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曾家镇东南侧的崖顶上,一阵暴雨般拳头击打声后,十五岁的曾燚再次如咸鱼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血妃冷冷说道:“起来修炼!”曾燚努力地爬起,盘膝坐好,开始修炼。
这一年,曾燚将真气重新修炼回来,破境也随之到来,现在的曾燚已经是四品武夫,可以将真气布于体表,激发暗劲伤人。
为了锻炼曾燚对于真气运行的熟练度,血妃采用老办法,揍!为了锻炼曾燚对身体的掌控,也是老办法,揍!为了锻炼曾燚的反应能力,还是老办法,揍!为了加快曾燚下意识的反应,仍然采用老办法,揍!一直揍!不停地揍!
一次次的捶打,每次把修炼得来的真气捶得一干二净,然后拼命地补充,再次耗尽,再次补充,无数次的修炼,结果就是:曾燚修炼真气时,越来越熟练,运行周天时间逐渐缩短,补充真气速度逐渐加快;战斗时释放真气,经脉切换越来越自如,激发真气速度越来越快。
以前曾燚熟练的招式身法,被一个又一个重拳击碎,分解成最简单的基础招式和身法,只有这样,才可以勉强跟上血妃那恐怖的拳头。
血妃奉行一个原则:两点之间,直线的距离最短,唯有快!唯有力量!才是修炼的根本。
曾燚问过血妃,自己如果没有真气,现在的战力相当于几品武夫,血妃告诉他:下三品武夫,随便杀;中三品武夫,有困难;上三品武夫,不可能。当曾燚表示怀疑的时候,血妃冷冷地告诉他,她自己就不修真气,唯有力量,但杀九品如同杀鸡一般。
曾燚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体,如同一块纯铁,被反复捶打后,开始百炼成钢!自己的武技,在极限压迫之下,开始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血妃告诉曾燚:一个武夫的战斗能力,首先要剥离真气来计算,纯粹的气血、强悍的力量、精湛的武技、敏锐的反应、睿智的精神和百折不挠的意志才是一个武夫的根本,再加上真气翻倍式的增幅,那才能成就一个强者!
一年来,曾府老宅中的几名黄衣卫看见曾燚都躲着走,仅剩下的几名仆人也被严禁靠近曾燚。
曾经二号来到鼻青眼肿的曾燚身边,准备勉励曾燚几句,右手刚刚一抬,刚刚准备拍拍曾燚肩膀,曾燚条件反射一般从椅子上跃起,左手拨开二号右手,接着直接一记直拳击打过来,二号刚刚格挡住,完了!连锁反应启动了。二号还没来得及说话,曾燚就是一阵连贯不停、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边进攻曾燚一边呼喊道:“二号叔叔,不好意思,自然反应,我控制不了啦!别动啊!”二号一阵翻白眼,别动不就挨打啊!最后房间内一片狼藉。
三号看见曾燚,立刻双手背在身后,紧闭双眼,浑身真气运转,嘴巴不停说道:“不看你,不看你,你要打就打,我不会动的,反正你也打不死我!”曾燚直接无语,只得小心翼翼地离开。
四号最机灵,被曾燚下意识的一脚踹飞后,远远看见曾燚立刻消失,不给曾燚反应时间。
而五号,那夜被二号训斥过之后,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年后,脸部肿的如猪头一般,十六岁的曾燚,正与二号一起在血妃处中吃饭,菜肴依然鲜美无比。
曾燚看着二号下筷子如飞,自己却夹菜慢如蜗牛,两年的捶打,曾燚总算可以稍稍控制住那吓人的下意识反应,带来的后遗症就是行动宛如千年老龟,慢腾腾的,抢菜也抢不过二号了,曾燚欲哭无泪。
饭后,仍然二号洗刷碗筷,难得休息的曾燚,慢吞吞地走到椅子边,慢吞吞地坐下,这已经不知是第几百把椅子了。曾家镇卖椅子的手艺人与药材店的老板一样,高兴坏了,自从两年前,曾府管家到他家采购椅子,天天需求不断,最近几天不买了,路过时李伯总是被拉住,问他椅子还要不要啊?
三年后,朝阳下十七岁的曾燚,手拿锤子和錾子,不停敲打、凿击崖顶岩石,为了锻炼真气的掌控力和压制那吓人的下意识,曾燚除了挨揍之外,又多了一项锻炼内容,把练功的山崖顶部平整。
曾燚每天坚持,一年来,整座山崖顶部,除了边上一圈岩石保留外,中间已经被曾燚凿平,然后下陷几尺,中央的那块大岩石被曾燚凿圆,打磨成一个粗糙的大石球,被曾燚日日推动,日益光滑的石球,以及岩石地上那一圈圈深深的石痕,仿佛见证着曾燚在这里留下的无数汗水。
四年后,顺利进入五品,快要十八岁的曾燚,冒着大雪,在院子里结冰光滑的水缸上沿游走,速度越来越快,缸中水面浮冰被曾燚散发的气劲带动,随之旋转,越转越快。边上的血妃点点头,四名黄衣侍卫立刻不停击打面前的沙袋,一个个沙袋不停撞向曾燚,水缸上的曾燚如蝴蝶一般旋转跳跃,一个又一个拳头击穿沙袋,漫天黄沙伴着雪花落下。
树林的雪地中,曾燚如同老练的猎手,弓着腰,缓缓前行,注意身边每一个细节,小心翼翼地避开前方的陷阱,突然启动,仿佛猎豹一般前冲,手中匕首拨飞几只冷箭,跃起踏上一根撞过来的原木桩,右手腕间的锁链扣上前方的树干,激荡过去,再次避开空中的飞针,左手的匕首脱手而出,刺入左侧方低矮的树丛,落地一滚,避开边上刺出的一只长剑,刚刚站起来却被一拳击飞,腾空的曾燚大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避开二号的刺杀,击飞他的是血妃,反正在曾燚心中,谁也避不开小姑的拳头,不被打飞那才是怪事。
雪地上,曾燚与三号、四号和五号组队,一起对抗二号,经过了潜伏、刺杀、用毒、追逐等等环节之后,双方手段尽出,总算短兵相接。
三号手持两面大铁盾,摆明了是肉盾角色,直接放弃进攻,顶在前面,承担了绝大部分二号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三号两边是曾燚和五号,各自手持两把匕首,不停绕着二号游走,二号手持两把利刺,攻击速度十分迅速,进退如电,曾燚配合着五号,时而上步攻击,时而退步躲避,时而帮助队友格挡二号的攻击,现场不停传来紧密的武器交击声。
远方四号面前一排箭袋,一只只弓箭连珠一般射向二号,与队友配合十分默契。片刻后四号弓箭射光,拔出腰间弯刀,加入战团,四周地上的积雪被暴走的真气融化,空中不停激射出一团团散落的雪渣。
这一年,在血妃的点拨之下,五人尝试了多种组合,倒也充满乐趣,不光曾燚成长很多,四名黄衣卫也感觉受益匪浅,进步很多。
年后的一天,刚刚起床的曾燚接过李子递过来的热毛巾,仔细擦净脸庞,李子依然如爆竹一般,霹雳巴拉把曾家镇发生的家长里短所有事情讲了一遍,这时候的曾燚已经比李子高了一头,变成了一个阳光的小伙子,那腾飞的双眉、上扬的嘴角和炯炯有神的双目,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面孔,一直未变。
曾燚转头看向李子,才发现李子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一位大姑娘了,这个世界二十多岁还没结婚的女子,已经是老女人了,曾燚心中一动,暗暗想到:“应该为李子安排下后路了,别耽误了人家。”
洗漱好的曾燚微微旋转身体,扭动几下脖子,活动活动四肢,后背处脊椎逐块推动,响起清脆的“咔咔”声,立刻感觉神清气爽。随着活动,衣服内的肌肉隆起又放松,曾燚不由得满意自己的身材,不是前一世那种健美先生式的肌肉团,而是李小龙式的精壮身材,真正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时二号如一阵风一样“飘”进房间,面露喜色低声说道:“京城来信。”
李子立刻知趣的离开房间,曾燚惊讶地看着二号,自从血妃出现,这几年,他们这群人如同被世界遗忘一般,变成了信息孤岛。
曾重不再返回老宅,期间郑炙仅仅回来一次看望父母,第二日立刻离开,二号每周的例报依然上报,却没有任何回信,现在京城居然来了一封信。
二号微笑看着曾燚,轻声说道:“恭喜四少爷,大统领来信了,信上说圣上有旨,命你十日后前往京城,参加黄衣卫十年一度的选拔,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你我即将在黄衣卫中共事,具体事宜大统领信上没有说明。”
曾燚长长吐了一口气,突感心中一片茫然,已经习惯了在曾府老宅天天练武、睡觉、调戏李子,这些恰恰是自己追求的平静生活,突然间要离开了,心中百感交集。
二号也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声说道:“好漫长的任务啊,十几年一晃就过去了!你这个臭小子都长得比我还高了,我得告诉那些在此执行任务的兄弟们去,他们估计会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