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从房间窗户处跳出,空中一个转身,右手激发出信号烟火,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夜色中四周一片明亮,片刻后曾府的围墙上不停跳入暗卫。
曾燚拉着隔壁的李子跑出来,看见血妃,脸上露出笑容,却又立刻皱起眉头,他从来没见过血妃脸色如此凝重。
二号身边环绕着多名暗卫,人人装备齐全,墙上不再有人跳入,二号面色一沉,只剩下五十六人,鼻子一动,二号和曾燚对视一眼,二人立刻拿出解毒药丸,分发下去。
然后二号来到血妃边上,低声问道:“血大人,什么情况?”
血妃摇摇头,说道:“被包围了,估计我走不了了,这里站着的,就是这个镇上仅剩的活人,你们全力保护曾燚突围!我拖住他们中的圣域,你们往京城相反方向冲。”
说完,血妃手中延展出两把长刀,周围黄衣卫身上的武器,立刻不停抖动,两把长刀居然像磁铁一般,带有磁力。
曾燚铁青着脸,一把拉住血妃,一字一顿,用力说道:“要走一起走!”
这时曾府的围墙上开始不停站上人影,短短时间内至少出现上百人,人人黑衣蒙面。
血妃转脸“看”向曾燚,轻声说道:“孩子,你长大了,小姑不走了,小姑累了。记住我说的话,也记住你说的话,能够遇见你,小姑很开心。”曾燚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血妃,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仿佛自己离开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血妃一般,急忙用力拉住血妃的手。
血妃轻轻一抖,挣脱曾燚双手,迎向大门,大门处空气一阵剧烈扭曲波动,扭曲范围内存在的一切变成碎块漂浮在空中,一道高大如同魔神一样的身影,背上一把巨大的长刀,缓缓进入大院。
二号惊呼:“圣域强者!风!风!风!”四周暗卫纷纷拔出武器,一起怒吼:“风!风!风!”
“风”正是突围的暗号,周围的暗卫们迅速围绕在曾燚四周,曾燚在一片混乱中看见了郑大牛一家,急忙奔去,将他们和李子塞进马车。扭头无意间看见管家李伯奔跑过来,背上背着一个包裹,边上闪现一道刀光,立刻身首异处,地上洒落几块碎银。
不经意间,空中开始飘荡着一阵喃喃细语声,初始低沉,然后逐渐响亮,最后仿佛只有这道声音,与天地共振:“天地间有神灵,神灵牧众生,我愿成为神灵手中戒尺,丈量善与恶,惩戒众生!”曾府院中众人随着空中的声音,浑身真气不停波动,此人声音居然可以干扰武夫真气运行。
二号面色一片惨白,低声骂道:“操他妈的!两个圣域强者。”
话音刚落,曾府后门处,空气扭曲,大门和周围的墙体再次变成碎片,一名身穿红衣长袍的老者,手持一根长长的手杖,缓缓走入曾府大院。身后远远跟着一群红衣人。
红衣长袍的老人远远看着血妃,立刻跪下,大说说道:“迷途的神子,随我一起回到神殿,回归神的怀抱,执行神的旨意,维护神的权威,神所指之处,皆为灭亡之地。”
血妃冷着脸,扭头朝向二号大呼一声“走!”转身高速冲进门口的那片力场,那仿佛神灵的刀客,如闪电般抽出长刀,空中一道闪电,刀客一刀劈下,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三把长刀架在一起,交接处,剧烈摩擦,不停闪着火花,空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老神棍这次没有说谎,这里果然有个可以与圣域打架的高手,爽!”
二号听见“走”字,右手往左侧围墙一指,所有暗卫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弩,一片弩箭射去,射倒墙上十多人,三号怒吼一声,上身膨胀,随手撕碎上衣,露出壮硕的胸膛,左手提起边上的盾牌,右手握着一把巨锤,一路奔跑撞向围墙,一截围墙应声倒下,尘土中围上四五个黑影,与三号缠斗在一起,后面隐隐闪现无数黑影,院子内的五号如同蝴蝶一般跟上,站在车顶的四号拉开长弓,弓箭一只接着一只射入黑暗之中,院子里众人围绕着马车向破口处冲去。
拉车的两匹马儿边上,跟着二号。二号手持两把尖刺,环绕着马匹高速移动,不停格挡四周激射过来的冷箭和暗器,全力保护拉车马儿的安全。
马车顶上,单腿屈膝跪在车顶,手持长弓的曾燚扭头看向血妃处,正好看见红衣老者如鬼魅一般出现在血妃身后,一拳击中血妃背部,血妃飞出,撞倒一堵围墙,在地上打滚,然后跳进一间房屋。
现场一片混乱,不停有残缺着肢体的黑衣人尸体抛出,刀客大骂一声,冲进房间,老者跟上,三人无视周围的墙体,互相围绕追逐,空中隐隐闪现无数武器撞击产生的火花,然后才传出如同暴雨一般的武器撞击声,四周的房间如同面团一样,被无形的大手揉捏变形后,“砰”的一声,碎块洒落四周。
车顶上的曾燚心中剧痛,放眼看去,往日热闹的曾家镇,在夜色中一片死寂。突然泪流满面,大声吼道:“我操你祖宗,你们两条老狗等着老子,总有一天会我会把你们活剐了!”
空中传来红衣老者的声音,“那就先把渎神者绑上火刑架,烧死他!”
四周的红衣人,立刻拔出长剑,冲向马车。
一路血腥,天色渐明,马车仍然在飞驰,车顶上的曾燚和四号右手拇指、食指、中指鲜血淋漓,二人不知射光了多少袋弓箭,直至车厢内再也没有箭袋递出。
四号左脸上出现一个血窟窿,中了一箭后随手拔下,丢在路上的弓箭顶端就沾着四号脸上一块肉。马车变成了刺猬,车身插满弓箭,马儿不停喘息,驾车的五号急忙说道:“必须休息,马儿受不了!”
车速逐渐放缓,最后停下,车厢内的郑大牛跳下马车,与五号一起清洗马的鼻孔,为马匹补充水分。
车后跟上大约二十余人,二号的声音传来“怎么停车了?”
四号急忙回答:“马儿累的不行了!”
二号右手举起、握拳,四周的暗卫们纷纷坐下处理伤口,啃上几口干粮,那边五号为三号抽出插在背上的一只袖箭,又接着拔出刺入腹部的一只断剑,急忙缠绕上绷带。
四号走到二号边上,二人立刻远离人群,四号低声说道:“蜂刺大人,情况不对,路上无人接应,盛国境内,怎么允许一股敌对势力如此猖狂杀人。”
二号右手扶住边上大树,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血后喘息着说道:“追兵中有几个九品的好手,中了他们几拳。情况确实不对,神殿的大祭司和沙漠中的黄一刀明显是奔着血大人来的,小曾公子和血大人谁是目标,我们不知,对方一定会灭口,估计上面有内奸,职位极高。”
后方传来脚步声,曾燚走了过来,四号苦笑说道:“如果没有车上的几个人,也许还有一丝可能脱身。”
曾燚立刻怒视四号,二号也苦笑一声,说道:“别说了,再怎么说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出发,去最近的县城。”
下午,在去县城的叉路口,暗卫们围绕着马车,与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激战,双方沉默着、厮杀着,无人逃跑、无人身上不带着伤,马车里面不停激发出冷箭、毒针、毒液甚至毒烟,拉车的马儿倒在车前,一匹被砍下马头,另一匹直接被一刀两段,洒落一地马的内藏。最后马车内所有暗藏手段用尽,对方一名九品高手拼着挨了二号一刺,突进防守圈内,一拳将马车打得四分五裂,众人只得逃至路边丛林之中。
夜色中,郑大牛拉着红姑,李子拉着已经十二岁的郑玲在丛林中气喘吁吁,拼命奔跑,身后不停传出武器格挡声和压抑着的嘶吼声。
片刻后浑身是血的曾燚冲出,接着就是二号、三号、四号和五号,以及仅剩的四名暗卫,后方隐隐传来人声。
会制作竹椅的王老头居然还在,他剧烈喘息着靠在树干上,咬牙抽出插在大腿上的短剑,与三名同行互相对视一眼后,走至二号面前,双手抱拳,低声说道:“蜂刺大人,咱们伤势太重,跑不动了,不跑了,我们回去挡会追兵。”
王老头说完后,眼睛盯着脚下地面,又接着说:“如果,如果有机会的话,请大人替兄弟们问下大统领,为何没有增援?我们辛辛苦苦十八年,陪伴小曾公子成长,自认为没有做过对不起盛国的事情。。。。。。”
“死不可怕,既然当了暗卫,生死早已经被我们置之度外,可是死的不明不白,弟兄们实在不甘心!”说完四人握紧武器,掉头准备回去。
二号急忙说道:“老王,等等,再坚持一下,说不定增援的弟兄们正在路上。”二号说完,脸上拼命挤出笑容,隐隐露出从右额划至左下巴伤口之下瘆人的骨头。
王老头扭头看着二号,惨笑一声,低声说道:“本来以为是个轻松的任务,托人把儿子儿媳妇也弄来了,一家人在一起,有个照应。这下好了,死光了,老王家绝后了。蜂刺大人,兄弟们不怪你,你也是服从命令,只怪自己的命不好,兄弟们先走一步了!”说完四人转身再次进入丛林。
二号伸出右手,仿佛准备拉住他们,张开口,却哑口无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树林中。边上三号突然低声嘶吼,一拳击中边上的大树,大树仿佛被大风吹过,不停摇摆。
四号缓缓走过来,轻轻按下二号悬停在空中的右手,揉了揉眼睛后说道:“二哥,走!咱们只有走出去,才能让兄弟们安心!不能让他们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