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召集核心人员开了一个短会,就乌兹曼内部问题做了通报和传达,重新修订了谈判策略,从现在开始,就得做两手准备。
一手共赢,如果伊萨德能完成改革,活过改革阵痛,那是最好不过,大家都欢喜。
第二手是乱,如果伊萨德未能挺过改革阵痛,并且陷入大规模内战,岐帝国将采取其他措施保障自己的利益。采取何种措施,将取决于伊萨德日后的处境。
下午稍晚,沈云卿与西斯法赫进行了第二次会面,了解洗钱情况。
给他的五万两黄金,先是换成了新金币,然后用新金币换成了旧银币,送过边境运抵岐军大营之后炼成了银元宝,总计得到七十三万四千五百多两白银。
也就是说,一转手赚了百分之十三,西斯法赫分走利润的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百分之五十五归女帝所有。
就这么一倒手,一年半就从乌兹曼偷走了四万六千多两白银,这个国家怎么能不垮。
谈话持续到天黑,用过晚饭后,午夜前让人秘密送走西斯法赫。
之后几日沈云卿继续在城中走街串巷,深入了解当地情况,同时在等赵辰颂的消息,十二月十一,赵辰颂的人马终于赶到达马格,随行的还有司马铄,领军卫中郎将卢桩。
“属下参见郡王。”
“快免礼,都过来坐。胡大人,让人准备吃食。”
“是。”
待众人坐下,沈云卿先问中郎将卢桩:
“卢将军,可有携带地图。”
“有,地图已经重绘,比三年前的那份更细致。”
言毕,卢桩让人取来牛皮筒,取出绘制完成的达尔翰地和罗哈诺地图。
比之三年前发往神都的地图,这次绘制的地图更加精密,除了行政和疆域图,还有大量一比十万的地形图。
“真是太好了,边境的情况怎样?”
“不太乐观。”
“不太乐观?”沈云卿意外,他不认为伊萨德二世一边和自己谈判,一边在边境高摩擦,他遂即又问:“具体是何情况。”
“这里有赵大将军的手书,请郡王过目。”
沈云卿接过赵辰颂来信,刚入手第一感觉就是厚,显然问题很严峻。
遂即打开细看,首先讲了罗哈诺和达尔翰地的占领后的情况,经济和农业生产恢复还都顺利。
其次是达尔翰地与乌兹曼边境管控问题,在一个月前边境态势得到了全面缓解,乌兹曼屯驻在边境的军队已经主动后撤几十里,只在边境地区保留少量驻军继续坚守,但是乌兹曼在边境地区大兴土木,修建要塞城堡,企图巩固占领地区。
其三最近半年达尔翰地治安迅速恶化,大量教徒聚众闹事,对岐军占领造成巨大压力,收编的罗哈诺军中的教徒有叛乱风险,据人告密,是沃伦萨森国在暗中煽动叛乱和政变。
其四是七个月前,沃伦萨森与达尔翰地接壤边境突然出现大量军队,都是火器军团,仅仅已经看到的就有四万多人,旗帜、军装都不一样,似乎来自多个国家。
“卢将军,沃伦萨森可有派遣使者?”
“有,但我军并没有能说沃伦萨森话的翻译,波兹津也没有,都是达尔翰地投降我军的本地番民代为翻译,但赵将军认为其中多有不实,因此未予回应。”
“那他们说了什么?”
“沃伦萨森的使者说,我国在达尔翰地镇压教徒,是对他们神主的侮辱,而我朝是异端,占领达尔翰地是对他们神主的亵渎。”
“哼,都是强盗逻辑!他们一边在暗中策动教徒叛乱,一边指责我们镇压,只不过是为他们出兵攻击我朝制造道义借口罢了。”
由于语言上的障碍,岐军目前没有达尔翰语的翻译,只有极少量罗哈诺语翻译,多数时候都是雇佣波兹津的翻译,所以存在沟通上的问题。
而岐军和波兹津都没有沃伦萨森语的翻译,这件事上就只能依赖达尔翰地的投降分子翻译。
让一个根本不靠谱的外人充当外交翻译,这怎么能靠谱。而且据被达尔翰人欺压的当地牧民举报,是沃伦萨森派遣了牧师潜入达尔翰地进行了煽动和挑唆,制造流血事件。
而沃伦萨森一边公开指责岐军进行血腥镇压,一边进行暗中策动叛乱,这种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手段就是强盗逻辑。
跟一边用病毒瘫痪他国电网、自来水厂、核电站、网络,制裁封锁金融、食品、药品进口,制造缺水、缺电,食品、药品短缺,恶化民生,一边指责电网、水厂、核电厂瘫痪,食物药品短缺的国家没有人权,然后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不过就是给制造事端寻找借口而已。
这就不难怪乌兹曼在边境采取封锁措施,不让胡班得到消息,现在看来,是乌兹曼方面知道沃伦萨森计划在边境采取挑衅措施,好藉此为筹码,迫使岐帝国接受现在的边境现状,否则沃伦萨森对岐帝国开战,岐军鞭长莫及,将毫无胜算。
而且岐军在罗哈诺和达尔翰地只有一万支旧款活门步枪,火炮三百多门,但在达尔翰地的只有五千支,火炮一百二十多门,另外五千支是一年前运到,分散在各地,集中不起来。
现在沃伦萨森在边境集中了四万多人,这还是看得见的,清一色都是火器,暂且不论质量怎么样,就数量上就比岐军多得多。
“可有得到沃伦萨森的火器或者拍摄照片。”
“并未得到他们的火器,但在边境拍摄了他们的照片,赵将军让末将一并带了过来。”
“这就怪了,此前攻打达尔翰地,朝廷并未得到罗哈诺有大量成熟火器的消息,也没发现在罗哈诺有工业,为何沃伦萨森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火枪,有可靠消息吗?”
“到目前还没有,但是据达尔翰地本人的牧民说,沃伦萨森的火器并不多,而且他们的装束也不同,据此判断,沃伦萨森的火器军团不少都是他国军队。”
“也就是说,沃伦萨森是一个联盟内的国家,沃伦萨森的背后还有其他大国。”
“应是如此。”
眼下与达尔翰地接壤的沃伦萨森和乌兹曼都大量装备成熟的火器,但岐军攻打罗哈诺的过程中,只遭到了少量零星的火器抵抗,而且大多数都是火绳枪和小口径的铜炮,不构成威胁。
而技术和文明一定是呈动态扩散的态势,也就是说,如果达尔翰和罗哈诺是技术边缘地带,技术较低,那罗哈诺的技术来源国应该比罗哈诺高一些。
但技术来源国技术再怎么高,不可能出现几个数量级的差距。
打个比方说,甲有一万支火绳枪,甲的技术来源是乙方,乙方的技术发生了进步和迭代,出现了燧发枪,乙方装备有一万支燧发枪,并开始淘汰火绳枪,这个技术扩散的等级态势是合理的。
但现在甲方只有一百支火绳枪,还没有制造能力,而乙方有十万只成熟燧发枪,这个技术和数量等级落差明显不合理。
如果说乌兹曼与达尔翰地有世仇,进行技术封锁还说得通,但现在沃尔萨森与达尔翰是同宗信仰,这就说不过去了。
卢桩让人取来拍摄的照片,内容是岐军使者与沃尔萨森使者在边境地区交涉的近距离照片,由于得不到沃尔萨森的火器样本,就只能利用外界还不知道相机这种先进设备的存在,获取图像信息用于逆向分析。
从照片上看,沃尔萨森方面派出的谈判小队着装不伦不类,既有火枪兵,也有长矛兵和板甲重步兵,完全的混搭风格。
从旗帜、章纹与着装风格上区分,至少有五个不同势力,目前还不清楚是国家势力还是家族势力,或者是宗教势力,总之他们内部来自多个派系。
火枪也很杂,但是没有火绳枪,至少也是转轮枪和燧发枪。
看过照片放在一边,沈云卿继续问道:
“消息报给朝廷没有?”
“三个月前发出,受到冬天路上积雪影响,恐怕要等明年才到。”
“现在备战情况如何?”
“正在加紧备战,赵将军已将罗哈诺降军中的教徒调往了波兹津边境,脱离接触,防止生变,但还需要郡王知会波兹津国加强监视。”
“嗯,是个明智的决定。当初把罗哈诺降军多数调往达尔翰地,本来是想借乌兹曼看住他们,没想到沃伦萨森这个小人会从中作梗,调到波兹津边境也好,让波兹津军看着他们也能减轻我军在达尔翰地的威胁。”
“但赵将军担心时长日久不是办法,还是应该尽快配发火器。”
“本王出使之前,朝廷已经开始重新大量生产火器,掐指算来也有十五个月了,怎么也得有六七万支枪,赵辰颂的公文送达朝廷之后,朝廷应该会优先下拨枪支火炮、弹药给罗哈诺驻军,算起来明年这个时候你们应该能拿到。此外本王此来给你们带了四千支,也能弥补一些。”
“真是太好了,末将在此替弟兄们谢过郡王。”
“此事关乎朝廷边疆稳定与万千将士性命,本王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无需言谢。除了沃尔萨森,可还有其他情况,比如说罗哈诺西北,以西的诸国情况如何?”
“罗哈诺以西是大片的森林、沼泽与草地,过了此地就是索拉斯国,我军已经在索拉斯国势力范围边境打下了界桩,并且定期有人巡逻。
罗哈诺西北到目前为止还在探索,只发现有游牧土部,并未发现他国。按十六殿下的吩咐,所到之处就到竖立界桩,以示我朝领土。”
这个索拉斯国在今天乌克兰中部地区,第聂伯河以西,岐军抵达第聂伯河之后,重新命名了河流,目前叫夕河。
夕河以东目前还都是沼泽、黑森林密布的未开发地区,之前只有铁律国在当地有少量城镇,多数土地都在游牧,岐军抵达罗拉斯国以东后,在边境地区设立了界桩,定期派人巡逻。
向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国家,只有游牧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