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子坐在电视机前,对着花花绿绿的屏幕,里面的人说的一句话也没听清。这些二叔三婶跟她客套了这么多的话,目的还是希望她用过人的打猎手艺和养兔子的技术带他们走出几辈子的贫困。可她不愿意,不愿意用自己一身的本事带着一帮贪得无厌的人坐享其成。
忽略掉三婶不断投射来的视线,小妮子手揽着腿部,将自己蜷缩起来,晚上三婶留了小妮子吃饭,餐桌上难得的多了几块肉。三婶儿子回来高兴地夹块放到自己碗里,三婶的筷子却直接打在了他手上,严肃地说:“你干什么,这是给小妮子吃的。”说完,就自顾自地放了好几块放在小妮子碗里。
小妮子有些尴尬地埋头吃饭,觉得不妥后又甜甜地对着三婶笑,“谢谢三婶。”
吃完饭后,小妮子提出要回家,三婶也不留。她踩着松软泥土铺成的小道,借着月光照明回了自己家。
家里的灯还是亮着的,小妮子走进去的时候,奶奶正好和小妮子的爹说着话,手边还摆着几摞的稻谷,她停住了,没继续往里头走。
“你家今个儿就分到这么点,没意见吧?唉,家里也就你一个男丁,你媳妇也吃不了什么,赶紧凑合凑合,生一个儿子出来,这粮食也就多了。”
小妮子的爹一生愚孝,不吭声不反驳,反倒是点了点头,“没意见。”
借着破了洞的窗户往里头看,桌子上那点稻谷挤出来的米还不够两人几天吃的。小妮子的拳头攥紧了。
瞧这个场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妮子的爹埋头苦干那么久,种出来的粮食和钱也是入了奶奶的荷包里再分配,二叔家买了自行车,三婶家买了电视和缝纫机,而看自己父母家穷到仅能温饱,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能够传后的儿子,她心里很是不服。
小妮子听他俩说的差不多,就抬脚垮着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奶奶见着小妮子赶紧把那些稻谷往小妮子的爹怀里塞,让他拿过去放好,紧接着起身赶忙迎过去,“感觉怎么样。”
闻言,小妮子对着奶奶甜甜一笑,“二叔三婶对我都挺好的,在这里我觉得比在姥姥家都要好。”
这番话听的奶奶身心舒畅,眼里闪着光,好像有钱日子就要到了,高高兴兴地催促着小妮子去睡觉,“夜深了,你收拾收拾就赶紧去睡吧。”
小妮子乖乖应声,屋里白天通过风,味道散去了很多,她平躺在木床上想着事。对于这些人,虽说是不情不愿,但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嘴甜一些说不定更能在这环境里生存。
这些日子里,奶奶出乎意料的都没让小妮子去干活,像供佛一样的提供吃住,让她自由活动。但小妮子基本上都待在屋子里,三婶反倒是成了常客。
三婶这些日子里来了好几次,但瞧见奶奶和小妮子爹妈都在,坐了没多久就又回去了。
一日里小妮子在屋内同窗外的鸟儿说着话,门被敲了三下,小妮子的爹出去干活,奶奶出去找人唠嗑,这时间根本没有人在家,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往上一拖,鸟儿的翅膀扑棱了几下,飞走了,她关好窗没回应。
见没人回应,门又被敲了三下。紧接着小妮子就听到了人声,“小妮子,你在屋里吗,三婶有话跟你说。”声音还刻意压的较低。
小妮子一头雾水地开了门,听着三婶埋怨:“你刚刚在干嘛,现在才来开门。”
三婶话罢就很自然的挤了进来,先把门给关好了。小妮子回她话,“我刚刚没听着,睡了一会,三婶你怎么来了?”
三婶瞧了小妮子一眼,“当然是有话跟你说。”
小妮子闻言赶紧从身旁搬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放到三婶面前,“三婶你坐,慢慢说,别累着了。”
“你还知道心疼三婶。”三婶发出“哼哼”两声,打趣着。
她近些日子里发现嘴甜是个很有好处的技能,尤其是在三婶面前,每次都能惹得三婶心情愉悦的发笑,估摸着很少人在她面前嘴甜。
小妮子坐在床边等着三婶开口,看着三婶嘴张张合合好几回也没蹦出一个字,疑惑不解,“三婶?”
三婶突然“哎呀”了一声,梗着脖子红了脸支支吾吾:“你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事情不?”
“什么?两年前?”小妮子突然大声地反问三婶。
“嘘嘘!”三婶对于这么大的声音反应很大,急了连忙虚捂着小妮子的嘴巴,“你小声点!没错,两年前。”
小妮子其实用脑子想想也就知道了,两年前,和三婶有关的,难以启齿的不就那事吗,可她存心打着马虎眼。
“哪件事啊?”小妮子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三婶,一脸的不解。
三婶闻言挠了挠头发,好半晌才小声开口:“就是……后山小溪沟里的那件。”那时她会劝说奶奶将小妮子赶出家门大部分是这原因,原以为这道隐患解除了,可硬是没想到小妮子又回来了,只好硬着头发问。
这事小妮子肯定忘不了,当年在小溪沟里撞见了三婶与初恋偷情,俩人合力将她按进水里,窒息和胸腔闷疼的感觉仿佛历历在目,差点就溺水身亡顺了那俩人的意思。
可对于三婶的问题小妮子没有给去否认或肯定的答案,她摩挲着下巴,佯装陷入沉思,三婶瞧着又急着问了一遍,“你记着这件事吗?就是两年前,那时你还没有走呢,现在回来了你还记得吗?”
“嗯……”小妮子皱着眉头盯着远方,嘴里长长嗯了一声,“我想想。”
三婶见状,忙摆手,“没事没事,你没记住的话没关系啦,以后也别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她心里想着的是如果忘记了那就更好了。
可是小妮子没放弃,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把三婶都给闪晃了,“我好像记起来了!”
三婶听着,身子都跟着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