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堂到他们所居住的厢房,只是一小段的路程。可阮芊芊却是走的极慢,那步履蹒跚的样子活似一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脸上那略微踌躇的模样也丝毫不似先前在大堂内的那般云淡风轻。
注意到了身后之人缓慢的脚步,欧阳钦兀自蓦然冷了脸,眉心微蹙的样子仿佛像是被扎了一根针般的不适。
终是到了别院,身后跟着的婢女也知趣的离开,轻轻的关上了厢房外的充满自然气息的青竹门。
门前门外两重天,人前人后两容颜。
先前还在大堂里面带浅笑的欧阳钦,一进门就冷下了脸。阴沉沉的,纵使那张脸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在阴郁的表情下也略微有些渗人。
阮芊芊暗自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气,不去理会。这样的欧阳钦,她看的久了,也就不似之前觉得怖惧了。只是这阴沉沉的气氛,真心让她觉得难受。
而且,她现如今应该担心的是自己改如何度过今晚。而不是面前阴沉着脸的男子心情为何这般的糟糕。
气氛有些尴尬。
淡淡的思虑一番后,阮芊芊径自往房间另一侧走去,躺在了罗汉床的靠枕上倚了,刚刚卧下,那黝黑乌发便落了满枕。
此时也已差不多是深夜了,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也让她着实有些劳累。不再顾及其他。虽然对那一月前的吻仍心有余悸,但她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这欧阳钦应也是不会为难她过多。况且,自己现在也已表明了态度,他不是傻子,自然会懂得这孰轻孰重。
闭上了眼,一片黑暗笼罩而来,可却让她觉得莫名舒适。
今晚,她确确实实是累了。
可,不一会儿,她睫毛微皱。
耳畔兀的一热,有人撑在她肩头一侧俯下身来,刺绣的前襟摩挲脸上,轻微的薄荷香袭来,声音低低的,似是呢喃:“王妃不打算和本王解释一下,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她闭着眼淡淡别过头去:“解释?”言语里仿佛有着自嘲:“这仿佛与王爷不大有关系。我懂这些,不过是生活所迫,不得不多学一些而已。”
欧阳钦皱眉,她言语里的敷衍意味太过明显。可下一秒,却又闻他在她耳畔低笑:“王妃是本王的内子,王妃的事,自然与本王有极大地关系。”
气息拂在耳边,酥酥痒痒,她承受不住,微微躲闪,可却指觉他薄唇若有若无拂在颊边,虽还是那冷冷的气息,却不乏细致温柔。
内子?!
内子乃是胤夏民间男子对爱妻的昵称,以她和他的关系断然不能使他这般唤她。
但现在,他竟唤她内子。
阮芊芊只觉心里倏地一动,霎时间面热伸手,堪堪的支撑住了上半身,定了定神,心中虽气恼,可语气却是冷的让人惊颤:
“若不是履行契约,不让你我的关系暴露,我断然不可能在这里与王爷你共处一室。王爷若是再执意冒犯,逼急了我,我可保不准对你做出什么罪不可恕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