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与我决一死战?”骑士比伯再一次厉声喝道。
几位秘汗骑兵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按捺不住,纵马出列叫道:“我是骑士亚文,让我来会会你!”
说罢,骑士亚文挺起长枪,催促战马,当先冲杀过来。
“来得好!”
比伯挽住盾牌,挥舞链锤迎上,两马相交,亚文把枪杆夹在腋下,稳住枪尖,看准比伯猛刺过去,不提防比伯精于马术,弯腰沉身,右脚脱离马镫,翻身藏到马鞍左侧,险险躲过亚文这一刺,随即又翻身上鞍。
这一瞬间,交错而过的二人已经几乎脸贴脸,比伯高举链锤挥打下去,亚文下意识用盾格挡,链锤的铁链一触碰亚文的盾牌上沿,迅速以此为支点向下弯折,链锤上半段以加倍的速度砸下去,只一锤就把亚文头盔砸凹下去,亚文脑瓜迸裂,倒栽到马下而死。
骑士比伯两次交马,连杀秘汗城两名骑士,技惊四座,其余骑士心中惊骇,一时不敢上前,山脚处行军的其他秘汗骑兵们见状,都催动战马一窝蜂疾驰过来。
比伯见眼前剩余的骑兵都已丧胆,也不逼迫,把链锤往手臂弯里一挂,催动战马,旁若无人地缓缓撤退。
“怎么办?”一名秘汗骑兵看着如此嚣张的骑士比伯,不甘心地问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要眼睁睁地看他成功撤走吗?”
“怕他做什么?我们有这么多条骑枪,大家一齐冲过去,他就算技艺再高强,也是插翅难飞!”
“有道理!”
剩余的秘汗骑兵们齐声大喝,平举骑枪,向骑士比伯冲杀过去,骑士比伯见这波冲锋来得凶猛,不敢硬抗,催动战马加速逃跑,双方一追一逃,赶了一阵,比伯终究马力不继,双方距离不断拉近,心中暗想:“这样下去迟早要被他们追上,必须得杀杀他们的锐气,才能脱身。”
机会很快就出现了,在这样的急速追击之中,秘汗骑兵们没法一直保持步调一致,队伍变得参差不齐,一名马快的骑兵渐渐脱离队列,追得过于靠前。
比伯瞅准机会,舒手荡下链锤的铁链,把锤头抓在手中,回过头来看得亲切,把手中链锤望后一掷,呼啸的锤头当胸命中这名骑兵的胸甲,他的五脏六腑被震伤,口吐鲜血,从马上摔落下来。
秘汗骑兵们见状都吃了一惊,心中胆怯,硬着头皮继续追赶,没追多远,被比伯故技重施,又打落一骑。
“都别追了吧,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有个骑兵心态崩溃了,哀声叫道。
剩余骑兵都轻舒了口气,急急收束缰绳停住战马,一名骑兵跳下马来检查地上的同伴,摇摇头道:“他已经死了。”
几人惆怅地望着前方,眼睁睁看着骑兵比伯拖着链锤扬长而去。
身后铁蹄声如雷作响,大群前来增援的秘汗骑士们纷纷赶到,足有四五百人,为首一将愤怒道:“该死的,你们怎么把他给放跑了?”
“对不起,长官,那个敌人手段十分高强,而且擅长使用一种加长型的链锤,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骑兵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你们有10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你们反而被他杀了4个,都是废物!”那军官恨恨地说道:“我刚刚看到了,那家伙的马跑不快,我们继续追!”
副官急忙拦住道:“不可!奇诺将军!敌人本有两人,先跑了一个,想来后面还有援军,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禀报布雷德将军阁下。”
“可恨!难道要我们骑兵队白白吃这个亏吗?这人如此勇猛,今天不趁这个机会除掉他,日后相见,必然成为我军大患。”奇诺将军决断道:“你既然不肯随我追击,分你一半骑兵,你去向布雷德将军汇报吧,其他人,随我来!”
奇诺将军说罢,点起一半骑兵,径自离去。
副官见奇诺听不进自己的建议,怏怏地领着队伍回去,心中也是暗恨:“奇诺啊,你竟然如此刚愎自用,我好言相劝你不听,早晚死于乱军之中。”
……
瓦内萨伏在马背上疾驰,没过多久就和自己手下的普林斯骑兵们汇合,队中的骑士们见只有将军一人回来,心中诧异,小跑着迎上来。
瓦内萨不等入阵就呼喊道:“传令兵!”
“在!”一名骑兵迅速出列。
“速去向克里斯将军汇报,我们已遭遇秘汗城援军,请他速速支援!”
“遵令!”传令兵迅速行礼,向隘口的方向飞奔。
瓦内萨迅速换上副官为自己牵过来的一匹好马,当先出阵,呼道:“其他人,随我迎敌!”
“为了普林斯!”
众骑士们轰然应诺,纷纷策马扬鞭,列成锥形队列,加速朝西北方疾驰,只一会儿,就远远看到一群秘汗骑士,正衔尾追杀一名身批普林斯斗篷的骑士。
那名普林斯骑士的战马看起来已经累坏了,只能勉强支撑着,瓦内萨心中焦急,只恨跨下马不能跑得再快点,依然异变突起,那名普林斯骑士向后扬手一挥,一条链锤向后飞起,一下砸落一名敌骑。
瓦内萨身后的骑兵们都欢呼起来。
“那是骑士比伯!”有人迅速认出了那条链锤。
瓦内萨趁势叫道:“看到了吗?敌军仗着人多势众,却无法奈何我们的勇士分毫,可见都是些土鸡瓦狗,上啊!小伙子们,叫他们尝尝我们普林斯铁骑的厉害!”
又对副官说道:“敌军只有区区200骑,我军势众,可以分兵左右夹攻他们。”
于是与副官各领一半兵马,瓦内萨从正面冲过去强攻,副官带兵绕后攻击。
“我们被埋伏了!我们被埋伏了!”
秘汗骑士们骤然发现半路杀出这么多敌人的骑兵,惊骇欲绝,乱哄哄地都想逃跑,奇诺将军声嘶力竭的喊道:“不要惊慌!不要惊慌!行动起来,利用速度和他们周旋……”
但是那些士气低落的秘汗骑兵们,慌乱地不知所措,这会儿根本听不进奇诺将军的任何命令,直到最后都组织不起统一有序的行动。
而斗志昂扬的普林斯骑士们,如同愤怒的野牛群,高速奔驰着接近目标,纷纷放平骑枪,进入最后的冲锋状态,狠狠撞入敌军阵中,犹如利刀破竹,势不可挡。
……
一边倒的战斗很快进入尾声,可怜的秘汗骑兵们连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出,就被士气如虹的普林斯骑兵队屠戮殆尽。
战场上军旗飘零,尸横片野,大部分都是秘汗城的骑兵,无主的战马在寒冷的山风中悲惨嘶鸣。
幸存的残兵不足30人,被下马的普林斯城骑兵们踢打着,押送到战场边缘的一小块空地,骑士比伯抽出长剑架在奇诺将军的脖子上,等待瓦内萨将军下令,他心中明白,为了即将到来的秘汗城围攻战,克里斯将军是不会留下任何战俘的。
“留下最后的遗言吧,向圣主祈求宽恕,祈祷你们死后能升入天堂而非下到地狱。”
虽然战斗得胜,但瓦内萨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喜悦,甚至有些悲伤,命运太会捉弄人了,这些士兵原本是自己日夜期盼的援军,他们是为了拯救普林斯城而来,在围城甫一开始的时候,自己曾无数次期盼他们的到来,没想到,最后却是由自己亲手终结他们的生命!
“叛徒!懦夫!你们明明都是普林斯的军人,为何要背叛我们!背叛帝国!”奇诺破口大骂,他已经认出眼前的敌人都穿着普林斯城的罩袍,可笑的是,自己出征前,还曾向神发誓要保护他们。
痛苦,责骂,哀嚎,又有什么用?
瓦内萨内心中充满歉疚,自己对所有的事都没有掌控的能力,只能被命运一步步推着走,走向自己所不愿到达的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这些人的痛苦吧。
他向负责行刑的士兵点了点头。
“我会在地狱中诅咒你的,卑鄙的背叛者,瓦内萨!”奇诺看着瓦内萨头盔上标志性的五彩鸡毛掸子,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的遗言,眼神之中仿佛能喷射烈火。
“嚓!嚓!嚓!嚓!”
一阵阵剑光闪过,刑场之中人头滚滚而落,士兵们说笑着从尸体身上割下衣物布片,擦拭着手中染血的长剑,瓦内萨转过身去,不愿看见这一幕,因为这一幕是他亲口下令的,更增添了他内心中的罪恶感。
远处,旌旗蔽日,秘汗城主力姗姗来迟,瓦内萨命令手下的骑兵都上马列队,自己把长剑当作拐杖拄在高地上,遥遥望向那支自己曾朝思暮想的援军,他睁大双眼,想要把那支军队看得更真切些,刻到自己的脑子里。
秘汗城的军队排布在对面的高地上,正面一字摆开6个步兵方阵,第二排是5个步兵方阵,第三排又是6个,两翼是由弓弩兵和剑士混编的散兵队,散兵们后方是几个骑兵方阵,数量不明,方阵与方阵之间的间隙里,骑马的传令兵们往来不绝,指挥方阵行动的小号声和鼓点声不绝于耳。
这支援军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原以为对方最多能派出1000至1500人来,但眼下看来竟不下4000人,秘汗城并非大城,究竟他们是从哪里集结出这么庞大的军队的?
瓦内萨这样想着,忽然若有所觉地回过头去,后面高地的地平线上,大地颤动,先是大量密集的枪林和旗帜探出剪影,紧接着,大量肩上扛着长枪手持盾牌的士兵翻过高地,涌下山来。
一名骑兵当先来到,正是之前派去的传令兵,年轻的传令兵口中喊道:“将军阁下!克里斯大人要您率骑兵队即刻归队等候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