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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谁是府中知音人

这几日,百花结萝一直为在王妃寿宴上表演何曲目而发愁,因为没有和王妃多接触过所以也不知王妃喜好,懊恼自己那天竟然没有问清楚便匆匆离去了。

望着窗外月若银盘,在丝丝缕缕的浮云中穿行,柔和皎洁的月光如仙子手中的白绫飞舞这笼罩在竹里馆上。

远处竹林间,风儿争抢着这清幽华美的月光,百花结萝不自觉得将手伸出窗外,落得满手清辉,嘴角轻扬悠然一笑,只见指缝中撒落了聚在手中的月光。

月光姣姣,落入竹林盈盈匆匆,如彩蝶翩翩起舞,透过层层竹叶轻点着大地。风儿为伴手抚琴弦,只觉得耳边传来轻轻吟唱,竹叶连连,荡起了如潮般的碧波。

百花结萝正在冥思如何能将此次演出表演的别具一格又不失典雅的时候,一阵箫声又轻轻的在耳边响起,细听下竟是那日自己吹的《望海潮》,只是这箫音比自己那笛音来的悠扬婉转,曲调也比那日听到的更显轻快。

百花结萝猜测这吹笛之人此刻怕也和自己一般难眠,看着窗外竹林随风起舞,那样的随心所欲,潇洒自在,那样的悠然自得,心上一动,回身见茗儿已经睡下了,只道前几日自己脚不好,这丫头便没日没夜的守着,这几日脚上已经灵活了,便不忍打扰她,轻手轻脚的提起裙角朝外走去。

此时的夜空布满繁星,星光璀璨,照得王府内熠熠生辉,晚风徐徐,荷塘边蛙声不断,看着满池荷塘月色,百花结萝轻叹,这样宁静美好的夜!

箫声袅袅萦绕于耳,百花结萝就着灯光穿过院中一座假山,山间流水潺潺,水流合抱假山映衬着月光泠泠倒影,刚下了回廊,箫声竟然停止了,百花结萝的脚步停在了一处庭院前,望着前面空空荡荡的庭院,这院子里竟也满是翠竹,只不过在月光中,百花结萝可以看出,这珠子上的泪斑点点,不似竹里馆那般翠绿。

院落竹林边还种了几丛兰花,围绕着一个石桌和几个石凳,一边还有一颗枫树,这样别致的景色,在月色的洗刷下,倒也是醉人,百花结萝见四下无人,便轻声喊道:“我知道是你在吹箫!干嘛和做贼一般躲躲闪闪的?”

百花结萝一时奇怪,这人敢在众人都在府里的时候都吹箫,却不敢让自己知道他是谁,这是何缘故?难道那日的《普天乐》无意被自己听到,他以为自己有意窥探他不成吗?

想到这里,百花结萝哪里是不依不饶的人,只觉得吹箫之人过于小气,便又说道:“那日听你箫声,便觉得你也是性情中人,若你以为我有心窥视,那我也无话好说,都是把玩音律之人,不过想与你商讨一下而已……”

见吹箫之人竟还不现身,百花结萝竟感觉有些失望,轻叹一声,转身欲朝来时路走去……

姬子重听着百花结萝的话,本在思虑自己该不该现身,毕竟那日《普天乐》竟显了自己心底秘密,作为一个男人,他还不想被一个女人窥视心里,亦或者说,他也不想被人知晓自己的意图。

但却听百花结萝话说成这般,不知她是故意还是无意。

只见清冷月光下,她神色黯然,竟然脸上竟显失望神色,一声叹息在这幽幽校园内更显得无比惆怅,心里便一软,也是难得这个女子,竟然懂自己的箫音,怪不得南宫徵羽竟然能破例收她。

想到这,姬子重便从竹林中中了出去……

“哗……哗……”

百花结萝听见身后草丛作响,便头朝身后望了一眼。

月下,星光熠熠。

一个人影优雅的朝自己走了过来。不是姬子重又是哪个?

只见今日姬子重穿了一件月蓝色长袍,周身散发着幽幽的光晕,身后湘妃竹影丛丛,如九天玄女翩飞起舞,如墨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散落在剪头,手中玉箫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莹莹白光。

“咯噔”一声。

百花结萝只感觉自己忽然心跳加快,望着眼前如仙般的男子,虽然心中恨极,可时隔多年以后再看,竟然也仍然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清漪啊清漪……

——事到如今,你竟还对他痴心不改么?

一时之间,她竟然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了不好好在房中休息,跑到我这边院子里来做什么?”姬子重眼中划过一抹浅笑,在月光下竟然得不魅而惑。

“我……我是循着箫声来的……”百花结萝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脸上一热,心中暗骂自己道:不过是看人家空长了一副臭皮囊,就这般的没出息?便神色一阵,婉婉道:“那日那曲《普天乐》也是你吧?”

姬子重点了点头,黑夜里让人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

“你放心吧,我不会与别人讲的,谁心中都有一处不想被别人触碰的地方,若是我脚没坏,怕也不能听到这般好听的箫声,说起来倒是我的运气了。”百花结萝明白,他既然这般躲闪,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心思。

姬子重看着眼前月下脸上带着三分调皮七分认真的百花结萝,她哪里知道自己身在这样的位置便不能让人捉到半分的软肋,只不过她竟然能这样说,便说明她还是个懂事的人,果然自己还没错看她,也不答话,只点了点头。

“王妃寿辰在即,我却苦于想不到有何良策,你可有何好建议?”百花结萝言毕朝石桌那边走去,顺脚坐了下来。

姬子重也跟着过去,看着百花结萝月下倾城容貌更显楚楚动人,便问道:“你这夜里失眠,就为这件事么?”

百花结萝玉手撑着下巴,眼中氤氲流转,无奈的瞅了一眼姬子重点了点头。

“看你平时机灵,怎的这么点小事就把你难倒了?”姬子重把玩着手中玉箫,望着进入水塘中的白荷说道。

“小事?我可不这么觉得,靖南王命我代师献艺,你也知道师父的技艺超群哪是我能及的!更何况选曲上就是一个问题,太过平凡又难免让人说落入俗套,太过招摇又让人笑话不足登大雅之堂,音律太过困难的我现在又难以掌控,你说这还是小事吗?”

百花结萝也不知为何,竟然当着这个人的面竟将自己的心思噼里啪啦的全说了出来,全无顾忌,难道就因为自己也知道了他的心事吗?

姬子重轻合双目,思索了片刻,百花结萝说的这些确实都是问题,而且她现在连一个乐师都算不上,便要在王妃寿辰上表演,演出精彩了那便可以名扬京都,若是演不好……

“说起来也怨你!”百花结萝想,若不是那日自己被你箫声所动,前几日也不会有所感伤。

“怨我?”姬子重美目微抬,看百花结萝有些蛮不讲理的看着自己,不觉莞尔一笑:“好吧,那你说现在你想如何?”

“不是你,师父又不在,我哪里会想到吹笛子。”

姬子重“噗嗤”笑了出来,原来这女子耍起赖来也是如此可爱,“既然你如此说,我便给你点提示。”姬子重玩味的看着百花结萝。

“哦?”百花结萝听她如此说,眼中立马神采飞扬,不自觉得抓住了姬子重的衣袖,身子超前一倾,问道:“你快说。”话音刚落,百花结萝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失态了,忙将双手收回,脸上不自觉又是一热。

姬子重看着百花结萝的变化,心中甚是喜爱,自己哪里见过如此多变的女子?身边女人或者妩媚、或是娇弱、或是对自己俯首帖耳,哪里有这般灵动的?只是说不定便是这是女子欲擒故纵的把戏也说不定?

便说道:“靖南王和华阳速来喜爱牡丹,你若能在当日吹得一曲《牡丹芳》(注解一),必定能讨她欢喜。”

“《牡丹芳》?”百花结萝不是没想过这个曲子,只是这曲子音节过多,音律复杂,音韵还不是自己一时半会能把握的。

“嗯,难道你说你不行?”姬子重看着百花结萝面上犯难,便想有意激她一下,问道。

百花结萝哪里是不受激的人,素来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不然也不必这么为难,只恨自己当日意气用事,应下了这个事情,“我若行还问你干嘛?”

姬子重没想到百花结萝这般直爽,倒和前几日的她有些不太相像,便说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我的作风?我一个小小舞姬能有何作风?在这王府之中能求自保便是最好的作风。”百花结萝望着水塘中月下的白荷,月光下雪白无暇的花瓣闪着盈盈的银光,夜风拂过塘面,琉璃一般迷彩的水面上,泛起了一层层波澜,荷叶田田随泼逐流,榴花便随着荷叶在水中微微的荡漾着。

“你以为‘百花结萝’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濯结萝而不妖’吗?有谁不在乎门第?出身?你以为《普天乐》便真的是普天同庆吗?”百花结萝眼睛低垂,心中的凄凉竟被这月下的美景所撩拨。

她低头神思之际,眼下出现了一双粉底皂靴,抬头,便见姬子重蹲在了自己面前。眼中是自己看不懂的神色,深邃,迷离。

姬子重被百花结萝的话所动容,望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女子,世事无常,又有知道下一刻会如何,抬手轻柔的拂过她的长发,柔声说道:“不要怕。”

百花结萝不懂他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却觉得自己的心却在他的眼中一点一点沉沦,月光下,他的五官越发显的精致,他的表情是那样的从容不迫,心中顿时感觉一安,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姬子重宠溺的对百花结萝一笑,看她的脸上终于露出笑靥,如池中不染铅尘的白荷一般,柔声道:“有我在,你还是一翘首的那朵榴花。必定无人能将你光华抹去。”

百花结萝虽不懂他这话深意,但却能明白他花种所含的情意,她盈盈望向他,神色暧昧,心如被水融化了一般,道:“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花再美也有期,最后还不是化作一抔尘土,随风而逝……”

姬子重见百花结萝虽然面带羞态,语中却尽显凄凉,伸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略带失落的脸,起身看着院中的兰花道:

“花飞花谢花满天,情满惆怅随缘去。雁归雁去天边过,浮云飘散意不在。潮起潮落潮不眠,夜暖郎月梦婵娟,只叹红颜眷浮华,若道人生如流水,方解相思难剪断。”

百花结萝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文采,几乎出口成章,不觉听得愣住了。

姬子重见她脸色微微泛红,眼神是那么羞涩、明亮,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腰,把的小身子压向自己。

她的睑顿时红得像苹果一样,上次在水榭之中,两人无意中也曾经这么亲近,记忆中的他身上有温暖,却没有这么灼热的气息,那像是会烫伤她一般,让她心跳加快。姬子重看着她忐忑的样子立刻笑了,她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儿,不断撩拨他的感官,在这样的月夜里,让他心乱如麻。

“你怎么这样容易害羞?”他低笑。

“没有啦。”百花结萝微微别开脸,他的直率和话语中的隐隐诱惑让她不敢直视他——又或者,她怕自己眼中流露出恨意……

今生,她还是第一次同他这么靠近,他的手还掐在她的腰窝上,劲道强得她不得不贴著他……她的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虽然他的态度好放肆,可没挣扎、也没推开他,只是好羞、好羞……前世今生的经验,她足以可她却没理由地信任他,觉得他不会和那些寻欢浪客甚至靖南王一样。

“你喜欢和我在一起么?”姬子重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痕,紧握在掌中的纤腰灼热的气息喷拂在百花结萝粉嫩的颈畔。

“你是靖南王府的亲戚吗?”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垂下小睑,答非所问地说。

“你说呢?”他笑而不答,伸手抬起她垂下的小睑,摩掌她水嫩的顿畔,水灵灵的眉眼、微微开启的朱红小嘴、一掐就红的睑儿……多么诱人的模样,让他莫名其妙地心动。一般女子不会有这种手段,除非是修为了千年的狐狸。

“我不是在问你吗?”他的话让她有点惊讶,一时答不上来。

“你想知道我是谁对不对?这有何难?我此刻便告诉你。”他忽然手腕使劲,让她的身子整个贴在他身上。她来不及躲闪,饱满的胸乳揉上他壮硕的胸膛,衣领口微微松开,雪白的肌肤敞现在他的眼前。

“不要,别这样……”她大口地喘著气,晕乱中猜想著他为什么如此大胆?他难道忘记了这里是靖南王府么?

他低喘一声,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大手放肆地从下摆探进她的缣衫里,揉拧****的肌肤。他的唇贴著雪白的颈子,她躲不开他,仰起了头,反倒方便他一路吻下她白嫩的****……他的手指在她的胸口轻轻画着圈,似乎是在一笔一划写着什么字。

百花结萝脑子里几乎一片混乱,身子打著颤,他的手好热,热得她头昏脑胀,压根儿无法专心,更不可能知道他写了个什么字。

“便是如此了。”他大笑了抽回了手,看着她迷乱的眼神,“你知道了么?”

“什么啊?”她的耳坠鼓起莫名地一粒粒鸡皮疙瘩,她身子不受控制地颤动,张开了菱红的小嘴却说不出话。

姬子重看着她酡红双颊、清纯娇羞的模样,她似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完全施不出一点儿力气来抗拒他,他微微一笑放开了她,柔声说道:“今日放过你罢。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儿我去竹里馆找你。”

百花结萝慌乱之中起身,反手想打他一个耳光,却被他伸手握住。她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为何这样轻薄自己,但是他三番四次帮自己却是自己看在眼里的,也不好立刻发作,她暗自咬牙,转身就跑出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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