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在阳光达不到的地方肆意蔓延。
“砰。”
碗盏被人摔在地上,无数人应声而起,拔剑出鞘杀红了眼的那一刻,笛弦儿的大脑都还是懵的。
她不明白刚刚明明还和谐无比的场面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身旁已然是几近空无一人。
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找个人问一问到底是何缘由才引得如此多的人不顾大殿之中庄严肃穆的氛围,纷纷拔剑出鞘,刀剑相向?
然而,没有人会回答她。
因为此时的场面已经混乱到敌我不分的境况了,谁还会在乎她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小人物?
身边是四伏的危机,里外皆有可能是敌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迷茫地在人群中寻找熟悉的身影,良久,仍未果。
就在她准备独自一人退去时,从她唯一找到可以出去的方向却袭来一道令人心悸的剑光,令她不得不躲。
“嘿,哥们,看清楚,我是自己人!”
她很想出声提醒那位攻击她的仁兄,奈何人家不给她这个时间。
只一瞬剑光便已临到进前,再然后,越来越多的刀光剑影纷纷而至,笛弦儿瘦小的身影差点被人群淹没。
侧身避过这一道攻击,笛弦儿却是从此失去了离开此地的最佳时机,再想要出去便是需要穿过重重人海与刀光剑影的阻隔了。
她也不得不被迫参与进混战之中。
一边抵挡四面而来的攻击,一边思考着退敌之策的笛弦儿在听到周围之人嘴里嚷嚷的只言片语中仿佛听懂了些什么。
“……什么狗屁夜修罗……你丫的竟敢骗我……”
“殿主大人好算计……把我们所有人都骗得团团转……”
“……”
此刻的生杀殿众人与其他人全部都战成一团,除了身上的黑帽兜甚至都分不清谁是谁。
那位“殿主大人”虽游刃有余却依旧逃不了被围攻的命运,毕竟生杀殿这边虽然都是好手,但人数方面的确不占优势。
看着赫连痴的身影,她暗暗琢磨着。
原来,他真的不是那位修罗大人么?
微微走神间,突然笛弦儿感觉自己的脚踝处被一只冰冷异常的手慢慢攀上,然后在悄无声息间一把拽住。
一种被恶魔盯上的直觉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再想到攀附在她脚上那只手很有可能就是一堆枯骨,笛弦儿就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招惹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才会遇上这种神仙桥段?
“还愣着干什么?莫不是傻了?”
然而当这句无比欠揍的话入耳时,笛弦儿一瞬间就确定了她不是在做梦,也不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了,而是……
……
站在最高处看着这群魔乱舞的乱象,赫连痴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其实他也不想这样的,奈何殿主大人的命令实在是太过于激进了。
尽管早有预见,但是当那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赫连痴依旧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这场面恐怕只有殿主他老人家亲自出面才能镇住了,至于他,最多不过是替他扫清一些现身之前的障碍罢了。
重头戏还是得殿主他老人家亲自来镇场子才行。
……
“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护法亦是有些不知所以然,气癫癫地跑过来质问他,然而赫连痴能够回答他们的只有一脸苦笑。
“这是殿主大人的意思,二位大人还是不要多问了,在下也是猜不透殿主他老人家的心思。”
“这……当真是殿主大人的意思?你确定没有听错?”
两位护法大人听闻这则消息皆是惊愕不已,二人看上去也并非全然相信了他的话,左护法更是心直口快,直言出声。
赫连痴苦笑一声,逼退一道偷袭而来的剑气之后,无奈继续解释道:
“若非是殿主他老人家的意思,我又如何敢下这种不死不休的命令?平日里面对二位大人在下虽自负了些,却也从不敢如此托大,这一点二位应当知晓。”
“哼,你刚才所言虽有些道理但今日一战,我教殿众若是有所折损,这个责任又该谁来负?”
然而其中一人依旧是不依不饶,死死抓着这个把柄不放。
“左大人,话这样讲就没意思了吧,此刻正应是我教一致对外的生死存亡关头,此时来论功过是否不太妥当?”
若真是要打过一场,赫连痴虽然自认不会怕了这两个老家伙,但此时正直内忧外患之际,两人若是在这个时候和他打起来,怕是只会便宜了底下这帮人。
这个道理,他相信二位护法大人不会不明白。
自从他踏入生杀殿的那一刻,早已不惧生死,唯一能够让他保持清醒的便只有在看到恶人得逞时丑陋得意的嘴脸时的憎恶。
二人最终还是怀着满心的疑问离去了,他们不是不想追问,而是察觉继续追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这个赫连痴就是个一问三不知。
就这样,我们的“赫连殿主”又逃过了一劫。
……
“苏伯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到苏星决的那一刻,笛弦儿是又惊喜又惊吓。
喜的是她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遇见熟人,吓的却是这个将她引来之人在挑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前还扮鬼吓她。
“嘘,殿下此话休要再提,有什么疑问出去时候自会有人替你解答。”
苏星决却是笑而不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萧瑾年,你给我站住!”
趁她和苏星决说话的间隙,笛弦儿用眼角余光瞟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想要溜走,便欲轻声喊住他,然而此人却是滑溜得很,不紧不上她的当,反而是一溜烟就没影了。
“随他去吧,许是又看见了什么熟人,能找到你也还要多亏了萧二公子。”
若非苏星决从旁劝解,笛弦儿倒是很想跟过去看看。
因为,那里的确还有一个他们共同的朋友,不明生死。
眼看着刀光血影漫天而起,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了,笛弦儿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