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不可能,子虚乌有的事儿。”奎恩非常确信地摆动着手,就好像童年时期他拉着小夏米及一群孩子笃信非常地说着会做一辈子好哥们儿时一样,“最近我带我父亲几乎天天在这,从没见过一个叫洛无期的人,他的照片我也见过,一些炒作新闻的光息荧屏上播放过。”
话题就此终结,夏米没有寻找到洛无期的任何音讯。
他就这样让洛无期活着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里。
在被确认莺被洛无期玷污后,夏米心中已然给予了自己心中极为肯定的答案,唯有洛无期一死才能稍微消除那息仇怒之火。
“夏米,不不不,现在是执事长大人了,你慢走啊,谢谢你了!”奎恩朝着走出洗手间的夏米挥手告别。
等夏米走到诊台付款离开后,奎恩的眼底满满浮现起一股贪婪的余味,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枚看上去不菲的戒指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随后他走回了病房。
病房的门关上,门帘落下。一阵微风掠过,在奎恩躺回床上之时,窗帘被稍稍卷荡起。
一个裹挟着残破披风的人影靠在窗外目送着外面的夏米乘车离去,又看向躺回床上的奎恩,他抿了一口酒,喃喃道:“有时候我们不是嫉妒天才而或富有,只是仇恨曾经与自己在同一起跑线的朋友啊。”
夜归,夏米一个人下了车。
他迈着缓慢似是蠕动的步伐一步步走向房子。
这是霍普城市政为优秀人才提供的住所,位于圣修者大道的二级安全区域。住所是公寓的一间六十平米的房子,不大,但在资源稀缺的浮空城已经是非常不错了,住两人不算太拥挤。
回到了房子里,夏米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的客厅还亮着灯,柔和的灯光下等候他而归的女孩靠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
莺盘起了发髻,东方樱之暮府女性才会这样做,如此她的脸庞更加完整地展现出别致的美丽。
有一间房子,在上等居民区,还有一个等待自己回家的人。
可是夏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家的气息,莺不是妹妹,对方也许最终只是匆匆过客,他想要为对方做些事情,例如最初答应的为她找到哥哥。
他去做了,在成为主席智囊团首席后建议的第一条就是清查霍普城新入军方人员名单以确保无间谍渗入,按照莺提供的其哥哥被带走的时间他翻查了一年半以来的记录,毫无消息。
今天他也去做了,去诊所找到洛无期杀了已经被卫斯理抛弃的他,也是没有收获。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完成了与莺的约定,那么之后的生活呢?莺该是离开的吧?和她的哥哥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那才是家。
现在莺因为被卫斯理要求,她如同一份礼物被送来送去跌跌撞撞到了夏米的身边,对于这份“礼物”夏米始终没有那种控制感。总感觉身边的一切都虚无缥缈,总感觉身边的一切最终会被拿走。
他温柔地抱起莺笔直地穿过地穿过大厅,走回卧室,将莺缓缓地放在床上,脱掉她的鞋,褪去她的外套,然后为她盖上被子,再开启温度智控系统。
最后静静地看着莺注视她的睫毛如历经千年美梦,沉思默虑许久后才不愿醒来地拖着乏累了一天的身体离开卧室去往客厅的沙发睡下。
……
“你觉得你离自己的期待还有多远的距离?”
“谁?谁在说话?”
夏米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不是躺在沙发上,也不不在自己的家中,而是身处一片湖泊,而他就站立在湖面上没有沉下去。
“是我。”
夏米随着声音的方向的望去,那是湖面的尽头,是他的双眼能看到的尽头,也许湖面还很大,只是他眼界有限。
在他能望见的尽头,湖面缥缈着薄薄的雾霭,雾后有一道高大给人安全感十足的男人身影。
“你是谁?”
“你知道我的,我们见过。”
夏米挣着太阳穴的经脉抽动,回想着,脱口道:“不记得,我丢失了一段记忆,如今随着思维力量的激发回忆起来不少,但是,真的不记得你。”
湖面的雾霭被掠着的风吹拂消散了大半,一席残破的披风随风摆动着尾摆。
可夏米依然记不得。
“我被人封锁了记忆,我的老师对我说的。”夏米说。
“不,没人封锁你的记忆,该记得的我们始终记得,该忘记的我们不会想起,那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男人的声音应该非常威严,但他在压制着那种威严,“你的老师,是博良度是吧?”
“是的。”夏米回答,又问:“你认识我的老师?”
“何止认识,曾拔剑相向。”
“那,你们是仇人?”
“也许吧,是仇人。”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寻仇?先拿他的徒弟下手?”
男人龇牙一笑,“现在的你,还不配,况且,我不想复仇。”
“为什么?有仇就应该报啊!”
“杀了他们?”
夏米没有注意到,湖面倒映着的自己穿着的是破旧的衣服,脸庞是未成年前的自己,他还在诉说着,“当然,杀了他们!他们该死!”
“然后呢?”
“然后?”夏米顿了一下。
“然后,是然后。”湖面的平坦从男人的脚下荡漾开一圈涟漪,那男人拿着一柄莫须有的剑轻轻地跺着湖面,“等你杀完一切想杀的目标,等你自以为完成了复仇,等你内心再次回到平静,你觉得满足自我的期待!”
夏米的嘴巴被针线缝合了一样,再也张不开,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等完成复仇之后。
去死吗?去陪同死去的家人?
“快点,回答我,时间不多了。”男人在催。
夏米急了,他低下头,看见了湖面倒影里的自己,他吓了一跳,这不是现在的他。那是曾经的他,那是落魄的他,那是一无是处卑微的他。
他恐惧了,嘴巴也张开了,他回答道:“我会在杀掉所有仇恨之人后就此睡去。”
他没敢说死,因为他觉得死太痛苦了,上回中弹已经是那样的痛苦。
他觉得死亡对自己来说仿佛变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