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逝。
当话语落下,在储物室四角的喇叭音响便发出了轰隆咆哮,忠实完美地传达出小丑那充满诡调的语气,清脆的拍击响在耳边,敲击他们鼓膜,打碎他们的脊骨。
那是讥笑。
“警察组,别伤害那些孩子们!”警察那掷地有声的嗓音响起,突唐地插入了陷入凝滞的人质耳中,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人提领的手臂顿住,僵硬的凝滞在半空中,相较瘦弱的青年挣扎的动作也随即停歇,被害与加害者一同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银灰色的喇叭,嗡嗡震动着。
加害者沉默,推开了瘦弱的青年,低声道:“怪咖......”
储物室里的警察们有着不同的五官,肤色,眼神,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出生自哥谭市中,他们沉默着,压抑着,一个个都围绕在詹姆斯.戈登的周围,但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布洛克局长则是靠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处。
布洛克颤抖着给烟点上,任由火苗在空气与指尖的夹缝中跃动,此时,这位颓废的中年男人瞪着那个发起者,眼神里彷佛正压抑着愤怒,等待一个合适的理由宣泄而出,时间只带给他树皮般粗糙的皮肤,与对犯罪麻木的冷漠。
但是,看着戈登的眼神,他躁动的愤怒彷佛被泼了碗凉水,无处可去。
看看他......布洛克...詹姆斯跟你以前简直是一模一样......
他笑了,粗着嗓子,那是属于老烟枪的沙哑,以及嘲讽,咳嗽几声,眼神怀念。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正义感过剩的家伙......”布洛克局长抽了一口烟,眯眼,灰雾从口鼻中窜出,他接着说:“没想到你真的像石头一样顽固......”
可惜詹姆斯要死了,即使他一直跟自己对着干,他想,好人就如被碾碎的花瓣,坏人就如狗拉下的屎一样常见。
“呵......”戈登自嘲般的笑了一声,他把抢口抵在太阳穴,冰冷金属与皮肤相贴激起一份战栗。
“在四分钟———”他扫了扫这些黑皮警察,有的对他表示感激,有的对他不闻不问:“很高兴能够与你们共事,各位。”
距离四十分,还剩五分钟。
......
...
小丑扫了眼录影里面的画面,侧着耳听着,忽地笑起,他边笑边手舞足蹈的指挥着两人,指着门口说:“准备啦!”
“该来一场狂欢!”他振臂高呼道:“让笑容充盈——”
玻璃与金属锐角相撞,顿时如多米诺骨牌般相继倾倒,盖住了小丑后半段的声音,黑色的身影扬起披风,犹如展翼,伴随蝙蝠镖的飞射,在小丑侧身躲避时便跃至他的身前,一击侧踢打上了小丑的侧腹的同时拉起披风弹开子弹。
“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小丑。”蝙蝠侠说道。
尖锐刺耳的笑充斥着这个空间中,勾起躁动的火气,小丑断断续续地笑,背后的墙壁蔓延出蜘蛛网状似的裂痕。
他的身体在隐隐作痛,可惜了,蝙蝠侠被他调整了重心只踢到腹部,并没有断上任何一根肋骨,小丑笑的越发大声,他抖抖西装外套给抖出了一把小刀,就这么在指中掌心舞起,头颅向右偏侧,势如猛虎般的拳头呼呼地摩擦他的耳朵陷进墙里去。
“哈喽~”小丑对着近在咫尺的蝙蝠面具笑嘻嘻地说,手里跳动的刀锋随即刺向了唯一露出的下半张脸,结果被握住手腕来上一个过肩摔,画面顿时翻转。
他看到了天花板、木头、放在架子上的花瓶、以及在天花板上剧烈摇晃的水晶灯,以及躺在地上四仰八叉的山穆与约翰。
“胜负已定。”有人这么说,小丑被提到了半空中,脚尖晃呀晃的找不到落点,他的后背猛地与墙壁相撞,发出响亮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嗡嗡一片,但依旧反射性的挂着笑容。
熟悉的笑话总是引得他发笑。
“咳...哈哈哈哈哈哈———”
一拳。
小丑笑的猖狂,他的血渍沿着额际黏到了他的眼球,黏糊糊热呼呼的,流进嘴巴,一只手窜进口袋,一只手握上骑士紧提喉咙的右手,只有些微气流顺着气管鼻孔流入脑中。
又一拳。
这次直接撞上了小丑的脸颊,白色的粉黏到了骑士的指骨上面,露出了跟纸似的苍白皮肤。
小丑这下发不出完整的笑声了,只剩下呼呼的与气管摩擦发出风流窜的声音,嘴角上扬,活像是被打还很快乐的神经病。
他张了张口,嘴巴模拟出几个音节。
【我赢了】
接着,他窜入口袋的手突然拉出,向上开了一枪。
沉重的金属巨物落下,砸在了蝙蝠侠的身上,小丑脊椎骨也跟着一起撞到了地板,引得他龇牙咧嘴,但随即站了起来。
蝙蝠侠暴怒,他试着起身,但枪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传导到头皮,动作一滞。
有人贴着他的头盔来上一枪。
“等等......在等等!”小丑吹着小调子这么说,他轻松愉快,尽管花掉的妆在脸上四处乱窜,小丑绕着他又突然地踹了蝙蝠侠一下。
“起来......可不行!”小丑转了转,最终还是弯下了腰,蹲了下去,他从胸口的袋子里抽出链子,往外使劲的扯,最终露出了一个圆形的怀表,小丑大笑,在骑士的眼前晃着晃着......
“想要?”他放声大笑,胸腔像是风箱一样剧烈起伏,他捂着肚子一直笑,一边走近了碎掉的玻璃处,被冰冷地寒风拍打身上,举臂,手指挂着金属链条,而怀表就堪堪挂在空中随者风摆荡。
“住手!”骑士怒吼,他此时终于掀开了压在地上的重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什么?”他大声地问,“我听不到!”
手指松开,怀表下坠。
蝙蝠侠也跟着跃下,他像是一团巨大的蝙蝠一样俯冲直下,伸手只堪堪与怀表有个一丁点下落的面积。
快点,再快点。
警察们已经破门出去了,正在赶上,他们早已被小丑弃置在记忆中的垃圾场,根本想不到这些人质的存在,警察们分成两批,一批去救出学生,一批前去追赶小丑。
快点!
快点!
蝙蝠侠尽可能地减少与空气摩擦的面积,尽可能地下坠,蔚蓝的天空在远离,灰岩的地面在迫近。
他握住了。
还有一分钟。
如得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