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鱼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花，指腹不由得一片滚烫。
“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一一完成。”
小水心底一凉，勉强扯出丝笑，以后哪还有机会！
聊了许久，瑄鱼要走了。小水恋恋不舍地送他离开，看着那一袭白衣渐渐模糊掉，她才扭头回去。
沈天宁回到魔宫，北容例行向他禀报小水的日常。
“殿下，今日瑄鱼上仙来了？”
北容神色淡然，语气也并无波动。
倒是沈天宁，本来正俯首做自己的事，蓦然仰头问：“他来做什么？”
“瑄鱼上仙来拜访您和王妃，可惜殿下不在！”
“是吗？”
北容点了点头，照常没有别的事就准备退下。
“北容，过几日我要出趟远门，劳烦你照顾好若兮！”
抬眸只见魔君满脸倦色，语气中皆是对柳若兮的不放心。念此，北容心底不由得替小水担忧。
可小水向来粗枝大叶，根本不懂得这其中的微妙。
傍晚北容便拉她出来散步，字里行间提醒她要多为自己打算，谁知小水反而来了句：“哎，打算什么呀！我这生生世世，就在魔宫这个大牢里望眼欲穿了！”
“倘若柳若兮再也不离开魔宫，你难道亦不在意？”
小水暗自咬了咬唇，倔强冷哼道：“丝毫不在意，我巴不得沈天宁赶紧娶了人家柳姑娘！”
北容白了她一眼，语气淡然地打击她说：“到时候你哭天喊地都没用，总之，小水你讨厌殿下也好，喜欢也罢，你都是他的妻子！”
“百年之后，说不定我们就和离了呢！”
“你莫要痴人说梦了！”
北容无情地拆穿她，抬眸见她似乎有些沉闷，方柔声叹道：“你想听个故事吗？”
小水一愣，旋即呆呆地点头。
“千年前，那时魔君还没有重生。当时魔界初兴，神界屡屡打压。一日，神魔大战后，魔君身受重伤。眼看是逃无可逃，退无可退。他便趁乱躲入一户农家，恰巧这家有位姑娘救了魔君。”
北容忽然顿了下，看了眼愈发沉默的小水，继续说道：“后来，魔君想要报恩，让我们去寻找这姑娘的下落，可是姑娘的住处已不见。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才知道是神界的延慈毁了那里……之后的故事我就不再缀述了，想必你也知道！”
“沈天宁，不！那时的魔君爱上那个女子了，对吗？”
北容不置可否地望向她，音色平静地答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柳若兮和那女子有几分相像，小水你有没有问过自己，你究竟喜欢瑄鱼上仙，还是殿下？”
小水脸色倏然发白，眸底掩不住迷茫，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烦躁。
“我不知道！”
北容扫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两人默默地并肩看着远方。
瑄鱼，是小水心中多年的执念。或许在别人看来，他们之间什么都不算，其实真的什么都不算！
沈天宁，则像一个伙伴，两个人打打闹闹，时间久了不知不觉竟沉浸其中。
回去的路上，小水脑子都要炸了。答案似乎就在眼前，可又不确定。
她难免有些消沉，只得把精力投入到缝制衣物上，这个新爱好确实使人忘记烦恼。
“琥珀，给我把桌上的布条递过来！”
小水头也不抬地使唤道，接着埋头继续深深浅浅的缝制，还不时唉声叹气。
反手接过布条，小水不免哀嚎：“做完我就再也不碰了，真是眼都要瞎了！“”
“没人逼你这样做！”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嗓音，他的语气冷冽十足。
闻声，小水愤怒地转过头去，“你来干什么？要你管！”
沈天宁嘴角噙着丝笑意，静静地看着她，却故意板着脸轻斥：“这么凶！我不管你，谁管你！”
“你管不着，你怎么不去管你的柳若兮！”
小水忍不住脱口而出，随即又郝怒地捂住了嘴。
不知怎的，这句话好像取悦了沈天宁，他故作惊讶地问：“你在生柳若兮的气？”
小水哼地一声扭过头去，手指暗暗摩搓着桌面，强忍心底莫名的委屈，艰涩地说：“没有，我只是讨厌你。”
沈天宁叹了一口气，迈步上前用力地按住她的肩膀，逼迫她看向自己，眸底不自觉地漾起微笑：“讨厌我什么？”
绚丽的霞光映射，此刻小水眼中的沈天宁神情格外专注。四目凝视，小水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在意他。
从什么时候，或许是他作为阿阮伴她游戏人间……
她霍然抬手，不由自主地紧揽上他的腰，抬眸注视着他，抑制不住地眼睛酸涩。
“讨厌你之前对我那么好，讨厌你对别人比我好，更讨厌你莫名其妙地和我争吵……”
小水说着说着低下头，神情越发低落，直到最后一言不发。
闻言沈天宁双眸微亮，然而转瞬即逝，只见他长臂一揽，将她牢牢桎梏在自己怀里。
“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沈天宁音色格外低沉，眸光流转却瞥向了窗外。
再次来到人间，小水心情果然好多了。不过旁边一直冷面的沈天宁，着实让她有点烦。
“你怎么不说话？”
沈天宁为了谢罪，带小水来人间转转。
小水白了他一眼，歪头斜视着他：“不想和你说话，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我带出来！”
“你不喜欢？”
沈天宁稍一怔，遥指着不远处的摊子又对她说：“喏，那有你喜欢的东西！”
小水定睛一看，是些精致的簪子，话音未落便跑了过去。
“这么多款式！”
真令人眼花缭乱。
沈天宁难得耐性十足地站在她身后，等小水挑完天都要黑了。
“老板，他付钱！”
小水拿着两支簪子，抿嘴偷笑，歪头躲到了沈天宁身后。
“你——”
沈天宁随手变了点银子，付完反手拉着她不放。
小水吃痛地挣扎道：“你弄疼我了，松开！”
“买什么了，且给我看看。”
小水有一瞬失神在他眸底的温柔里，不觉间摊开手掌心。
原来是一对木簪，一长一短，样式绞扣相连。
沈天宁面色淡然，身子一僵，许久方轻声询问：“这是给我的吗？”
“嗯，一人一个。”
说着小水脱身而去，欢快地钻入人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