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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圣诞花火(下)

“原来如此。”站在修德身旁的着装考究者不怀好意的笑了。

修德阴柔地笑着回应完走向了身后的下等居民区住户方向,他高举起手中的胸章,向着围观的住户们呐喊道:“刚刚那个孩子你们认识吧?就在刚刚他偷走了我的胸章,现在,我悬赏以一个家庭晋升为上等居民的机会向你们下达一个很容易完成的任务,只要你们找到那个孩子并将他带到我面前就可以达成!当然,一具尸体也是更好的。”

围观的人听到晋升上等居民这个字眼时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机会。但是他们看着可能让自己葬身的火海,再想想方才凭借动作观察明明是这个男人自己交换了胸章的举止来看又觉得对方的话不太靠谱,没了信任的理由。

“放心,我会为你们提供足以抵御火焰的防护器具,怎么样?”修德一点也不着急的缓慢说道,并指挥着警察打开了一辆防护车的厢门,展示一排专业的身戴防火器具,拿出足够的诱惑后接着不缓不慢地说道:“你们可要好好想一想哦,为了你的家庭,不是你单单一个人哦。名额有限,谁先找到奖励归谁!”

心动的感觉不断增生,下等居民区的住户们按捺着的心也躁动起来,他们当中开始有因为生活的灰暗急需改变的人率先举起了手,这样一来一发不可收拾,羊群效应激发起一个又一个人举手走上前。

“很好。”修德安排着警察为自愿投身火海的居民穿戴防护器具,闲暇后低低地哼起夜神教的教歌。

歌声中没有夹杂着微笑,而是一张张坚毅严肃的脸庞,期盼着迎接光明的下等居民整装待发进入了肆意泛滥的火海,远边的霍普城上等居民区上空于二十四点的此时此刻燃放起了烟火,烟火绚烂的光彩昭示着霍普城这个希望之城无比的幸福和美丽,仿佛在某一个瞬间烟火的灿烂与下等居民区的焚噬火海互相辉映。

“好的,好的,不用着急,器具绝对够用,去吧,将那个孩子找出来,听说下等居民区的各位最讲究人情味,邻里相识、互帮互助,那孩子的家在何处大家应该都是很清楚的吧。”修德双臂舒展,伸出手指像是自己身临其境了某场演奏会,他化身为了指挥家在空中律动着手指上的音拍,他的声音逐渐高昂嘶哑,呼道:“找到那孩子,找到他的家!”

一位位居民前拥后簇,戴着防火器具冲进了小道,他们前去的方向一致——夏米的家。

“真不愧是修德,居然想出这个方法,如此一来我们的人手绝对够用了。”

“是啊,我们自己的器具可是安装了定位系统,一旦确定目标立刻让机甲部队赶过去。”

其余身着考究服装与修德一行的上等居民区来客赞美着修德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褒奖和欣赏之词。

那个一直离修德最近的着装考究者喃喃自语道:“给一群土狗扔去一块骨头便能驱使整个狗群为之所用……嗯,不错的家伙,也许他比目前正如火如荼参加竞选的候选者都更加合适主席的位置。”

为了得到晋升机会的下等居民沸沸扬扬议论不断,足够多的人穿戴起防火器具进入火海,四周的气氛在变化的狂热,十分不详和的因素流窜在空气中,不断弥漫、渲染,调动起群众心中的那一抹躁动,他们安宁的心思墓地沉寂了太久太久,这一刻被刨开了坟墓揭开了棺盖,隐藏在里面的黑暗得到了解脱,纷飞缭绕而出,混乱不堪。

进入火海的疯狂居民像是一条条搜寻猎物的猎犬,不,不是猎犬,更像是饥肠辘辘的饿狼,他们只要一找到猎物便将其生吞活剥喽。居民依据记忆和焚毁建筑的轮廓为自己提供坐标,朝着夏米的家前进,有的人为了早先抵达不惜走已然沦陷为火海的小道,亦有甚者以身上的防护器具撞开摇摇欲坠的木架结构推开烂墙另辟蹊径,他们这么做都只是为了能够得到那一个对于他们的许诺——晋升上等居民的资格。

下等居民区的简易房在强大的烈火面前宛如泡沫分崩离析,一触即燃,大片大片区域成为火山火海,犹如人间炼狱,偶尔可以听见土狗土猫凄惨的叫声,也许早段时间还会有遇难者的呼救,可这时恐怕早已听不见了。有的只是闯进来的猎犬饿狼,他们高声呼喊壮着声势离夏米的家越来越近。

在这边区域最靠近最里面的一户三层小楼正是夏米的家所在,二楼即是夏米一家四口住的地方。

一楼处,被火海炙烤流着汗珠的夏米摸爬滚打到这里已是精疲力尽,他靠着仅存的意志趴在烧毁了一截的楼梯口,朝上吃力地挪动着膝盖。太过于靠近大火,扑面的热浪与滚滚的浓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意志逐渐涣散,精神慢慢的濒临崩溃的边缘,他出现了幻觉,眼前红通通的火海变得白茫茫的像是圣诞之夜落了一地的皑皑白雪,他的妹妹站在一个堆好的可爱雪人旁边期待着他以及他带回来的礼物。

“真是美好的画面啊。”夏米感慨,他还能依稀辨别出这是幻觉,他咬了咬嘴唇一丝丝血沥沥而出,稍微清醒了一丢丢,可这远远不够支撑他继续前行。

当他一次次尝试失败即将陷入绝望时耳边响起了鼎沸的人声,好熟悉,他能够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是邻居,是同样出自下等居民区的朋友,他们……来救自己和他的家人了吗?夏米这样想。

可惜,答案显然是错误的。这只是饿狼看到近在咫尺的肥肉发出了兴奋的嚎叫,他们血脉偾张。下一幕是血腥的,狼群撕咬,血肉模糊。

兴奋的居民终于看到了目标,他们穿戴着器具透过防护面罩看到了趴倒在楼阶上的夏米,在这时,新的问题出现了。

一个猎物不足够一群饿狼分食,在一群饿狼面前将一个活生生的夏米带回去难上加难,所以答案浮出水面显而易见,那就是斩断猎物取下可以验明的标识就好了,最好的标识是头颅!

几多个心狠手辣早打着小九九的人不知何时手里已经攥紧了斧头或其它刀具,这些人不仅可以用刀具挥舞开其他“饿狼”独自接近猎物还可以砍断带走头颅!

经过特殊处理的防护眼罩遮蔽着双眼,这群“饿狼”看不见彼此的目光,不知道彼此怀着怎样的心思,也许有人胆怯了不想再继续掺和,也许有人变得更加残暴,企图杀死其他“饿狼”独享猎物,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他们都参与了,事已至此不可罢休,刀与血才是唯一的下场。

霍普城上空的烟火还在持续,色彩斑斓的烟火构筑着夺目的夜空,那样的美丽,下等居民区的火海里,残暴狂野回归于野性的画面明明是那样的不与之相衬,可当火海帷幕外围衣着打扮考究的上层人丑态百出地望着火海时又是显得那么的合情合理,合理到百分契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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