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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四舅结婚之后心思也不在四舅妈身上,还在自己的初恋身上,把自己的照片和初恋的结婚照放在一起,不和四舅妈的放一起,四舅妈也没有说什么。直到四舅出差去了他初恋所在的城市,四舅妈才问姥姥:“陆成能不能去看郭春香啊?”四舅的初恋叫郭春香。姥姥说:“不能吧?”四舅妈却起了疑,把四舅和他初恋的照片都撕了。

四舅出差回来一进屋就说:“我去看郭春香了。”姥姥一听急忙给四舅打手势,叫四舅不要说,因为四舅妈正在作。四舅会说啊,就说郭春香看到我哭了,我说我也结婚了,东西都是女方家买的。四舅妈一听才不闹了。

到姥姥家的第一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林涵美想和四舅妈一起睡,被姥姥抓了回来,林涵美还在那哭喊:“我要和我四舅妈一起睡。”

四舅家的小区也有像林涵美那么大的小孩,魏思思和李毛毛跟林涵美玩得最好。有一次魏思思的妈妈端了一盆大酱要上楼,还拿了点儿别的东西,拿得有点吃力。姥姥见了,就让林涵美帮她把东西拿上了楼,她家住在另一个单元的四楼。林涵美帮她拿上去之后,她很高兴,还切了一块西瓜给林涵美。林涵美拿着西瓜喜滋滋地回了四舅家。

有一段流行一种糖,白色的,扁扁的,中间带一个窟窿,放在舌尖一吹,那糖就会响。李毛毛她们都买来吹。姥姥见了,也买来糖让林涵美吹,可林涵美不会吹,吹了几下吹不响就把糖嚼嚼吃掉了。姥姥就又给林涵美买,林涵美还不会吹,又把糖吃掉了。姥姥买了好几次糖,林涵美也学不会吹,姥姥生气了,说:“人家李毛毛她们都会吹,就你不会,你咋那么笨呢?”

那之后林涵美经常朝姥姥要钱去买吃的,有时候姥姥不给,林涵美就生气,躺在床上不说话。姥姥也会生气,说:“哎呀,林涵美整天要钱,谁家能供起?赶明个让林福海给拿点儿钱来吧。这可供不起。”

其实姥姥不太喜欢林涵美,因为对林涵美爸爸的成见,也不喜欢林涵美的哥哥。林涵美还记得姥姥家从村子里没搬走时,有一天哥哥从外面回来跟爸爸说:“我去我姥家了,我三舅家孩子来了,我姥给他们分柿子,没给我分。”林涵美的爸爸还说:“那你没说,姥,你也给我分点儿。”哥哥说:“我没说。”

那时女人们都擦秋月胭粉,左不过几毛钱一盒,最贵也超不过一块钱。林涵美擦四舅妈的秋月胭粉,四舅妈有点儿心疼,不想给林涵美擦,话里话外地带出不想给擦的意思,林涵美还没听出来,以为四舅妈和自己开玩笑呢,照擦不误。姥姥听出来了,花两块钱给林涵美买了一盒高级胭粉,林涵美记得那盒胭粉很香。四舅妈羡慕地说:“涵美的胭粉两块钱一盒呢?我还没舍得买两块钱一盒的胭粉呢。”可有一天林涵美不小心把胭粉弄洒了,洒到地上差不多一半,当时姥姥没在家,只四舅妈带着好好和林涵美在家,好好是四舅妈的女儿。林涵美怕姥姥发现,急忙把洒了的胭粉用笤帚撮子收走了。可姥姥刚一回来,四舅妈就对姥姥说:“涵美把你给她买的胭粉弄洒了。”姥姥一听很生气,就开始骂上了林涵美:“我说我闻着这么香呢,我还以为谁家用烤箱烤东西呢,原来是你把胭粉弄洒了,那胭粉那么贵,你不知道加点儿小心啊,这孩子,真败家!”林涵美只好低头听着,不敢回嘴。

有一天晚上,四舅去单位值班,要睡觉的时候,四舅妈对林涵美说:“涵美,你今晚和四舅妈一起睡,给四舅妈作伴。”林涵美一听,乐颠颠地跟着四舅妈去了她的屋。刚收拾完躺下,林涵美就对四舅妈说:“四舅妈,我眼前咋有个人呢?”其实林涵美在那说着玩呢,她眼前根本就没人。可四舅妈却吓坏了,一骨碌地爬起来说:“涵美,你眼前有个人呀?别怕,咱们去你姥那屋。”林涵美知道第一次和四舅妈同住的机会被自己搞砸了,心里很懊恼。四舅妈起来稀哩轰隆收拾了一阵儿之后,她们一起去了姥姥那屋睡。第二天早上四舅回来了,四舅妈跟四舅说:“昨晚我让涵美跟我一起睡,她说她眼前有个人,把我吓坏了,赶忙跑到妈这屋和妈一起睡的。”四舅却笑着说:“她扯淡。”林涵美想:还是四舅了解我。四舅问林涵美:“你说你眼前有个人,穿的啥衣服?”林涵美又瞎编说:“穿的背心裤衩。”四舅说:“净扯淡。”

在姥姥家呆了一段儿时间,大姨去接林涵美了。姥姥不让大姨管林涵美,对大姨说:“我说你别管。”大姨却说:“这个孩子我必须管。”然后林涵美就跟着大姨回了大姨家。

那时大姨给林涵美买了不少衣服,大姨家有个亲戚,叫高满江,他家有个女孩叫高娜,比林涵美大一岁。高满江家做生意的,条件挺好的,高娜有的衣服高娜的妈妈就给了林涵美。高娜的妈妈还逗林涵美说:“赶明个把你的衣服也给我们高娜点儿吧。”林涵美舍不得,就没吱声。大姨对林涵美说:“你说行。”林涵美想:我的衣服才不给高娜呢,于是也没说行。高娜的妈妈不高兴地说:“我们高娜给她那些衣服,让她给我们高娜点儿就不行了。”

有一天林涵美穿一件短袖,是套头的,穿出来之后,三表姐告诉林涵美穿反了,让林涵美进去换过来,林涵美进去换过来之后,三表姐还说反了,还让林涵美进去换,这样几次之后林涵美不乐意了,说:“我都换几次了,到底哪面是正?”三表姐捏着林涵美的短袖说:“这面不是里面吗,那面不是外面吗,穿反了。”林涵美懂了:原来三表姐说的是里外穿反了,自己还以为她说的前后穿反了。

有人问大姨:“你让林涵美在你这上学呀?”大姨说:“在我这上学也行,就怕她想家。”林涵美心想:我才不想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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