果王锐却忽然起身靠了过来，将自己小小的脑袋搭在梁晓伟肩上：“喂，实习生，你叫什么名字？”
梁晓伟也没有推开他，任他靠着自己：“你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做什么？”
“那我以后就叫你实习生吧。”
“随便你！”梁晓伟忽的一惊，讪笑着想要站起身。可是却发现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同时也收紧了力量，不免有些胆战心惊。按住王锐的手：“喂喂，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了啊！干嘛还要动手动脚的……”
王锐淡淡的鼻息就浮在梁晓伟耳边，王锐的声音飘进梁晓伟耳里软软的暖暖的：“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这样的声音让人为难，也让梁晓伟松开了还在挣扎的手：“你……”
“我知道你跟杨医师的事情哦！”一句话堵死了梁晓伟所有想说的事情，王锐的声音很好听，听着真的让人很放松即使是那么惊诧的事情还是没有违和的感觉。王锐接着说：“我还又一次看见你们俩就靠着墙，杨医师压着你，你唔……”
梁晓伟猛地扭头紧紧按住王锐的嘴，面红耳赤说话还带了结巴：“你，你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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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璇站在门外，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忽然看见梁晓伟猛地转身压住王锐，心里那点点黑子嗖的就直接爆发了。
梁晓伟脆弱的弦子也同时崩断了，因为杨璇居然直接就走进来将自己从王锐身上抓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抓到自己老婆外遇的老公，凶神恶煞的样子。
“怎么了？”杨璇瞪着王锐，“大半夜的不睡觉躲到这儿来做什么！要我叫护士么！”
“诶，千万别！我走总行了吧，把这美好的空间让给你们这对——”
“你闭嘴！”梁晓伟扭头低声喝住王锐，连脖子跟都红透了。
杨璇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事情，于是半抱着梁晓伟一起坐在了床上笑着看向王锐：“怎么觉着这几天你变了好多，成熟了许多不说还变得妖里妖气的？”
王锐靠墙坐着，冲杨璇一仰头：“你的意思是不是变相地许诺我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杨璇轻笑：“没想到你的病情居然加重了，改明儿叫张荃给你开些一类、二类的药物吧。反正你存在医院的钱足够你住上小半年了。”
王锐伸出手臂，枕在后脑勺上面，小小的孩子却发出几十岁人的叹息，沉重的让人难以负担：“我只是没想到，原来恢复正常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事……”
杨璇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虽然之前疯疯癫癫脾气又不好，但是唯一确定的事情是——王锐他一直都是最开心的人。现在是好转了没错，可是接着呢，还剩下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