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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值班

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杨璇回来看了看自己病人的情况,说了几句话就又离开了。医院里年轻的医生晚上都要轮流值班,今天晚上正好轮到杨璇,所以下午他必须先回家休息一会儿。没实习的时候,梁晓伟还真的担心过自己是不是也会被安排值夜班,后来被室友强烈耻笑了才明白他们是在过日子而不是演电视……

等到杨璇的身影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梁晓伟的心里纷乱的跑过许多念头,想到六天前在学校的那场交心散步又想到这几个晚上夜夜萦绕的梦境……有些事情再怎么不可思议但是它终究是事实,而且严重影响了现在的生活怎么都无法忽视!那天之后他们再没有说过话,不是说想要谈些什么只是觉得稍微有些欠缺。梁晓伟有些郁卒,但是天生而来莫名其妙的自尊总是干扰着他的思绪!

整个下午也过得闷闷不乐,王锐跑到监管室跟张朝志侃了一会儿,完了又跑到办公室大喊自己要回家;梁银女跟着一起跑到胡旭跟前一直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两个病人泡在胡安梓的病房,三人神神秘秘的聊着什么被护士发现了又是一顿骂……来来回回也就这么点事情,可是在烦闷的时候却被无限倍放大这种像是被人掐住喉管的恶心!

马主任带他去了六病区逛了逛,从门口进去就散发出一种腐烂的味道。那种惠民病房五十人大通铺、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照顾、……病人在白天的时候全都在活动室,发呆的发狂的哭着笑着闹着……梁晓伟忽然觉得自己好想哭……

冷郁带着梁晓伟李珊跟着一起去看病人做MECT,护理工老方推着病床一路说着话,这个病人梁晓伟不认识,只能拿起放在一边的病历沉默地看着也没有插嘴。大病历后边的签名是杨璇的,清秀干净的字体跟他的人完全搭不上界。而梁晓伟那时候想不到的是,那些字的确不是杨璇的字,而是他之前带的实习生的手笔。(跟医生在门诊以及各病区轮转一个道理,精神科的实习生也要在八个病区进行一年的轮转实习,有些实习生还需要去其他附属医院实习一段时间。这种专科实习生有时就需要值夜班了,而梁晓伟他们是心理系的,不能算是精神专科而且将来也是没有处方权一般不会在精神病医院就职工作,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跟精神病学的实习生一个安排。PS:由于本人记不清忘记了,于是MECT过程不详细写了,有兴趣的可以自己百度……)

今天下午还算是事情比较多的了,以往基本上就是坐着发呆。所以回家的时候显得特别累,就连吃晚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上翻滚了两圈,浑身的不爽。难道这是……假期后症候群?

梁晓伟掏出手机,无意识的乱按着,然后再次无意识的摁下了某个号码。等到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之后,梁晓伟忽然很想钻萌上被子什么事情都不去管……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即使你不去接电话也依旧逃不过去。

“梁晓伟!”声音忽然放大了无数倍——装傻?——可惜的是,自己进房间的时候好像忘记关门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完了又一句话也不说?”

别,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好不好,很恐怖啊……机械般的阖上手机,脸上忽然绽放出谄媚的笑容:“杨老师,你怎么来了?”

杨璇愣了愣,好像有些受伤,语气也不由的带上了几分低落哀凉:“你明明全都记起来了,为什么还是……”

“我……我怎么了我……”

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依旧让梁晓伟心揪得一阵发麻的感觉,睁大着圆润的眼睛看着杨璇。杨璇摇了摇头,最后只是牵起他手,掌心汗涔涔的黏腻:“走吧,晚上陪我值班吧!”

“为……为什么!?”

杨璇用力地拉着梁晓伟的手快速的往外走,就像抢人一般,而且还能在这样的速度下拿上梁晓伟的包锁上房间的门。

看到走的路不是去医院的方向,梁晓伟有些急了:“不是说陪你值班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杨璇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难道你不吃晚饭了么?”

“额,我以为你吃过了!”

“我是吃过了啊,可是你没吃吧。那边新开了家面馆听说味道还不错,我们过去试试看吧。”

晚上的病区很安静,护士站上只开了小小一盏应急灯,整个病区除了早早就睡了的病人就只剩下两个护士、杨璇以及梁晓伟。

“怎么了?害怕?”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孤单。刷刷写字的声音、不肯睡觉的病人时不时低语高喊的声音、啪啪走路的脚步声……如果只有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一定会非常非常孤单吧。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下吧。”杨璇打开小隔间的门,从里面拿出一把蓝色行军椅在空地上撑开,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毯子。

“你以前都是一个人么?”话一出口,梁晓伟就想狠狠扇自己一耳光,这问的是什么东西嘛,而且这叫什么语气?哀怨?同情?还是什么啊!!!!

杨璇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斗争,刚来临州的担心在见到梁晓伟的时候一扫而光,却不想他竟然忘记了三年前的事情。这番大起大落差点就把杨璇所有的信心全都打压不起,到后来一点一滴的回忆唤起,却发现那人只知道装傻,心里自然郁闷无比。于是只能放他也放自己一段时间思考。结果在最后的期限,自己站在梁晓伟房间门口那人的电话也在同时响起。这样命中注定的缘分差点让自己失去了控制,结果换来的还是相同的答案……

是不是给予了太多放任与自由,让某些人也学会了恃宠而骄?

趁着他思考的时间,梁晓伟刷的冲到行军椅上躺好拿过毯子盖好闭上眼睛开始给自己催眠。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杨璇看着还抬在半空维持着那毯子动作的左手,不由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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