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的城墙还在不时坠落着碎石,但与此残败的场景相反,圣墟王国被突破的城里,却响彻着与魔兽战斗的热烈战吼。
水杉孑立在翻涌着滚滚沙尘的城门口,站定身姿,眼看着飞驰过来的战狼,脑海里想起了不久前与苏默的谈话——
“我一直觉得,真正的辅助,不仅仅是在同伴受伤了以后给予治疗,或者战斗时给予增益,而是在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把对队伍的威胁,提前消灭。辅助不也应该是一位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士么。”
水杉之前谈到此处,觉得苏默的话有些强人所难,甚至有些曲解了辅助。只是,在面对自己伙伴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她也突然有些理解了苏默的意思,既然是队伍里的保护者,那在特殊时刻,有能力的时候,站出来,挡在所要守护之人的前面,也是可以的。
如此认定,她定了定心神,看准战狼来时的方向,挥舞起法杖,以自己为中心,施展出了“圣光涟漪”。
一道道金色的波动仿佛是水波一样扩散开来,在充满破败的大地上,更显得柔和与神圣。
慢慢的,离中心越远,波纹所激起的波浪,越来越大,气势也越来越强,迎着战狼,冲击过去。
战狼明显没想到对方会使用如此巨大的神圣法术,气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下去。甚至,在一个有些狼狈的急停之后,开始拼了命地转过身往回奔跑。
只是,这道已经可以用巨大来形容的冲击波,速度超乎想象,在下一个时刻,便如同海啸一般,吞噬了所有的战狼。
战狼似乎是溺水了一样,在冲击波里挣扎了几下,身形就迅速消散成了灰烬。
魔兽后方部队看到如此巨大的冲击波席卷过来,都有些慌乱。此时,一个似乎是头领的高大魔兽,立刻握起自己的一只手,横向扫了几下,几道猩红的爪风硬生生给冲击波上抓出了一个缺口,只是缺口边缘的一些魔兽,受到了伤害,保全了大部队。
头领皱着眉头,龇起了白森的獠牙,显得更为狰狞。它看向人类城门,那冲击波的中间,是一个白袍烈烈的女牧师。
它挥手示意后方的术士,术士们马上施展起黑暗魔法,集中起法力,一齐飞向了城门前的水杉。
而魔兽队伍在下一刻,却眼看着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撞到了墙壁一样,一道一道地消失不见,脸上都蒙上了惊异的神情。
头领大步向前,觉察到自己这边的军队,无法伤害到此时最大的威胁,便判断只能自己出手。
只见它用一只手抓向自己的身体,滚烫的鲜血喷溅出来,地面上瞬时被撒出了一大块区域。
随即,区域里的血迹如同沸腾的开水,开始翻滚起来,不多时,一只身形诡异的生物,挣扎着翅膀,从血泊当中钻出,全身血红,俨然是一只新生的血魔。
血魔张开两只巨大的翅膀,在战场上红的异常扎眼,身体一滴一滴留下猩红可怖的液体,喉咙里尽是低沉危险的低吼声。
水杉注意到了敌军里的这一抹异样的红色,向着天空,法杖却只是亮了一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乎是用尽了魔力。
头领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立即让这只嗜血的魔物飞出,向着远处的牧师,撕裂着空气,突袭过去。
血魔用诡异的飞行姿势,左右大幅度摇摆着,极速向水杉攻击过去,行动异常敏捷。只是眨眼的功夫,却已经飞到了水杉面前,一个极速地冲刺,利爪却是扎扎实实地划开了水杉的腰。
鲜红的血液瞬间泵出身体,如同一朵妖艳的曼珠沙华,在水杉的身体上绽放。
血魔嗤笑着飞在半空,看着受伤倒下的牧师与飞溅的鲜血疯狂不已。张开嘴巴,闭起眼睛,贪婪地吸吮自己爪子上刚刚获得的“战利品”。
却在爪子上的血液正要滴进自己嘴里时,被天空降下的一道神圣光辉所吞没。
是一道延时的神圣之火。
一时间,血魔的身体被火焰所吞没,痛苦的发出刺耳的吼叫,快速地坠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而与此同时,本来倒下的水杉却缓缓起身,她身体上的伤口也快速愈合。在金色的光辉里,如同一位苏生的复仇之女神。
头领这才意识到对方是佯装的法力耗尽,如此只是因为无法用神圣之火攻击在远距离且灵活的血魔,所以以自己身体吸引血魔近前,然后一面消灭血魔,一面恢复自身。
它这才意识到,对方可不仅仅是魔力上的可怕,还有谋略上的精确。
只是,这个念头终究是意识到的太晚了。
水杉身体已经浮空,慢慢将身体抬高到被太阳光辉吞没的一处。
头领抬起头,眼睛因为不适应太阳光,而抬起手遮挡。
就在它让自己眼睛慢慢适应太阳光的下一刻,一柄纯白的巨剑,从天空直直地刺下,仿佛来自天界的惩罚一样,径直刺进了魔兽的大部队中间,头领所在的位置。
接下来,巨剑与大地的交界处,快速地扩展开耀眼的白色,让人无法直视。
原本嘈杂,充满了野兽惨叫的魔兽部队,随着白光的蔓延,声音渐渐变小,直至最终消失。
而白光褪去之后,战场上留下了一汪巨大的湖泊,此时清澈地倒映着蔚蓝色的天空,无比的平和模样。
城里的巨象人也已经被消灭殆尽,城里的人们正把战报传递。却看见城墙上的人们,愣愣地发呆。
还在城墙上的人们,看着水杉从天空缓缓降落,身体泛着白灰色的光泽,最终落地,瘫软下去。
他们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宛如见到了神迹,却在神情恍惚过来以后意识到要救人。
随即大声呼喊,出城小心地将水杉用担架抬起,稳稳地送回了已经是欢呼声沸腾的城内。
“我……做到……真正的保护了呢”水杉忍着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在心底默默地肯定了自己,在一切欢呼与关切的声音里,幸福地,微微扬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