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的山峰连绵起伏,屹立在星夜中,泛着淡淡地银光。
巍峨的雪山一望无际,更看不见山的顶峰,永远也不知它的终点在何方。
连绵的雪山顶端,与那天幕相重合,彷佛和天界连接着。
在这片雪山的背后,是人族永远到达不了的国度。
黑岩打造了最坚不可摧的城墙,在平地上圈出了一座城池。
这里叫做,愿城。
愿城四角设置角楼,每座角楼之间的通道上都站立着身着甲胄的守卫。
银色甲胄在星夜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鹅毛大的雪花漫天横飞,随着寒风拉扯在城中飘飞。
常年飘雪的愿城,地面满是雪色,最初的青石板路早已被埋在无尽的积雪下。
年复一年,月复一月,估计只有些老人记得愿城当年的模样了。
城中高挂着红色的灯笼,各自之间牵引着一根细线,将这些灯笼牢牢绑住。
风雪再大也摧残不了这些红灯笼,依旧在夜空中燃着温暖的烛光。
一盏烛火黯淡,可千万盏的烛火悬在愿城上空,却汇聚出炫目的红光。
鼎沸人声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愿城的夜晚是热闹非凡得。
不论白日还是晚间,夹着食物香气的雾气飘散四处,是愿城的常态。
街上行人步伐悠哉,皆身披厚重的狐裘,腰间血红的玉佩晃动着。
无论白日黑夜,城中唯一的客栈,霁月客栈依旧热闹非凡,接连不断的白色雾气从厚重的帘子后面飘出。
晚间,客栈大堂里,排骨正将桌子擦了一遍,动作娴熟无比。
排骨二十来岁的样子,身型瘦弱,看上去身无二两肉的样子,在客栈已干了不少年头。
一口冒着热气的锅从后厨端了出来,红色的炭火不时冒着火星子。
笑颜一路端着锅出来,口中嚷嚷着:“让让,快让一让,烫到不赔钱呐。”
是个穿襦裙的妙龄少女,头上还扎着双角,模样甚是可人,同样也在客栈干了许多年。
排骨往笑颜那儿瞄了一眼,锅里汤汁咕噜咕噜地冒泡,配上翠绿的蔬菜,看得嘴馋得紧,摸了一把瓜子坐到角落里磕了起来。
燕绥将热好的酒给客人送去后,双手在裤腿上擦了擦,也在排骨身边坐下。
燕绥也是客栈的伙计,生得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在客栈也干了不少年数。
客栈掌柜孟叙阳站在柜台里头直打盹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不好,你们客栈有鬼气!”
突兀的声音响起,惹得众人精神一振,孟叙阳一个激灵,睁大双眼望向声源处。
说话的是一位穿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胡须覆面,身背桃木剑。
燕绥的手一紧,目光不善地望向那个道士。
“还请道长指点一二。”,孟叙阳抱拳说道。
孟叙阳眉眼生得温和,说话之间又彬彬有礼,给人一股好拿捏的感觉。
道士得到了注目,得意地高昂起下巴,两根手指并拢,挨个指向客栈里的人。
一时之间陷入了安静之中,只能听见锅里汤水烧滚的声音。
陆知杳抓紧时间往嘴里塞了块刚涮好的牛肉,热气腾腾地,烫得嘴巴直张。
道士望了一圈,客栈里长得最貌美的就属陆知杳了,就是她了,道士眼中露出了淫邪的目光。
“是她,她身上沾了鬼气。”,道士指向了陆知杳。
'啪唧',肉掉了桌上,陆知杳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地问:“我?”
鬼气,在哪儿呢?陆知杳抬起胳膊嗅了两下,她没闻见什么味道啊。
见全场已被震住,道士眉头一掀:“此鬼道行甚高,能悄无声息附于人身,甚难对付。”
陆知杳:“······”,哪个鬼物敢附她的身?又细细看了一眼,周身无灵力波动,不会是个人类吧。
“那?道长有何办法?”,孟叙阳拖长声音。
道士得意洋洋,又道:“贫道于山中修行多年,修行有成后又游历人间多年,有自信能收拾这只鬼物。”
排骨懒洋洋地插了个嘴,说:“那道长准备怎么收拾这只鬼物。”
“要麻烦诸位助贫道一臂之力,将此女捆了,然后······”,然后该敲钱敲钱,该采花采花,瞧陆知杳生得模样极好,道士露出了垂涎之色。
客栈里的人瞬间没了兴趣,也没人理这个道士了,该吃饭地吃饭,该喝酒地喝酒,瞬间又恢复了热闹。
道士一脸迷惘,为何没人理他了?以前这招百试百灵啊,难道?道士的眼睛一亮。
手中取出一道黄符,道士手腕轻挥,火焰瞬间点燃了黄符。
孟叙阳:“·······”,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
朝道士轻勾手指,孟叙阳趴在柜台上,示意道士走近点。
道士连忙靠近孟叙阳,一脸喜色:“还是小哥明白事理。”,哪像那些麻木不仁的百姓,听见有鬼气都坐视不理得。
“道长,那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鬼物啊。”,孟叙阳的声线忽然转变,让人觉得阴森起来。
道士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然后意识脱离了大半。
俊朗的脸蛋消失了,取而代之得是一团黑气,黑气之下隐隐约约露出一张面部轮廓。
桀桀的笑声响在耳边,道士在刹那之间清醒,双眼瞪大,惊叫道:“鬼啊。”
“有,有鬼!”,道士吓得往后一退。
孟叙阳啐了一口,哪里来的人族敢行骗到他头上?
排骨顺势扶住道士,现出了原形,一只骷髅正望向他,眼神幽幽道:“道长,哪里有鬼啊?”
他们这儿有什么,就是不可能有鬼的啊。
先前明明还是个人,怎么一转眼就变骷髅了,道士盯着排骨尖叫:“妖怪啊。”
难得来个人类给他们戏耍,客栈里的客人也来了劲。
一个个用灵力凝出了原形的脸,身子是人身,可脸却是五花八门的样子。
覆满鳞片的脸,满是羽毛的脸,各式各样的样子。
陆知杳冷哼一声,她的脸上覆满了羽毛,口出人言:“哪个不要命的鬼物敢附姑奶奶的身,让它来!”
“啊~~~~”,响彻云霄的喊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