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墨州，并不是一个州的名字，而是几个州域的合称。大夏对文学的重视，直接导致了研墨事业的蒸蒸日上，而靠近那些原材料产地的州域，研墨水准发展更快。
虽然不知道此次奖励具体是出自哪个州域的成品，但能让朝廷官员专属使用，足亦吸引云小山了。
主仆两人草草准备，直接赶去比赛现场。
因为规模要求，比赛开设在城主府门前。一座宽阔高台墩立，台上两队人马正热火朝天地工作着，台下人群因为看得入迷，一时间只留下了呼吸声。
旌旗蔽空，就连城内禁军都来调节人群。坐北朝南处，城主和各位裁判坐在高台上看着进程。
“胡浩，添柴。”
赵老大专心致志地看着锅炉上方，正上方的铁板处正在聚集着蒸腾而起的黑烟。
“快看，田恩那边好像已经开始制作墨锭阶段了。”虽然声音小，但却如同激起千层浪，让众人一惊。
“不可能，不是刚刚开始的吗？他怎么会这么快？”
“刚刚他，好像直接跳过那个配对材料的过程了。”内行人知晓这是一种节约时间的办法，但却很少有人使用。
研墨制作中，材料的配比本就是仔细活；田恩还敢在蒸腾过程中直接和料，若不是熟能生巧，就是天马行空。
“少爷，田恩师傅是不是……”
小清也知道云小山曾经尝试过这样做，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放弃了。
现在……
“嗯……的确。”云小山听着小清和周围人的叙述，点点头却发表看法。
研墨研心，作为赵老大启导云小山的话，赵老大必然是领会的。虽然比赛的时间上会有分数影响，但最终评判高下的还是制作的质量。云小山还是相信赵老大的“用心”力量的。
“哼！我看你怎能跟我斗。”田恩轻蔑一笑，仿佛胜局在握。
就在前几天，一位神秘大人看重了他的研墨水平，说是可助自己拿下冠军。起初他还不信，可当那人拿出一本研墨书籍后。
他就信了。
能不信吗？那本书里连他刚刚那高难度的技巧都说明了方法，还有什么研墨技巧是他不能解决的？
田恩希望可以在比赛中一举成名。“哼！赵老大，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看看周围的笔纸砚已经制作的差不多了，他又低下头开始雕刻墨锭上面的山水花鸟了。
“赵老大？咱们，还要做吗？”胡浩听到下面的质疑声，脸上难看得都要扭出水来。
啪！
赵老大腾出一只手，黝黑的墨沾了他一脸：“焦躁什么！？不就是比咱们快了几步吗？都忘了平时我教给你们的了？”
呼……
周围的其他匠人沉下了心。主力还没放弃，咱们又有什么好退却的。
端起一盆清水刷起毛毫，那边的砚台也开始雕刻起来。
台子上就是这么几人，台下却好似看到了不相上下的龙虎斗，一个威风八面，一个沉重踏实。
“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离家，咱们还没放在眼里。”一个纨绔弟子坐在把太师椅上，略显老成地把玩着两个桃核。
“是。”周围四个护卫束手侍立，虽然沉默无声，但莫名强大的气场在周围人海中挤出一片空地，供自家公子休息。
“哎！？不是听说这个赵老大还有半个瞎眼徒弟吗？不知道今天来了没有？”纨绔扭挒身子，两头直接躺在了扶手两端，吊着脑袋看向奴仆。
“是，公子。”一个仆从面无表情，不出意外地指向一个方向，丝毫不差！
“就在那里！”
……
“谁！”云小山正听着比赛进程，突然脊背哆嗦，莫名危机感涌上心脏，如同被一只荒妖盯上一般。
对着眉心，寻找气息方向。“这里！？”
四团蓝火幽幽浮现眼前，似乎正守护着什么。
虽然没有显示出强大，可那收敛的技巧显得分外独特，如同巧妙的阵法相互勾连，保护中心。
“哦？”那个纨绔看到云小山的头扭向这里，不自觉笑道：“这个盲人倒也有趣。”
“小人去唤他过来。”
“不用。”纨绔坐端身子，收了桃核：“刚才转这桃核，转了多少了？”
“回少爷，三万四千六十二次。”后面一个身形一欠，“还差……”
“不用说了，真麻烦。”纨绔撇撇嘴，看向台子：“咱们这次涉水，不过是个添头。要是那田恩看着不错，就收了做个杂役吧。”
“是。”奴仆开始思考给这个田恩安排着什么职位。
少爷既然起了心思，那就是确定加肯定。没有什么是在是与不是的中间疑惑。
……
时间很快。
一节香柱化灰而倒，高台上的裁判起身：“时辰已到，两家把成品呈上来。”
赵老大喘了口气，看着自己的作品被端了上去，满意十足。
“老大，咱们？”
“没什么。”赵老大沾沾手掌，看到水墨坊的东家没有到场，眉头一皱。但看到小清招手，微微一笑。
虽然说比赛胜败由裁判定夺，但最终使用这些文房四宝的还是城主。
两个婢女在两边分别开始研磨着两家墨锭，宣纸挥干铺开面前。城主打算先使用田恩水墨坊的文具。
“大夏盛威”，白纸黑字，苍劲有力。
“不错。”方城主点点头，看看墨水的成色与狼毫形态：“四者搭配，已经可以算得上完品。”
“呵！”台下纨绔听得分明，不屑一笑，倒是自己的声音没被传出去。
“少爷稍安勿躁。”奴仆弯腰：“此次旅途实数严密，少爷还需要忍耐一些。”
“好吧。”纨绔心道这里穷乡僻壤，连一个城主都敢夸大其词，声称四宝完品，当真是坐井观天。
城主放下这边，又开始尝试起赵老大的作品。
“嗯。”刚一触碰，就满意点头道：“到底是之前担任过文书工作的，离家的水墨坊还是对着本城主的胃口的。”
“城主缪赞。”赵老大心中一喜，知道这是好兆头。
“呼……”
近万人的老少看着城主高台的反应，看到方城主用完后。时而皱眉，时而踌躇，有和身边的裁判低声交谈。
最后，有了结果。
“城主令，裁判决定。本次初赛，田恩水墨坊胜！”
“什么？”
不论是台上的赵老大还是云小山，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咳咳。”裁判知道自己应该做出些解释：“大家以为，田师傅过度手艺技巧，略显心浮气躁，有违墨道本心。”
“但事实上，田师傅的墨锭制作，材料搭配完善，可以说是已经在配料一方面达到了巅峰造极的地步。”
“至于其它三宝。宣纸不相上下；砚台比较却是田记水墨坊的雕刻胜上一筹；狼毫制作，相比于离家水墨坊，也确实是田家更为精细。”
“所以，田记水墨坊获胜。”
“这……”
赵老大双手微微颤动，却突然露出笑容，尽现落寞：“呵呵，看来咱们还是安逸了太久了呀……”
“少爷，咱们？”身为师傅都输了，小清有些灰心丧气。云小山仿佛未醒过来，后腮咬得鼓起。
“唉……”云小山扭头朝向小清，突然战意涌动，咧出虎牙，兴奋劲止不住从喉咙里流出：“小清，看来咱们要争分夺秒地训练了呀。”
“这次比赛确实是卧虎藏龙，少爷我都有些小激动了！”
此次参加比赛的水墨坊共有八支，均是拥有一定的底蕴。与之相比，云小山他们的水墨坊反而是矮了一截。
不过是一个初赛，就让赵老大和田恩露出了真功夫，不得不说这次的比赛水平之高。
让人心潮澎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