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话得听音,女帝的深层用意实际上是可能把国内的的这些个权贵,日后都迁到主体大陆之外的“蛮荒之地”。
也就是说,和亚洲相连的其他板块作为朝廷核心腹地,和亚洲大陆不相连的其他诸如美洲地区、加里曼丹岛、马达加斯加、古巴等等,日后都用来封给权贵。
这样一来,要是女帝日后把周晟改封到北美,给你一千万平方公里土地,周晟去还是不去。
去就是等同于给流放了,不去,好歹是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说起来比本土中原地区都大。但要是不去,你想留在国内干什么,你不去替列祖列宗开疆拓土镇守边疆,你这就是不孝。
好吧,到时候给你扣上几顶帽子,去,就是流放,不去,你不孝。
林毅贤是周晟舅舅,这个问题就等于是替周晟回答,他得三思而后行,千万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陛下,眼下陆疆尚未稳定,海外开疆固然不可懈怠,但仍应该以陆地疆域为主,若是急功近利,恐怕招致祸患。海军要建设,但也要时间,没有三五十年,怕是也难成大气候。”
“可朕担心久拖生变不利江山社稷,之前还只是腊婆、罗哈诺、阿瓦达提敢于冒犯天威,日后谁知晓外世没有强敌,朕看,应该尽速探明外世土地,尽在划入我朝疆域来的安全。海郡王。”
“臣在。”
“海外探索之事要加快进行,不得怠慢。”
“陛下,臣建议近些年海外仍以探索为主,暂不要迁徙百姓,否则不利于巩固罗哈诺、阿瓦达提、腊婆与肃汝。至于占领海外无主之地,可以先立碑明确所属,然后定期派出海军巡查即可。等到国力足够强盛,人丁足够多,再大举迁民开拓也不迟。”
“准奏。”
女帝强推海外探索和开疆已经不是为了扩张而扩张,而是为了转移国内矛盾。
当晚回到住所,林毅贤、周晟聚在沈云卿临时居所讨论女帝下午的用意。
三人无不认为女帝先是改年号,后又将强海外探索,暗示要把权贵封到海外,很可能是冲着周晟、周尧、周淘、周宇、周枢五人及其子嗣。
“老夫观陛下今日所言,是在为周启继承大位在试探各方,日后不排除要将诸王迁往海外就藩,如此一来,我等将会异常被动。”
林毅贤态度比较悲观,因为他不年轻了,否则还能周旋十年,怎么也能把周启搞掉。
但沈云卿说:
“封到海外其实并无不好,若只是为帝位,今后难免要起冲突,若是图个自在,去海外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到这里,周晟急了:
“妹夫,你怎能如此丧志。”
“哪是我丧志,你可知道海外有多大!”
“再大也没皇位重要。”
“据我所知,我朝以东土地至少四倍于我朝本土、云藏、腊婆、忽喇、关外、肃汝、罗哈诺、阿瓦达提加起来,如此巨大土地若是能称王,也是不错之选。”
听到这里林、周二人无不震惊,林毅贤忙是说:
“海郡王是说,我朝以东大洋彼岸还有大片陆地。”
“不错,吕暮然北上出海,已经在大海东面探明大量陆地,而且可以一直南下,除了有些土民之外,没有一个番邦,若是能用二三十年加以经营,向此地迁徙人口三五百万,子孙只需经营五十年,归化土民,坐拥三五千万人丁也指日可待。”
“但是与皇位相比,化外之地岂能作数。”
周晟并不买账,现在就是把地球送给他,他还是觉得神都金銮殿上的那个巴掌大的椅子更好。
“好吧,既然皇位如此重要,我也只能勉为其难替你周旋到底。”
“如今郑王辅政,距离储君只为只有一步之遥,海郡王有何良策可令陛下回心转意?”林毅贤问。
“其实郑王并不适合做一个太平之君,这一点,陛下可能已经察觉,陛下还在观察,希望纠正郑王,但我认为已经为时已晚,郑王的秉性无法改变,因此郑王还是不适合继承大统。但为了保险起见,陛下还会观察皇孙,如果郑王长子与幼子出类拔萃,陛下还是会把皇位传给郑王。
不过以我的观察,郑王之子恐怕并不尽如人意,所以莱王还是有机会的。”
周启有严重的心里阴影和性格缺陷,这就导致周启对家庭的影响,进而影响到周启的三个儿子的性格。周启三个儿子都有性格问题,但不是说他们人和智商有问题,而是作为帝王性格,他们的这种性格是有严重缺陷的。
周启长子周文斌比较冷漠,这一点是周启性格的放大。
次子周阙不肯吃亏,只想沾光。这种性格作为一个普用人、小资,一点没问题,但是做为企业家、商业家,乃至帝王,就必须知道取舍之道,而且这种性格容易发展成妄自尊大和过于自信,过于自信的贬义词就是自大,容易脱轨。
而三子周睿,睿而不智,这小子很聪明,琴棋书画什么都爱,估摸着继续发展就是第二个宋徽宗。但是做事没有分寸,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只要沈云卿任他发展,并且外力加以引导,他很可能就是第二个宋徽宗。
所以周启本人和三个儿子都不适合作为太平盛世守江山的君主,反倒是周晟可以坐享现成,能把江山守住,并且发展起来。
儿子周赋老成持重,智商情商都很高,唯一的缺点就是年纪轻轻却给人老沉的感觉,而且不怎么说话。周椿太小,还看不出来。
整体上比较,周晟还是有胜算的,关键就在周启得要脱轨,如果他不脱轨,不犯原则上的过失,那就很成问题。
“依我之见,以郑王的性格日后恐怕应付不了日益变化的局面,出事是早晚的,而且要么不出事,出事肯定是大事。”
“那你的意思还是坐等时机?”
周晟似乎不太满意,这都是奔四十的人了,连太子的毛都没看见,还要等,再等还有命坐上龙椅吗。
只是这话太难听,周晟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然还能怎样。”沈云卿反问,意思也很明确,除了宰了周启和谋反,没有其他办法解决即位问题:“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民谋福,多为百姓做实事,让陛下知道你是一个盛世之君,不是危世之君。从今往后,大岐的江山只有盛世之君。你只要听我这一计,大位传于你的把握极大。”
“你当真有此把握?”
“六成五的把握。但如果失败,你也得做好出海准备。”
周晟能坐上皇帝那是最好不过,坐不上沈云卿也准备后路,下野,从此不再过问政事。至于周晟,安全起见就不要争了,也下野出走海外算了。
所以未来三十年内,沈云卿打算在北美建立几个海岸城市和城市群。
翌日,女帝继续巡视城内,莱州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莱州的商业多而不大,密而小,规模不大,但是数量很多,都是点状密集分布,没有明显的财阀、地主、豪强、富人特点,都是个体户和私人小资本居多。
在这就是各种五金店、工具店、手艺店遍地开花,城内几乎无人不干手艺,无人不从事小本生意。
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主要是莱州以船舶制造业为主,日后是发展炼钢和基础制造业的重点地区,因此发展过程中就需要引导这种经济氛围,产生产业边际效应。
这就好比让一个工业型城市,从轻工业转成重工业是比较容易的,从重工业转成轻工业也比较方便,但是让一个旅游型城市,金融型城市,服务型城市,几乎没有工业基础的城市转变成工业型城市,显然比较费力。
因为当地没有工业人口基础,培养和引进需要配套,需要时间,有钱也不行。有钱能买来先进制造,能买来国防力量?根本不可能,都得有基础的人才基数。
所以莱州发展之初,沈云卿的规划定位就是按轻重工业的环境进行的配套,尽管眼下还只是以造船为主,但日后一定会向工业行业发展。
由此带来和产生的一系列经济现象,就会有别于河南道财阀、地、豪强、富商遍地走的情况,而这就是办实事。
莱州行程计划是十天,由于密州案耽误了行程,被压缩到六天,第七天从莱州港登上七千石大船,经由渤海入黄河返回神都。
尽管七千石船体形庞大,但是排水量充其量也就两千六七百吨,黄河完全装得下,即便是万吨级货轮,也能开进黄河洛阳段,尤其是当下人为破坏少,河流宽度比近现代略宽一些,完全可以通行。
但也仅先于黄河、长江这些大江大河,运河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三千石船是为数不多内河通行船只,五千石船有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河流无法通行,只能在运河级别的河中航行,问题还不大,七千石船几乎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河流都无法通行。
内河航行不同于海上航行,之前乘坐七千石船女帝有些晕船,进入黄河后,七千石船没有了横向浪的冲击,重心明显更稳。
海上航行,横纵两个方向的海水冲击下,船体摇摆幅度很大,有时候甚至可以贴到海面。
而内河航行,若非大风天气,横浪几乎可以忽略,没有了横向浪,船只的重心就不会左右转移,因此七千石船航行在黄河上四平八稳如履平地。
返程期间重点讨论了年号的事,公纪年年号暂定“启元”,新的皇帝年号暂定“泰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