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又是书信,气氛变得诡异起来,邬涤边吃边也竖起耳朵听,怎么搞的像书信传情似的。
“铜丸玉腕促云谣,云霞明灭或可睹,咒水夜潭龙怖剑,血沃中原肥劲草,祭罢数翁沙际立,之子孤高势莫攀。”公公尖细的嗓音扩散力度很大,众人仍旧听得云里雾里。
酉饶国使者胡號听到却突然一震,猛然朝慈闽国使者鲁礁看去,二人一阵眼神厮杀,最终彼此不善挑衅一笑挪开视线。不少人看到了二人的古怪,包括皇帝。
“看来有必要再找个教书先生来教教朕了,两国贵史送来的这些……诗,朕实在读不懂,在座的各位爱卿,可有听懂的,说来听听。”皇帝老谋深算放眼众臣。
“……”鸦雀无声。
“皇上,臣是个粗人,恕臣直言。臣听来觉得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算不得诗。”邬厚年直言不讳,邬涤一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不愧是她的爹爹,真走心。
众人见皇帝没有怪罪的意思,也跟着断断续续发出哄笑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谁不知道邬爱卿向来心直口快,朕自然不会怪罪。既然大家都听不懂,那便暂且搁过,等朕哪天学识长进了再做研究,眼下招待两国贵史要紧。”皇帝说完,便招来舞姬顿时筹光交错歌舞升平。
邬涤一人一几已吃饱,边品酒边四下打量,这才看见靠近皇帝左边一排,齐刷刷坐着四位年轻男子,见大臣们对他们甚是恭敬,估计应该是皇子,四人?谁不知道皇帝除去夭折死亡的那些子女,还有五位皇子,十六位公主健在人世。
邬涤瞅着四位皇子都面生,那个面瘫哑巴应该是皇子没错的,不在场。邬涤发现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美丽动人温婉可人…的小姐们大多都盯着那几位皇子一脸娇羞,公子哥们大多装的一本正经却眼神乱瞟…她觉得只有自己的大哥是真正经。
邬涤搁下酒杯,再次注意到妹妹邬曦儿东张西望一脸殷切……她不禁摇摇头,啧啧,估摸是中意哪家公子没见到人,心急火燎的难受。
“娘,五皇子为何没来?”忽然听到邬曦儿声音幽怨低声问,邬涤倒酒的动作顿了顿,继续倒满酒。五皇子……啊,就那个面瘫?妹妹中意那个哑巴?……
邬涤邪气一笑,这人世间可是玄幻了。
“皇帝陛下,我朝国师夜观天象,发觉黯淡已久的七杀星最近熠熠生辉,破军星也时明时暗蠢蠢欲动,国师掐指一算,如若不及时逆转,一旦贪狼星出现,这世事格局恐有变数啊。”酒乐融融中,酉饶国使者胡號忽然又开口冒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顿时热闹的气氛又冷却下来。
邬涤抿一口酒,想起臭老道曾捋着他那撮长长的白胡须说过:七杀星、贪狼星、破军星在命宫的三方四正会照时,就是所谓的“杀破狼”星象格局。此三星一旦聚合,天下必将易主无可逆转。
“贵史此番就是为此而来的吗?”皇帝语气平缓却威严不减,“朕倒是想知道,你酉饶国打算如何逆转这星象?”做皇帝的,任谁能彻底不相信一丝一毫风水天意呢。
“皇帝陛下,谁都知晓这七杀星极其凶煞,主肃杀,司生死,自古以来就是那乱世之贼,如若能早日除掉这七杀星,必不会形成‘杀破狼’格局,便不用担心天下大乱。”胡號大言不惭出谋划策。
众人接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多觉得毫无根据说胡话,世间如此之大,上哪儿去找七杀星?
“酉饶国史臣!你如此堂而皇之的当着我朝皇帝陛下和众臣的面肆意散布谣言生事,敢问你哪来的底气?!你酉饶国国师如若真有这般神通广大!还会屈尊降贵当一个小小的国师吗?他怕是早该一统天下做这天下霸主了罢!”邬厚年拍案而起怒声驳斥。
“邬大将军何必如此动怒,外臣只是据实告知,何苦如此危言耸听。”胡號能言善辩毫不退让。
邬曦儿仍旧缠着娘念叨五皇子,梁齐眉难得一见对女儿不耐烦甩了脸色,然后继续紧紧盯着邬厚年与酉饶国使臣的争锋相对。
“胡使者也知道自己是外臣,就算你们酉饶国国师能掐会算,他煞费苦心让你远道而来就为了散布谣言,你们有何自私自利的目的可以不说,但别告诉众人,你们国师心怀天下苍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邬效起身反击,不给胡號狡辩的余地,继续说下去。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哪位帝王的江山不是靠真本事打下来的?有哪位帝王坐井观天看星宿瞎琢磨便可得到江山?难道你们是妄想用迷信之说造谣惑众,挑起几国事端扰乱这各安一方的盛世太平吗?”邬效面色冷酷,看着胡號像看着死人一样。
“就是,就是。我朝一贯做事光明磊落秉承正义,不信你们那些歪理邪说。”其他大臣你一言我一语声援。
“外臣倒是觉得酉饶国使者所言非虚,并不是空穴来……”慈闽国使者鲁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插话进来,刚开口还没能大肆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狼狈为奸,臭不要脸啊!”突如其来的笑骂声简短有力,但语速很快,让众人没来得及辨识是谁说的。
邬厚年和邬效浑身一震,但相当有默契都没回头去看,各自若无其事一般入座。
邬曦儿一脸怒气正要回头找茬儿,被梁齐眉猛然制止,瞪一眼女儿,那眼神从未有的严厉,惊吓得邬曦儿半天回不过神来。
“是谁?!”慈闽国使者被激怒了。
众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更使得鲁礁恼羞成怒,嚷着让皇帝主持公道讨说法,场面变得闹哄哄。皇帝笑得和蔼可亲和稀泥,明摆着不会追究刚才是谁骂的人,众人也跟着东拉西扯敷衍了事。
邬涤仍旧懒得去看外来那两个居心叵测的无耻之徒,她勾着浅笑再喝一杯酒,丢两粒花生豆进嘴里,见歌舞又开始上演,她便趁没人注意便起身悄然退出了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