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完第一道题,李野便又望向第二题,“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取自《论语.子路篇》,全文为:子夏为莒父宰,问政,子曰:“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
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要一味求快,不要贪图小利。一味求快反而达不到目的,贪图小利就做不成大事。八股文听起来困难,但其实也就那样,只要把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理解其意,破题就没有多大问题,然后再有长时间的写作练习,孰能生巧,便也不觉得难了。
童生试中县试的录取较为宽松,只要文字通顺就可以被录取,获得府试的机会,在这所谓读书人遍地走的大明朝其实义务教育根本就没怎么普及,毕竟吃都吃不饱的年代,一个县十余万人,能读书的不过寥寥千余人,除去歪根劣草,真正如同李野小胖子这样的精英更是少之又少。
为者,为善之,既然做题当然得做好,李野又细细琢磨了一番,便提笔洋洋洒洒写了起来,仅仅半个时辰,又一篇三百多字的八股文写好了。
看着草稿纸上的两篇文章,李野觉颇感满意,再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接近正午,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他小心翼翼收拾好昨上试卷,放进考袋中,然后在从考篮里取出食物,小心翼翼地咀嚼了起来。
吃过午饭,又休息了片刻,这才再次打开考袋,凝神片刻,便翻开试卷,将草稿纸放于桌子上方,开始小心翼翼誊抄在试卷上。
习武数年,李野的毛笔字上也不觉融入了些武学的意境,字体刚劲,笔锋传神,他的毛笔字已有几番大师风范,虽算不上书画大家,但看着也让人舒心。
待一切完成后,李野又看了看第三道题,得剑应当斩敌酋。
试贴诗这玩意起始于唐代,原本被称为唐律,是唐代至宋代前期考取进士的项目之一。宋神宗时期,由于王安石变法,试帖诗一项被取消,大明太祖大帝朱元璋在乡试、会使中已经取消诗词歌赋了,试帖诗只是童试的县试中出现,而且几乎对童试结果不构成影响,童试主要看的还是八股文。
而且试帖诗不需要你些什么有思想的东西,格式符合要求,做到歌功颂德便行了,李野盯了这题许久,一般试贴诗的题目取自唐诗一句,但这句诗李野却也是没听说过,想必出自不出名的诗句吧。
略作思考,提笔便写到:
偶得青釭剑,豪情万中舒;
挥剑指北夷,斩敌岂几何?
反正这玩意又不会对童生试构成多大影响,只要不犯忌讳便行,李野又想到如今北方女真为祸,而泱泱大明也将在几十年后完全沉沦在蛮族的铁蹄之下,习武本就练胆,融入大明的他和典型的大明人并不一般,心底依旧残留着民族和国家的观念,也畅想自己能够北方跨马扬鞭,尽洒武人风姿。
心有所感,诗兴大发,洋洋洒洒又写了六句,一首铁马冰河的边塞臆想诗就跃然于纸上。
“看来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想到我不抄诗也还是有几分诗才的嘛!”李野欣赏着自己这首五言八韵诗不住感慨道,
考场中静悄悄的,只有哗哗的毛笔书写声,待李野将答卷全部誊写完成又检查了两遍确定无误后,时间已经不早了,考场早就有人交卷了,李野也不愿意多等,便示意自己要交卷,随即有协助监考的小吏引导立场。
县试毕竟只是小考试,并不像乡试那般需要封院门,李野交卷后被引领到早上等待的院门处等了片刻,便和几个提前交卷的书生一起出了考场。
走在考场通往外面的路上,大伙都静悄悄的,不敢大声说话,但一出考场大门,相识的考生们随即就大声议论了起来,而李野前脚刚出来,就听到小胖子咋咋呼呼的声音。
“这县试也忒没难度了,两道题,一首诗,小爷我分分钟就搞定了,此次必定名列案首,小妤儿,你难得回来一次,可得等着放榜后看到哥哥我中榜后才准走哈。”
李野随即朝着声音发出处望去,只见小胖子正狼牙舞爪地挥动着自己的粗壮身躯,不时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唾沫横飞,在他的面前则是一个看上去比他还高上少许的少女,头戴流苏耳配钉,长发飘飘,襦裙似雪,理都没理小胖子,正左顾右盼,而她的身边则有一个同样年纪的小丫鬟,一脸嫌弃地把少女和小胖子隐隐隔开。
李野只是一望,便有些挪不开眼神,而那少女却也似心有灵犀般对上了李野的目光,原本略有阴郁的小脸在见到李野的一瞬间绽放开来,犹如寒冬中的一朵雪莲。
少女自然便是李野还有些挂念的小萝莉朱妤,此时的朱妤已经长开了,虽然萝莉依旧还是那个萝莉,但已不复往日懵懂无知,望着面容绝美的少女,李野不禁回想起梦中那个女子,身影两相重影,一抹红晕不禁划上脸庞,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挠了挠头刚想打个招呼,少女已经迎迎漫步到了身前。
“那个…,好巧啊!”小的时候李野同小萝莉说话还自然点,但经历那场春梦之后,面对着这个梦中主角,李野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颇为白痴地憋出了这句话。
“野哥哥,你考完了?”朱妤白了李野一眼,随即也是俏脸一红解释到,“爹爹忙于公务,我在重庆府待着无聊,便想回来看看师父。”
李野也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白痴行为,心中也是责怪自己白活了两世,对于感情来说,只有暗恋经历的他的确如同一张白纸,不过他也不傻,在这个封建的大明朝,别说朱妤这样的大家闺秀,就是一般的小家碧玉或者寻常人家女儿,处于待字闺中的年纪也不是随随便便出门的,更别提还跑来见一个同龄男子。
至于回来看望虚风子那老道士,李野当然不信,开玩笑,老道在青牛山,她跑来顺庆府怎么可能看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