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刚,这是男子的名字,死前是个将军。
我看到了他的故事。
“秀玲!待我功成名就,定铺十里红花,骑高头大马,回这明月楼娶你回家”
那时,他布衣青衫摸了摸女子的秀发,走了。他走出屋时,屋里传来女子的回答。
“愿君归来时,已是戎马天下,汝带君归来,定身披红霞!”
女子的声音带着哽咽。
男子回头望了一眼,泪水却已挂在脸颊,
挑灯夜读,只为金榜有名。科举考试时,男子下笔有神,字体铿锵,奈何家境清寒。科举状元乃是员外之子,榜眼探花,皆是富贵人家。
男子心灰意冷再一次来到女子面前时,泪如雨下。
“秀玲,是我没用,没能考上,许你的话,也未能兑现。”
男子留着泪,喝着酒。
“秀玲不怪公子,也不能怪公子。”她摸着他的脸颊,为他擦干了泪水,坚定的说着:“公子安心,秀玲愿等,君不娶,秀玲便终身不嫁。”说完,拿起琴为他弹了一曲,这一曲,只为他弹。
男子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醉倒在了街头,却不料被当做乞丐给抓去充军。
军营中,男子仿佛又找到了丢掉的魂,拼命的训练,别人休息了,他依然拿着长枪不断的练习,只为了能在不久战场上活下来。
他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只有痴傻和疯狂,也让他显得那样的不合群。
他依旧每早起一个时辰,晚睡一个时辰的训练。
一日将军巡营,见薛刚如此,便上前问道:“你为和每日要多练两个时辰?”
薛刚停了下来,回答道:“只为他日,战场之上多活两天一夜。”
“好!好一个多活两天一夜!”将军大声夸耀。
“谢将军称赞!”说完,薛刚继续反复的练习军营中人人都会的枪法。
不久后,敌军来犯。将军再临军营,军队集结完毕后将军大声喊道:“众将士何在!”
“在!”众人齐声高呼!唯有他不言。
“今日!敌军来袭,众将士可愿与我共赴沙场!共御外敌啊?”将军又道。
“随时听候将军调遣!”
“随时听候将军调遣!”
“随时听候将军调遣!”
高抗的声音在军中回荡,他依旧不语。
“众将士随我,出城迎敌!”
战场上,你来我往,犹如一个小型漩涡一般,不断的夺走着一条条生命。
营帐中,薛刚走到将军身前,单膝下跪。
“将军,小人愿以百人之数直取敌将首级!还望将军应允!”薛刚一脸坚定。
“哦!?你想以百人之数以定战局?”将军一脸质疑。
“哼!痴心妄想!”一旁的副将说道。
“小人愿立军令状!百人之数,直取敌将头颅。如若不成,提头来见。百人之数,明日一战死伤的一半都不到,将军何不在我身上赌一局。”薛刚依旧坚持着说道。
最终将军应允,薛刚连夜带一百人,夜袭敌营,在边缘杀死十于人,带着敌军的尸体便撤退。躲过敌军追击,十人换上敌军衣服,胸口插上枯草,以方便辨别。
在敌军为以为他们跑了的时候,百人再次偷袭敌营,敌军死伤三十有余,除穿敌军服装的人之外,其余人再次逃跑。剩下十人在敌军潜伏。受伤的扮伤员,而薛刚确装成了奄奄一息的样子,见敌将走来时,从胸口掏出一个红色布袋,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支支吾吾喊着敌军主将,像是快死之人有话要说的样子。敌将上前,薛刚军中的人配合的把薛刚扶着坐了起来。敌军主将蹲下细听之时,红布包着的短刀割开了主将的喉咙。躲在一旁的的其余几人把准备好的,带着火的剪头射上了天。
薛刚当时身中十七刀,从装的奄奄一息变成了真的奄奄一息,靠着意念挺了过来,而他的意念便是秀玲。
三年征战,将军身死,薛刚成为了军中统帅。一年后大破敌军,率军回返皇都,马踏金銮。皇帝御赐先帝宝剑,封:定远护国大将军,名扬天下,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
次日,明月楼下,高头大马。来的不再是当年的白静书生,而是身披战铠的定远大将军。
她知道他会回来,早已披上了红绸,阁楼的窗户在他进城那天,她就偷偷的望了他许久。
阁楼下,誉满天下的定远大将军,手足无措,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铠甲、靴子、头盔。连夜让工匠赶制的银丝金边白凤钗,在手中擦了多遍。才小心翼翼的走上楼。
两人都激动的留下了泪水,女子再一次为他抚琴,可是一曲未完,便要受召进宫。
那只钗他送与了秀玲,说着:“三天后,我薛刚娶你为妻。”
说完便跨马觐见。
金銮殿上,皇帝将自己的公主许与薛刚。
皇族长女,不能为妾。
薛刚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回答。
“陛下!臣……”薛刚刚想拒绝。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大胆薛刚!你敢抗旨不成?”
大殿之下,宰相厉声喝到。
“末将不敢!可是末将心中以有意中人。”薛刚低着头说道。
“那本公主便杀了你的意中人,在举行大婚!”一个尖锐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
薛刚无奈,只能应允。
三天后,定远大将军与公主大婚,消息早已传遍了大街小巷,众人说着此乃天作之合。
那一夜,他在阁楼下站了一夜,阁楼上琴声响了一夜,听着格外凄凉。
次日,大婚前夜,公主送薛刚出玄武门。
“明日大婚之后,你就不要再想着你的心上人了,我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很快他就不在那里了!”
“既以许她,再无所爱,心系一人,执念三生。”
说完薛拔剑杀了公主,皇城禁军一层一层为了起来。皇帝下令,诛杀薛刚,玄武门前,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当夜,薛刚再次来到阁楼之下,听着动人而又悲凉的琴声,他步履阑珊的上了阁楼,对她说了一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成了这样,今生所许誓,来世再兑现。”
言罢,气绝。
“公子若不娶,秀玲便不嫁,公子路上慢些走,等着秀玲,秀玲给公子报仇雪恨后,便来巡你,此事,若不成,秀玲便早些来见你。”言罢,琴声再起,还是以前那般动听,为他所奏的那首曲。
“茶喝完了,不上桥吗?”
“不上桥。”
“为何?”
“等人。”
“可否值得?”
“值得!”
“那你可以停留在此,有何惩戒?”
“不知!”
“三日未上桥,受百年寒水地狱之苦,无百年不得出,你可还愿等?”
“愿。”
“如无结果呢?”
“无怨无悔!”
向他这样的人太多,没有人会记得,相遇的机遇不大,如要相遇就要去寒水地狱。一去无百年,不得出,受尽苦楚,不是谁都愿意。
我又为他递了一杯茶,
他就坐在哪里等着,看着来时的路。
三日后,他的身体开始结冰,冒着丝丝寒气,飘荡着进了旁边的忘川,无百年,不得出。靠不了岸,也出不了水面。只能看着一个一个过往的灵魂。
我还依然煮着茶,等着想要喝上一杯的人,等着那些不愿过桥或者说,放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