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到底是什么感觉?
脚下没有实感,对生存的本能会开始越过主体意识操控身体,你开始感到浓重的恐惧和厌恶,对于不受控制和对于疼痛的畏惧,高空落到地面的瞬间你的身体会开始顺着地心引力破碎,像是一颗爆浆的果实。
临时,什么理由都不将再是跳下的借口,因为恐惧和疼痛会是你临死前唯二占据的两样感受。
咳,他跳的又不高。
小丑的腿开始弯曲调整重心位置,地面与钢板迎接着他,巨大的冲击直把蝙蝠侠给撞倒了下去,他的脚第一个先是撞到了对方的装甲上,紧接随着对方往后倒的动作顺势前翻滚地上卸力。
泥土颗粒随着小丑麻溜的起身掉落一地,他一把抓住树枝把自己的往前甩去,仓促不稳的向前踏了几步后继续奔跑了起来。
第一步。
他在想东西,想着牛头不对马嘴的事情。
小丑往后瞄了一眼,看到的情况刚好就是蝙蝠侠还没完全站起,手臂伸出,手上拿着黑色小巧的金属制物。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往后看......
往后看速度肯定会变慢,ㄧ变慢他逃出生天的机率肯定是大大降低的,一降低那么小丑不如直接举双手投降,乖乖回到那个阿克汉姆那甜蜜温馨的小窝里面去哈。
估计还能顺便少挨点揍。
蝙蝠侠穿着的装备肯定不轻,即使是经过一年多的长期适应速度也肯定比啥都沒穿慢了几秒,而灵活性肯定是不能丢下的,毕竟体术可不是单单那种直接上拳头家伙揍那么简单。
需要的技巧不仅多且杂,并且身体素质也要跟上,肌肉爆发力,腰身柔韧度,以及恒常的耐久力。
俗话说的好,真男人从不回头看,因为一回头就要倒霉蛋。
但已经做了又能如何?
当然是,继续做!
管他能不能少挨几下,在外面总比回家被毒藤女那些家伙穿小鞋来得好多啦。
然后在小丑还有空余的时间想这些杂七杂八东西之时,前面的大树倒了。
高度大约一公尺,体积不算大,算是小型树种,可以看得出来是内核是半空心的,所以树龄挺大。
这个地区的原生树木,而不是毒藤女催生出来的产物。
树木倒下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在一些特殊的气候下,这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稀松平常的。
但两棵树一起往他这边倒下去的时候呢?
小丑在闪避开一棵之后就没什么法子了,第二棵他尝试过,最终的结果便是小腿被最粗的树干主体之下,被压得死死的,压抑沉闷的疼痛而不是剧痛。
没骨折。
最后,并无他法是吗?
看着愈加接近的阴影,小丑冲着蝙蝠侠咧嘴,半带恶意半携好奇的问。
“嘿,蝙蝠,那警察可还活着吗?”
欠打和撩拨别人的神经是最便捷的途径。
小丑先是被拎起前襟猛地被往前扯,沉闷的疼痛被拉扯放大,他笑的越加尽兴,被勒住的呼吸迫使得他必须更加用力的吸气,仰头。
他的耳朵听见了呼吸的沉重与粗糙,彷佛有个磨砂正在刮着骑士的嗓子一样,怒火让下颚的棱角加深,肌肉紧绷,拳头握的嘎吱响动。
“不要惹我生气,小丑。”蝙蝠侠低声警告道,几乎是从齿缝里溢出来的,模模糊糊,却不由分说的带给人一种威吓的力量。
这粗嗓子倒是给这位义警在营造形象上面给添了不少功劳。
第一拳呢?
他一直是一个很爱说话的性格,从小到大,从古至今,但小丑现在突然没了说话的感觉,只是咧着嘴笑容灿烂。
好吧,应该没那么灿烂。
“第一个问题,其他人在哪?”
为什么不是第一拳?
小丑扒着胸前衣襟,试图让空气流过一点他那贫乏的脑袋瓜,一边不动声色地按压确认着西装口袋里凸起硬物。
光滑,圆润。
“我以为你会想动用私刑?”小丑随意的扯开问题猜测道,随后又被一个暴力后扯给痛的呛咳一声。
“闭嘴,然后回答我的问题。”蝙蝠侠短促地说,不含感情。
小丑终于之后什么叫作控制怒火,瞧瞧,现在面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掌控你的怒火,不要被它操控,要让怒火成为你的助力。
控制比释放更难,而要运用自如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说,你是在说哪个?”他反问了句,合情合理又理直气壮。
小丑瞪着眼,仰头和蝙蝠侠对视,接着话:“你也不知道是吗?嗯?究竟有多少个越狱?你难道没去跟典狱长要份名单吗?病人那么多又那么难治,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以绝后患呢?”
想套话?没门。
“就跟你为什么还没死一样。”蝙蝠侠扯了扯嘴角,但依旧平直:“就是因为疼痛对你没有用。”
逻辑啊,这回答真玄呼。
就算蝙蝠侠杀光了罪犯,也依旧无法根治哥谭,从石油中分离出水,就跟有人妄想把欲望剥离自身一样。
人性存在,欲望亦存,那本身就是组成人性的一部分。人类诡谲多变,善良又贪婪,同时自相矛盾,反省过失,下一秒又有可能忽视缺陷。
“这比喻不错。”小丑称赞,随后后脑勺被重重磕在了草地泥土上,他没发出声音,嗡嗡和晕眩充斥在他的脑袋瓜。
哦,容他想想。
这时候可以倒吊,然后下肢缺血,脑部充血,耳鸣在脑里爆开,头闷和一开始的呼吸不顺,久了之后会暂时性失明,脑出血,心脏衰竭等......
到猝死应该还是要挺长时间的吧。
“第二个,你是怎么逃出阿克汉姆的。”
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这就说明了蝙蝠认为这次的集体越狱的主因或者说罪魁祸首是他。
小丑无辜的耸肩:“就......看到大家走了,我也就跟着一起跑了啊!”
他期望已久的拳头终于下来了,指骨与颧骨之间的狠狠撞击,剧痛夹杂的钝痛接连出现,小丑从喉咙里嘶了一声,血混着唾液堆积在口腔里,他呸了出来落到草地上,白茫茫的视野很快又出现了画面。
第一眼看到的依旧是同一个人。
“我没说不会打人,只是认为这样对你没有意义。”蝙蝠侠再一次警告道,低沉没有情绪。
“但是当我觉得有意义的话,那我就会去做。”
小丑开始觉得他肯定有病。
嗯......精神方面的,毕竟精神病人自身的逻辑自洽接轨,哪怕再不合常理脱轨的行为,只要是认定符合自身认知的,那也会被认为正常。
他“哈”了一声:“让他们放开自我,放弃倾听理智的声音,难道不对吗?”
“理智的声音?”
“没错。”小丑回答,挤压五官,在笑肌处挤出深深的沟壑:“那就像是那些整天对着你下命令的老妈,一片好意却让人忍不住想逃离,他们动摇,我放出野兽。”
他哈哈大笑:“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