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咳咳…你等…”李子龙咳得一颤一颤，他麻醉还没过去，所以痛感也没起来，这一切比起那一夜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他拉住那只扶着他的手，张口就要说，结果嘴里的血还一直吐。
吓得小刀都要哭了，他最怕血了！
“你别说了行不行！我感觉你就要死了！”他声音里带着颤抖，手也使不上力的颤抖。
其实小刀也才刚入社会，没有接触什么世面，之前的工作也只是在办公室里打打代码做做文件。
这次也是因为人手实在不够才派他出来的。
“咳咳，你心理素质真差…呵呵”李子龙看着小刀一脸慌张的表情突然笑起来。
很真实的笑，即便下巴都是血污，他在这一刻看起来也很俊逸，可惜慌乱的小刀没看见。
“你别笑了！真的太慎人了！”小刀都快哭了，他真的对血有心理阴影！
“我还不想死，所以不会有事的。”李子龙看到医生进来了，忙擦一下下巴，艰难的维持清醒的说：“等我，咳，等我出来，我有事问你。”
“好好好，我一定等你！”小刀胡乱的点头应下。
直到兵荒马乱的将人送进手术室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靠着墙壁蹲了下去，双手抱头埋在双膝里。
田依明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大好受，她娇纵自大惯了，也做不来安慰人的事，只能干干的说：“你喝口水，缓一下，这里医生技术挺好的，他一时半会死不了…”
她语气不太好，话也没说完就点着了小刀心里的火，他控制不住的吼：“tm的你能不能让我静静！”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去tm的关系户！
这时候的小刀真的快丧失理智了。
田依明脸色发青的闭上嘴，还要出声时就撇到走出电梯的张磊，将手里的塑料瓶扔到地上，然后气汹汹的离开了。
md，老娘再管这些垃圾就是傻逼！
张磊强行拉起人坐好，也不开口说话，等他缓缓情绪。
“队长…”小刀憋不住，带着哭音叫人。
“别多想，没事的，这事跟你哥的事不同。”
小刀的亲哥曾经就被绑架过，后来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躺在他怀里，给他留了一句遗言。
从此小刀最怕鲜血的流动。
“我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小刀捂着脸。
张磊拍拍他的肩膀，说：“晚点跟田依明道个歉吧。”
他过来的时候听见了那声咆哮。
“我知道了。”小刀也知道自己刚刚态度不好，队里即便心思有异，也不能搬到台面上的。
冷静下来后，他都要表扬自己刚刚居然那么勇敢，连着吼了田依明那个千金大小姐两回。
“回去了？”
“不能，李子龙说还有事问我？”小刀抬手擦擦眼睛。
“李子龙？那个程序员？”
“嗯。”
“那你先联系季舒吧，他可能是想问你这个事。”张磊搓了一下手指，提醒他。然后拍拍小刀的头，又交代道：“你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结束之后去找黄姐吧。”
黄姐是局里的心理医师。
“我知道了。”小刀颓废的抓了下头发，拿起手机去楼梯口打电话，一时间也忘记了现在是半夜十一点的事。
张磊叹一口气，起身离开，医院里还有很多人的证词要询问，实在没空陪着小刀。
手机刚振动，季舒就睁开眼，轻轻拿过手机接起来：“喂？”
她侧头看一眼还睡得安详的季葵，也就没责怪对方的打扰了。
对面沙哑的声音和寂静的环境一下让小刀回过神来，连忙解释：“对不起啊，季姐，我刚刚出了点事没看到时间，打扰你了。”
“嗯，没事，你先说事吧。”季舒轻声说，声音倒是柔和了许多，不那么冰冷了。
“就是，做病毒的那个人，他跟我打听你的事，我一不小心透露了，这个…”小刀夹着私心支支吾吾的解释。
他想着如果李子龙真问这个事，他铁定会说出去的。
那句话里的“等我”太沉重了，他感觉那里面有无限的希望。
“没事，你说吧。”季舒对人类的感知很敏感，听出他在撒谎，但是她不介意这样的小谎言。
“季姐！我已经说了！”他勉强维持镇定，面色却隐隐泛红。
“我知道了，等他好了，你就让他联系我吧，我也需要人才。”季舒淡淡的发话，吃定了对方一定回过来找她。
“额，姐，你这样不好吧。”这样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了吧。
“有什么不好？我只是提前招聘他。”季舒理所当然的说。
只不过是他们之间有那么点人情罢了。
“哦，好吧，我会跟他说的。”小刀虽然还没怎么和季舒接触过，但是他觉得对方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人。
“对了，他名字叫李子龙。”
“嗯，好。”
“那我就不打扰了，谢谢季姐！”他轻松的道谢。
“嗯，以后你别再在那么晚打电话了。”季舒冷酷的拜拜挂电话。
小刀摸摸鼻子突然傻笑起来，心里一片轻松，感觉刚刚在病房里听到的那些黑暗记忆不再沉重的压在心头。
一直低垂的脖颈总算抬了起来，双目触到楼梯间的窗户上，外面一派寂静，只有知了声偶尔响亮。
黑暗的夜空中有一抹耀眼的月色，周围还闪着几颗星。
他不会读诗，没有什么浪漫情怀。
只觉得：这个夜晚其实很美很美。
只是他一直不敢抬头去看…
光最终还是会降临的。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光一定会出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