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妤瑾深吸一口气,抿嘴沉吟半饷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信由两页纸写成,徐妤瑾一口气看完。表面平静如水,实则内心翻滚,像是海啸,使劲地冲击着她内心,令她难以忍受!
徐妤瑾再次看向信纸,那白纸黑字却好像从未认识,明明不过是最常见的字罢了。
三妹亲启,我想你收到这封信时恐怕我已经走了,或许你会怪罪于我,但这些对我而言也已经不重要。若我从来不在乎人言可畏可多好,可是不在乎就会遇不到你们。
谢谢你们这些年来对我的宽容,其实我们都知道事情真相,可是却都选择沉默,不过是为那微薄的幸福。我知道你们的一切而你们却不知我,这并不公平,那么我来说一说我自己,就当重新介绍自己,重新与你们相识,对了,我也叫徐妤安,是不是很吃惊,我想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吧。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我所处的地方男女平等,可是那也只是表面罢了。在那深不可测的某个地方或者某个角落,人性泯灭不过弹指间。
三妹,其实在那个地方我已婚,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跟糖糖长得很像,但她却早夭,我每每想到她穿着我买的新衣服兴高采烈地跑出去,回来的却冷冰冰的尸体便痛不欲生,这些年来我始终放不下。而他们这么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想要一个男孩继承家业罢了。可是那所谓的家业不过是一座破烂不堪的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自从怀孕以来玫儿就一直出现在我梦中,三妹你知道吗?玫儿面无表情的控诉,令我铸下大错,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不过我并不后悔。他们都只是喜欢孩子的性别罢了,在我的那个时代就如此恶毒,更何况是在这里。你们口口声声说对我好,却并问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是糖糖成为继承人,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徐妤瑾看到这就明白了,因为心结玫儿,至使她走上不归路,她终究成为杀死“玫儿”的“凶手”。可怜,可悲,在徐妤瑾看来不过是可笑!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后面的信不过匆匆一瞥,在徐妤瑾看来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对徐妤安来说是她对这个世界,不堪的命运最后的控诉。徐妤瑾也看到她希望她不要告诉顾及这封信中的内容。其实就算徐妤安不交代她也不会说的,她想让顾及永远记住那个面带微笑的徐妤安,而不是不堪入目的徐妤安。而且这些事情过于玄幻,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相信,说不定还会被当做妖怪,活活烧死!
而徐妤安“前世”的死亡,也是绝望!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徐妤瑾面无表情拿起信纸,揭开罩笼,信纸连带信封烧得一干二净。她敛眉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变成黑色的灰,慢吞吞的说了一句:“打扫干净吧!”接着往里走,突然停下,声音有些颤抖:“不用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画,那画中之人是十八岁的徐妤安,阳光明媚,青春正好,不是她最后见到时病骨支离的模样。
徐妤瑾只得叹一句:世事无常。
徐妤瑾再次叹了一口气,再深深的吸一口气,使劲憋住快要掉下的眼泪。
一个人要在怎样的绝望之下才能抛下她所爱,爱她之人所有轻生。徐妤瑾想像着徐妤安踢掉凳子,整个人像轻飘飘的破碎带着花纹的白色丝绸挂在房梁之上,痛苦跟随而来。
然后把画一卷,藏于抽屉深处。此后她不再拿出。
“侯爷,您来了!”外间响起白芷的问话声,接着“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周筠珩走了进来。徐妤瑾急忙收起脸上的表情,一脸微笑的迎接周筠珩。
周筠珩穿过月亮门,就看到徐妤瑾一脸的假笑。皱眉,打量半饷,毫不留情的说了一句:“你这样笑会起皱纹的!”“……”徐妤瑾只觉得她额头上有了老三根横线,以及乌鸦在头顶飞过。
而周筠珩却不觉,又道:“想哭就哭出来吧!”徐妤瑾张口:“妾身并没有!”周筠珩摇摇头,心道:都说妾身了还不承认,不过最近她怎么就对着他干呢,以前对他可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
“啧”了一声,周筠珩也不再逗她,而是又说道:“老夫人那边又发脾气了,你这几天小心一点,毕竟我不能时时刻刻都保护着你!”周筠珩坐下兀自拿起茶杯,凑近鼻子闻了闻,慢不禁心的放下,继续说道:“有什么也忍耐一点,我可能要出去一个月。还有没事就上娘那坐坐,聊聊天。”
“你要出去一个月,做什么?”徐妤瑾说完觉得不对劲,她好像从未过问过他的公事。不由得低下头,羞红了脸,懊恼最近过得太过安逸,竟敢如此放肆!
但周筠珩一点也不在意,继续答道:“皇上派我去一趟徐州,那边有乱子,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他慢悠悠的语气听得徐妤瑾面红耳赤,忍不住想要拿起《女戒》默读。
若是让周筠珩知晓她所想,恐怕会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有什么。
说了半天,周筠珩忍不住拿起茶杯,但一闻那味道,真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周筠珩抽抽嘴角,又咂了一下嘴,语带戏谑:“没想到侯府竟败落自此连个倒茶的丫鬟都没有了,看来为夫还得努力啊!”
这下徐妤瑾可是脸红脖子粗,真像红透了的桃子,水灵灵的诱人至极,令人忍不住的想要采颉。
徐妤瑾捏着衣角,扭捏道:“这……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喝茶……”说着那头倒是愈发向下。这个理由连说服自己都不能,更别说周筠珩了。而且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其实徐妤瑾很早就想处理,可是那时在气头上,想他来就干脆直接让他喝隔夜茶罢了,不想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