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笛弦儿怔了怔,这个称谓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已经多久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了?久到她几乎已经快忘记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也是一个有根的人呐!
“你是谁?”笛弦儿反问。
来人的身份未明,贸然承认自己的身份显然是一件极不明智之事。
青衣人似是猜到她会这么问,也不恼,继续向她解释:“很抱歉,我的身份暂时不能表明,但请姑娘放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此次邀请你过来只是为了向你确认几件事。”
对方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客气,这倒是令笛弦儿有些许吃惊。
毕竟就算是公开她的真实身份应该也不足以让人对她怀有此种尊敬,毕竟她从来都是一个不受待见之人,这种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可你让他带我过来的时候明明说知道我朋友的下落。”察觉到青衣人身上并无戾气之后,笛弦儿说话也越发大胆了起来,指着引她来此地的那名红衣人道。
“你的朋友?萧瑾年?你说他是你的朋友?”青衣人略略惊讶,青棕色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疑惑“可我从未听说过他在上京城交过什么朋友。”
“你们以他为饵引我过来竟然连我们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笛弦儿表示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
“他不是你母亲的二伯的表姑的……(此处省略十余字)兄长吗?”
“……?!”
听他报完那一串连她自己都拎不清的亲戚关系,笛弦儿表示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和萧彧有着(不知道隔了多少辈)的血缘关系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但她从未也懒得去研究他和她到底谁的辈分更高,平日里也只是简单地以朋友相称罢了。
没想到这次居然遇到了一个能将他俩的关系一口气理顺的人,这简直可以成为她今日所遇奇事之最了。
“这你都知道?”笛弦儿心中默默无语。
“凡行事者,必究其底细,方可无往而不利。”面不红气不喘地报完那一串足以将她绕晕的关系,青衣人竟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继续微笑着同她解释。
呼~
深吸一口气,笛弦儿一边在心底惊愕于此人的情报来源如此强大,竟连她和萧彧不为大多数世人所知的亲缘关系都能查到,一边隐隐为萧彧的境遇担心起来。
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
萧府。
“阿嚏”
“说!你这几天都到哪儿去了?你说说你,平日里无所事事也就算了,关键时刻还找不着人,你是不是想气死为父?此次若不是你表兄回京,恐怕还逮不着你这个小兔崽子!”
萧彧被马车拉着在上京城兜了一圈吹了一夜的冷风,一进家门还没来得及吩咐人给他那些暖和衣裳来就被正在气头上的萧父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而且看这架势,如果他不乖乖认错恐怕还会上家法!
虽然不知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他的确好久没有回来过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忍为上!
“嘿嘿…父亲大人,孩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就别生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喝口茶消消气哈。”
说罢还端起一旁茶几上早已没了热气的茶盏递到萧父面前,嘿嘿笑道。
此时一直走在他身后的那位“表兄”才慢慢悠悠地挪步进茶厅,他一进门就看到萧彧这幅“狗腿”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噗嗤”
萧彧听见身后的动静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他父亲口中那位表兄。
原本他就对此人把他晾在马车后面夜游了一晚上的行为愤愤不平,此时听到他居然出声嘲笑自己,顿时就不乐意了,一抬手就欲回身反击。
“你笑什么?”
身后之人却似早有所料一般,微微侧身一躲就让萧彧扑了个空。
反应不及的萧彧差点就从茶厅那扇精致华丽的门上扑了出去,还好发应及时稳住了身形,不过回过神后他又听到了那人的轻笑声,这笑声放在平时他或许还会夸一句清脆,但此时此刻他听到时心中却只剩下了厌恶。
恶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搞事情不成反被嘲笑的萧彧默默地站了回去,等待着父亲大人的“审判”。
但过了许久都未见二人对他发难,心中深感奇怪,悄悄地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从他的表兄进来之后,他父亲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到了他的身上,再无心管他的死活,二人亲如父子地交谈着。
“阿晟啊,你这一路舟车劳顿可还觉得辛苦?路上有没有受凉?萧伯伯命人给你煮了姜茶,你先喝了,喝完你的车马行李应该也安顿好了。”
“那就多谢萧伯伯了,其实不用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萧伯伯知道你要来开心还来不及呢。听闻你喜静,夫人特意为你安排了一个独立的院子,就在清逸园中,喝完姜茶萧伯伯就带你过去,看看合不合你的意。”
“……”
眼看着自己的父亲与别人家的儿子交谈甚欢,而把他晾在一边,萧彧尽管知晓是因为自己刚闯了祸,那人故意在做给他看,还是觉得心中不是滋味儿。
但此次他被捉回来本就理亏,说不得还要关个几天禁闭,如果这时候再胡闹,恐怕就是自己作死了,于是他选择继续隐忍。
他们不是要去看院子吗?那就让他们去呗!
最好都走了,省得他见了心烦。
……
说走就走,萧父和他那表兄叶晟没说两句就携着手准备一同移步去清逸园看房子。
萧彧一见他们要走,心下一阵暗喜,这个讨厌的家伙终于要走了。
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表兄,而且他知道叶晟肯定也不喜欢他,就连母亲带他回娘家的时候这个表兄就从未拿正眼瞧过他,就好像他生来骨子里就带着傲气,自然是看不上他这个连修炼都做不到的废柴。
然而此次同他“乘坐”同一辆马车回府时他却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叶晟虽然一如既往地对他不客气,但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
是他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