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顺庆府的夜市虽不如苏杭,比不上成都重庆,但作为四川排得上号的大城市,也颇为热闹,更何况,景不迷人人自迷,青梅竹马知心暖意,李野和朱妤都玩得很尽兴。
回到醉仙楼已经过了一更天了,望着李野和朱妤灿烂的笑容以及香儿拎着的各色小玩意,小胖子幽怨地盯着几人,又看了看李野,眼睛一亮不怀好意道,“二狗子,要不明天我们再去府街的丽香院逛一逛,到时你我再有两首好的诗词流传下来,说不定你我的才名还能随之传至江南或者京城。”
“不去,我们不一样,我可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红尘的繁繁扰扰对我没有吸引力,”李野态度坚定,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小胖子的“提议”,因为在小胖子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了身旁朱妤传来的丝丝凉气,有杀气,绝对有杀气。
“小菜菜,你困了,该去睡觉了。”李野知是小胖子故意捣乱,不想看到他这个大灯泡。
“许久没见小妤儿,聊聊…”小胖子不愿意走,
“不,你困了。”李野双手捏得卡卡作响,只待小胖子一个不识趣,便冲上去,小胖子见李野准备动粗,双腿一拔,跑了。
“野哥哥,丽香院的女子漂亮不?”待小胖子的身影出了房间,朱妤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瞧着李野轻轻地问,
“不知道,我可是洁身自好的,又没去过那种烟花场所。”这是一道送命题,李野毫不犹豫回答,又怕朱妤在上面纠缠不清,颇为深情地抓住朱妤的手,“我给你写了首诗,本想寄往重庆给你,既然你来了,我就拿给你看看。”
说话间,李野翻出了那日晚上写的那首诗,递给了朱妤。
恋爱中的时间过得总是快得让人难以追寻,朱妤的到来给李野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温馨,两人出双成对,游走在顺庆府的大街小巷,日子也就这样过了一日,再重复了一日,转眼便到了第三天清晨。
这天李野和朱妤都起了个大早,本来还准备前往西山游玩的,不过还未出门自闭了两日的小胖子却是激动地冲了过来,
“快快快,我们快点去县衙门口,县尊今日便要发案了。”
李野这才惊醒已经过了三天,县试也要放榜了,本想着反正成绩已经定下来了,早看或晚看它都在那里,还不如先去西山走一走,晚上回来人少点再看也无所谓,不过看着一旁也是期待地望着自己的朱妤也只好应承了下来。
“小妤儿,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我和小菜菜就先去看榜。”朱妤这两天虽然和自己,但毕竟还属于未出阁的女子,前去拥挤的放榜处确实不方便,见朱妤点了点头,李野便和小胖子出了醉仙楼。
李野和小胖子刚出门,就碰上了同样看榜的李永言李永行李永美李永好四兄弟,除了李永言还算淡定,其他三人皆是激动不已,根本就来不及客套,拉着李野和小胖子就朝着县衙方向奔去。
县试放榜的地方就在县衙外的一处空地上,县试放榜又叫着“发案”,发案之前,便有衙役鸣炮,以示喜庆。
李野等人来得早了些,此时张贴栏依旧空空荡荡,不过空地上已经挤满了学子考生,个个围着墙壁想抢个好位置,只待县榜放出便能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名字,李野几人挤了许久,依旧只能在外围较远处。
李野朝着人群中望去,人群中不管诗往日看着文质彬彬还是稳重大气的学子书生皆都脸蛋通红,激动不已,个别还双手放在胸前念念有词,惹得李野都不觉得有些紧张起来,对此次成绩有了几分期待。
仅仅过了片刻,县衙大门大开,鞭炮齐鸣,便有文吏衙役鱼贯而出,手中拿着几张诺大的宣纸,众人瞧去,皆知便是此次县试的成绩单了,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供衙役文吏前行。
“别挤了,别挤了,张榜之后自然能看清。”负责的文吏是一名四十岁多岁的秀才,屡试不中后也就在县衙谋了份差事,看着兴奋的人群不禁瞥了瞥嘴,心中想到的却是“这科举之路岂是那么好走的,老子当年过这县试第一场就花了十年。”
待文吏衙役张贴好名榜后,众人皆是朝着高墙上望去,这是一张很大的红纸,榜上无姓名皆是座位号,总共有大体两百余座位号,成圆形被写在榜单上,字也很大,即便是在人群外围也能看得见。
很快人群就沸腾起来,大喜大悲的声音陆续传来,有人喜不自胜高喊我中了之类的话随意抓着旁边的人就是一阵摇晃,有人泪流满面大喊县尊不公考试有诈之类的话泪流满面以头抢地......
榜文张贴后李野和小胖子只是随意一望,见上面没有两人考号也不在意,所谓县试四场,便犹如一个淘汰考试一般,第一场叫正场、第二场称初复、第三场为再复,第四场称面复,而第一场正场则属于最为重要的,名次位列前五十的称之为甲榜,凡是中甲榜者便可以直接参加第四场面复,至于第二、三场参加与否则属自愿,而乙榜则取两百余人,则可参加随后初复,初复取五十人、再复再取五十人,至第四场面试阶段便余至多一百五十人,科举之路至开始便如同千军过独木桥。
又过了许久,只听一声锣响,几个穿着大红差服的衙役吹着唢呐,簇拥着一位手拎榜文的文吏前来,原本因榜上无名而失落的人们又群情起来激动,让开了一条路,容他们进去贴榜,这次的榜文依旧是一张大红纸,张贴的地方在原本的乙榜之上,文吏踩着高椅在衙役的帮助下才将大红榜文张贴在高高的墙上。
众人皆朝着榜文望去,此次红纸更大,但榜上考号却是仅仅五十位,五十个座位号被大大地围成圈写在榜上,圈分内外两层,外层三十名,内层二十名,居正中提高一字为第团案。
望着正中的大大两个楷书:戊卯。李野笑了、小胖子则是一脸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