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
“走吧!”,张天治的声音在东玦尚身后传来。
东玦尚先是回头看了眼,旋即跃下大石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看完了?”。
“完了,这里唯一的一个老中医去年年底去世了,也没留下什么传人,所以病人有点多,花了不少功夫才看完。”
“他们没送你点什么以表谢意?”
“送了只鸡,但我没要。”
“你不要可以送我啊。”
“要那你自己回去拿。”
“这是哪?”
“石桩子村!”
“你怎么知道的?”
“你刚才坐在上面。”
“就因为这里有根石桩你就知道这里是石桩子村?”
“你看石桩上写的是什么。”
“好吧,我从后面上来的,没看见。”
“去哪?我们接下来。”
“不知道,到处走走吧。”。
“好。”
......
顺着来时的路,东玦尚和张天治又回到了当初张天治找到破木板车的地方。望着身后黑漆漆的大森林,张天治尤是浑身一颤,道:“那头狼追到这里就没追了,幸亏它是独狼。”。
“要不咱再折进去把它宰了?”,东玦尚笑道。
张天治道:“不,它想要杀我们是因为需要食物,本能使然,但我们要杀它只因为它当初想杀我们,它是为了活命,我们却是为了内心的愉悦......”
“停停停,”东玦尚赶忙打断道:“咱不找它麻烦,不找它麻烦。”
张天治道:“你听我说完啊。”
“你是佛家还是道家?”
“道家啊。”
“我觉得你去佛家比较合适。”
“为什么?”
“你大有佛祖割肉喂鹰的姿态。”。
“那我不会,我只是感受到了生命的可贵,还有自然造化的奇妙而已。”。
“那你要是再碰到那头狼,它就快饿死了,并且你也很饿,周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们吃,你说是让它吃你还是你吃它?”。
“当然是我吃它了。”
“很好!你没傻。”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怪怪的?”
“是吗?没有吧。我很好啊。”
“你确定?”
“可能是有点后遗症吧。”
.........
正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阴暗的丛林里忽然窜出来一群人将他们围住。这些人的修为大多都在封疆境,甚至有几个真人境的躲在后面。
“啧啧啧,他奶奶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奶奶的真是走运,呵?”,丛林深处,传来了一阵缓慢的拍手声,以及一个粗狂的声音。
“小心,他们是上次追我们的那伙土匪。”,张天治一看这些人的打扮以及丛林里那个人的声音便知道了这伙人的身份了。
东玦尚笑道:“来得正好,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
“你确定你没事?”,张天治总觉得现在的东玦尚有些异常,总喜欢将打打杀杀挂在口边,似乎唯有血腥残暴才能让他欢快起来。
嘴上的一次两次是巧合,但这种发自内心的欲望却是真实的,东玦尚警觉道:“回头再说,宋师傅传授我的静心凝神之法还没来得及试试呢!”。
张天治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
一个身材高大,面圆发短,身体略微发浮的中年男子拍着手从阴暗的树林里走出来,狞笑道:“上次让你们跑了,这次可没那么容易了!”。
东玦尚一看见这头子只是个化元一品,便笑道:“上次你救的我,这次你歇着,看我的!”。
土匪头子见这两人完全没有临死的觉悟,不由恼怒起来,道:“你们两个他奶奶的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他奶奶的死到临头不自知?”。
东玦尚喝道:“喂,你难道不先问一句我是谁?说不定你听到我的大名后会后悔在此拦截我的!”。
岂料围住东玦尚和张天治的一众土匪狂笑不止,手中的刀剑都有些拿不稳的样子。
东玦尚假装疑惑道:“你们笑什么?”。
一个脸上长了颗痣的人艰难的止住笑声,对着那头子抱拳道:“你可知道我家大哥是谁?他乃是喜河这片地上最大的主!”。
东玦尚笑了笑,道:“这我还真知道。”。
那人惊讶道:“你知道?那你还不快快缴械投降?”。
东玦尚道:“你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
那人做了个手势道:“你说,咱兄弟们都听着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东玦尚笑道:“以他的体型,绝对是这片地里最大的肥料。”。
话音刚落,东玦尚连人带剑一并飞出,以迅雷之势直崇那头子而去。
众土匪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东玦尚已经不在包围圈之中。
东玦尚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头子的身后,笑道:“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只见方才还满脸得意的高大头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部,旋即整个身体分为两截。
众土匪见自己大哥竟然被拦腰斩成了两截,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第一反应是跑的撒腿就跑,跪下求饶的也有。
“不堪一击!”,东玦尚收剑入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尽力去吸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
看见东玦尚的这个样子,张天治心中的忧虑更甚。
东玦尚回过神来,皱眉道:“你们走吧。”
众人如获大赦,分分逃去。
东玦尚忽然呵道:“站住!”。
逃跑的众人不由双腿发软。只听东玦尚道:“再敢害人,定斩不饶!”。
众匪徒闻言皆跪拜磕头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旋即慌乱逃去。
东玦尚皱眉道:“这里难道就没人管?”。
张天治虽然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但也知道一些地方的状况,道:“这里是处于唐南胡三国交界处的偏僻之地,所以......”。
“哦!原来这里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东玦尚闻言,恍然大悟。
张天治又道:“其实若以地界划分的话,这里是属于唐国的,听村民说,这里的县长与一伙山匪有勾结。”
东玦尚听后,先是一怒,呼出口气后反而想通了,道:“不管了不管了,他们家的事让他们管去。我们走!”。
张天治道:“我们去哪?去胡国还是南国?”。
“南国,南国佳丽多,更何况还有传闻中的四百八十寺没见识过呢!”。
“好吧。”
“不过我们得先找个好地方好好的吃上一顿,你说呢?”。
“反正是你请客,我没意见!”
“不行,这次你请。”
“那还是算了吧。”
“好吧,那只允许你吃我点的菜,后厨的可不行!”。
“谢殿下开恩!”。
“去去去,叫我三爷,或者东叔。”
“东叔?什么叔?舒服的舒,还是伯仲叔季的叔?”。
“叔叔的叔!”。
“那我还是叫你三爷吧。”。
“我想想哦,以前在玉兰香结拜了个小弟,待会儿咱俩也找个地方结拜,你就老三了,我就叫你三弟呗!”。
“好啊,那我就可以叫你大哥而不用喊你三爷了。”
“哼哼,三爷的名号必将响彻八极宇宙!”。
“宇宙?我好像在哪听过!”。
“笨蛋,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尸子讲的。”。
“不对不对,《尸子》是本书,应该是尸鲛讲的。”。
“我的意思就是《尸子》这本书讲的,你理解错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
“骗子才将“我骗你干嘛”这话挂在嘴边上!”
“嘿嘿,是我记错了!”。
.........
喜河关,唐国与南国边境处的关卡。
一男子身着守将铠甲,大马金刀的坐在城楼上吃着酒肉。一年前,他还是龙武军中的一名正九品副尉。虽然官不怎么大,但人家是龙武军。龙武军乃是唐国军队中数一数二的强力军队。就他这九品小官放外面人家也得让你一点。但好景不长,副尉的牌子还没捂热乎便被贬到了这里来当守关的小将。
被贬的原因很简单,在一次任务中得罪了秦国世子,还被人家狠狠的按在了地上羞辱了一顿。此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但碍于人家的地位,也只得选择忍气吞声,整日以酒食消愁。
但今日不同,他吃的喝的不是愁,而是喜悦、是开心,是那该死的世子死在了蓝山,尸骨无存。他狠东玦尚,恨得不是东玦尚让他丢了权力,丢了金钱,丢了地位,恨的是东玦尚让他丢了面子!
东玦尚与张天治两人一摇一摆的走到了这喜河关。二人一路上都在争论,最先争论的不是别的,而是中午要不要吃牛肉的问题,而后争论升级,变成了一系列与牛有关的问题。双方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停停停。”,东玦尚道:“前面就到关口了,找个地方吃顿好的,过了关咱再争,行不行?”。
“好!”,张天治回答得毫不犹豫,因为他确实很久没吃过正常点的东西了。
两人远远的便瞧见了城头上的那个守将,满嘴是油,看气息修为也不差,是个化元二品左右的修士。
“这人好像在哪见过!”,东玦尚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守将眼熟。
张天治愤愤道:“你怎么会没见过?我那天亲眼在玉兰香的楼上看着你把人家踩脚底下的!不过那人确实也令人生恶。”。
“哦!”,被张天治这么一提醒,东玦尚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可不能让他发现我。”。
“怕了?”,张天治笑道。
东玦尚不屑一笑道:“我会怕他?不出三招我便能送他去,”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措辞,东玦尚更正道:“我便能彻底击败他。我是怕他将我活着的消息还有位置又传开了,那我们还玩个屁啊。”。
“哦!我明白了。”张天治听明白了,东玦尚是想借此机会在一部分人眼力消失,毕竟以他的身份,到了哪国,人家都得给他护着好好的,那还怎么修练?
正在这时,一个贩卖斗笠的小贩从东玦尚身边经过,见东玦尚和张天治在那站着不动。便露着笑脸过去道:“两位仙长,要斗笠吗?”。
东玦尚一看那斗笠,做工竟然还挺精细的,不由取下一个戴在了头上,笑道:“欸,还挺合适的嘛。”。
小贩见东玦尚看起来挺高兴的,笑道:“既然仙长喜欢,不如就买下了?”。
东玦尚看了眼张天治,道:“买下了?”
“问我干嘛?”,张天治耸耸肩道:“你买就买呗。”
“两顶多少钱?”,东玦尚开始问价起来,但问的不是一顶斗笠的价格,而是两顶。
张天治大概猜到了东玦尚的想法,道:“我不要。”。
小贩也很机灵,连忙道:“既然我与仙长有缘,那两顶斗笠就斗胆收仙长六文钱。”。
东玦尚直接找了顶看向不错的戴在了张天治头上,道:“合适不?”。
张天治摇了摇头,只见张天治脑袋左右摇摆而那顶斗笠却是屹然不动。东玦尚又找了顶斗笠给张天治换上,道:“这个呢?”。
张天治点了点头,道:“这个还行。”。
旋即,东玦尚便掏出一块碎银放在了小贩捧着的手里。小贩喜笑颜开。岂料张天治一把夺过来,给了小贩六文钱。看得小贩长大了嘴巴。
好在等张天治转背的时候东玦尚又悄悄地丢给了小贩一块碎银。
小贩赶忙捡起碎银道:“仙长洪福齐天,仙途通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