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山笑了一会突然皱起了眉头,“五福“五福?”
“嗯?”见林子山又开始吞吞吐吐,林五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摘荔枝需要人手,到时要不叫你大伯家来帮忙?”林子山满目期待的对着林五福。
“呃,”林五福一愣,瞬间想到了林子山的大哥林子海一家,当下有些心冷。不说林四福告诉自己林子海一家分家时如何巧言令色,放言兄弟家儿女多讨生活难,自己愿意照顾老爹,转头便哄得林老爹把家里所用有些分量的财物都分给自己,可不是么,照看老人家可不得让老人过的舒爽些,于是林子山憨厚的一句话没说,带着一家子大大小小搬到了自己山脚临时开出的荒地便盖起了房子,与其说是分家,不如说是被赶出家门。更不用说自家侄女奄奄一息,要命丧黄泉之时,林子海一家如避毒蛇般避着自个儿家。林五福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自己虽想做个好人,却也不是烂好人。
“爹爹这么想也对,毕竟爷爷是在大伯家,咱不都盼着爷好么。”林五福若无其事的回答。林子山喜上眉梢,丝娘和林家四兄弟心中却有些不忿了。
“再说了,大伯家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帮衬帮衬也是应该的。”林五福接着说道,林子山听了仿佛有点不对劲,心中喜悦缓了几分。
“都说生活难,生活难,你看大伯家必定过的比咱们还穷苦,不然怎么得天天下地干活不见人影呢。”林五福认真的感叹着,林三福暗暗发笑,自家妹妹又开始算计什么呢,谁不知道大伯天天在外面逛荡,背个锄头出去干一天的活连田垄上的杂草都除不完,不见人影?可不是,那对堂兄弟天天不着边的在外赌钱,哪来的人影……
“那****昏在床上,隐隐听见大夫说我没救了,我使劲想睁开眼睛,我想说,嗨,我没死呢,”林五福故作欢快的说道,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发起酸来,“可是没办法啊,我以为我就这么要死了,再也见不到爹爹娘亲和哥哥们了,也见不到爷爷大伯大伯娘和堂哥们了。”
“那能怎么办呢,睁不开眼睛,我还听得见啊,我就在心里想啊,求啊,等听到大家的声音再让我走吧。听到爹爹叹气,听到娘亲不停的哭,听到哥哥不停的求大夫……等了好久,好累,真的好累,怎么还没有爷爷和大伯的声音,堂哥们也没有……”林五福梦呓般轻缓的说道,好像在说一个故事,一个遥远的故事。丝娘回想起当日五福的惨状与自己心中的绝望,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兄弟几个也是哽咽不止,即便是聪慧的林三福知晓妹妹故意这么说的意图,心里也是拦不住的哀伤。
“等了好久,好久,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些气力了,我可以睁开眼睛,可以说话,我好开心,可是又觉得有些难过。”林五福天真的说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那天就这么没了,却看不到自己所有的亲人得有多么的遗憾,可是想着想着自己又明白了,大伯他们这么忙,每天都得干活养家,哪里来的空闲过来,想必他们连我出事都不知道,想着想着我就不难过,也不气了。”
听到林五福这般“善解人意”的解说,林子山心中沉闷了几分,当日五福重伤,全村都知道,大哥家怎会不知呢,更何况自己担心医药费不够,还去借过钱,只是都吃了闭门羹……
“妹妹放心,我们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你,我们一定会保护你的!”林二福拍着胸口保证道,其他三兄弟纷纷点头。
林五福一抹自己眼中迟迟不落的泪珠,重重一点头,“嗯,看,咱家们现在没有债务,日子一定能越过越好!我虽然没有嫁妆,但是好歹有门不错的亲事,两位堂兄到现在连一门亲事都没说上,大伯娘可着急了……”
林子山不说话,大福二十有二了,比大侄子还大一岁呢,媒婆从来都不睁眼瞧瞧自家。好不容易还清债务,到最后还让五福两手空空进柳家门,难道要她一进门就被欺诲吗。大哥家一直以来对自家不管不顾自己可以不怨,但是他们对自己女儿的生死不闻不问,自己却无法释怀,林子山轻咳了两声,“五福很快就要出嫁了,咱们先紧着给五福办嫁妆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听了这话,一家人都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