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练剑者虚晃一式,两朵剑花浮现,架住来势,并后跳数步,拉开了距离。
月色清冷撒下,练剑者正是白离,此刻的他换了一身并不合身的粗布衣衫,浑身多处缠着绷带,配上大了一圈的粗布衫,显得格外臃肿。
“刷!”黑影一抖手中长剑,身形若燕雀,直奔白离,它手中的长剑使的像团白雾,迸发着凛冽寒光!
白离眉头微皱,别看黑影把剑使的凶狠,但是都是现学的花招,甚至都不算招数。
剑光虚闪,朵朵剑花浮现,孤剑第二式,镜花!
折了的剑,带着残留着污秽,透过白雾!划开黑影!
“锵!”长剑砍中黑影发出金属摩擦声,眼前这人!果然有古怪!
白离面色凝重,手上的招式步步为营,静下心来,警惕着周围。
黑影攻了几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剑法有多差,转而开始不管不顾的莽砍白离。
如此一来,浑身破绽百出,白离手中剑光连闪,直至黑影脖颈!
“住手!”一声娇叱在屋顶响起。
但是迟了,折了长剑刺入黑影喉中,白离回手微抽,却发现长剑卡死在黑影喉中。
“哗。”屋顶上的不速之客还没落地,就开始先声夺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
月光冷冷,白离用力一抽,折了的剑应声而断。
他回过头,打量着不速之客。
她一袭浅蓝色的衣裙,袖着精致的花纹,几朵不知名的花团在袖口,领口,腰间,手中托着一个圆盘,她身材纤细,尽管此刻怒气冲冲的,模样却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晨星!”
她径直越过白离,往黑影走去,那道黑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她一边抱怨一边检查着黑影。
“你知道我炼化一个傀儡要多久吗?!”这话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白离眉头微皱,他可不希望三更半夜的后院响起女人啜泣声,更何况是这种自己都不明不白情况。
“傀儡之事我很抱歉…”
突然来了这么档事,白离正打算问究一二。
但那少女气在头上,哪里心思跟他解释,想都没想直接叱道:“一句抱歉就没事了吗!?”
白离面色渐沉,厉声道:“在下身负着重伤,趁夜练剑,姑娘贸然袭击,意图…不明!”他说道着,眉间皱的更盛,眼神透着厉色!
“你!”那少女被白离这么看着,脸庞涨的通红,看起来满腹委屈,她突然捡起黑影身旁的长剑,朝白离掷去!
“收好你的破剑!”
白离避开来剑,长剑“哐当”一声落在远处,他看着她,心中疑虑更盛,嘴上说的凶狠,但是真要对女生动手,他还是打心底不屑的。
然而少女愤然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圆盘,不一会,院外传来咔咔咔的铁甲声。
“砰!”院外腾起个庞然大物,跃过丈高的院墙。
白离惊讶的看着两人高的铁疙瘩,越过院墙,落地而下,“咚”,在院内踩出两个大坑,然后一声不吭的一手抱起少女,一手握住黑影。
少女撇过头不去看他,但是隐约还是能听到她低声的啜泣。
白离不动声色的退了数步,铁疙瘩没有搭理他,又是“砰”的一声,跳向院外,只听的咔咔咔数声,消逝在夜色中。
白离握紧断剑,目送着它离开。
末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松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件事,四下顾盼。
那柄长剑还在地上,没有剑鞘,白离捡起长剑,细细观看。
剑柄饰以云纹,剑身三尺有余,刃口惨白,寒光隐现,随手挥砍,锋芒毕露,出奇的顺手,白离兴起爱意。
翻看之下,剑身刻着龙吟二字。
“龙吟,龙吟剑,好剑!”
利剑归鞘,居然比之前的剑身还要长些,那剑身多出一截,看来并不合身。
收好龙吟剑,脑海中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事,他并不是什么愚钝之人,那少女拥有两具傀儡,她若真要杀他,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事。
她不但没有下死手,还赠他宝剑,当时白离厉声喝问时,她那满腹委屈的模样,只怕其中别有故事。
只是如今误会一场,佳人受尽了委屈,他便没了兴致探究。
夜色渐退,白离叫来两伙计填了院内的坑洞,此事按下不再提。
小酒楼内,几个乡勇正聚集在一桌吃吃喝喝,其中一人道:“陈哥,我几个弟兄,就在这把话跟你掏心掏肺说了,无论陈哥去那混,只要用得着哥几个,随叫随到!管他天涯还是海角!”
陈逊露出笑容,这些个人偏远地区人,没见过世面,自他奉密令在这组织乡勇,经过这些天带训,轻易就把他们管的服服帖帖。
以他百夫长的经历,组织起一支武装部队,不是什么难事!
“承蒙诸位看得起!”他嘴角上扬,露出会心一笑,隐晦的说道:“迟则十年,快则三年。”
他说完,嘴角挂着得意的笑,看似不经意的扫过四周,随手拍了拍边上的兄弟:“沉住气,好好练兵!”
众人露出会心一笑,举杯,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回音,干了!
就在众人酣畅时,白离来了。
“陈兄!”他朝陈逊打了个招呼。
众人见到白离,回应招呼道。
“哦!白小哥,身体怎么样?”
“小哥,钱要是不够,尽管找哥几个!”
“还行,先不提闲事。”白离挥了下手中剑,道:“我有些事找陈兄。”
“诸位,失陪一会。”陈逊拱手歉道。
巷子里。
“是龙首的命令?”白离随口问道。
白离猜的没有错,陈逊的言谈举止和口音,根本不像本地人,一个外地人突然聚众练兵,怎么看都像是那个组织派来的。
陈逊哂笑道:“原来白小哥也是会里的人?”
白离凝眸,心中笃定了大家身份,也就不再多谈这事。
他转移话题道:“这把剑是你们送的?”
镇子不大,但也是一块要点,来来往往上千人,知道他的剑折了,只有陈逊这群乡勇。
“剑?”陈逊愣了下,又仔细打量了白离扬起的宝剑,多出的半截剑身格外显眼。
“白小哥误会了,送剑不配鞘的,我还未曾送过。”他淡笑道,以他的为人,就算白离是会里的人,亦不会送剑讨好。
不是他们送的?哪是谁?
白离沉吟不语,随即释然,拜别陈逊回客栈去。
陈逊目送着少年郎,听着耳边小贩们的呦呵声,不由感叹,无论是举止言谈,还是城府见识,这个少年郎都远超这群大老爷们。
初识见他独挡十余骑,只觉的神勇,如今再去细品,才发现少年郎有着非同寻常的意志力,沉稳,内敛,像个历经千山万水,沧海桑田的行者。
他很想知道少年郎的故事,想知道什么样的出身经历才能塑造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