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回了华倾宫,躺在软塌上歇息,心里想着,几位哥哥虽然想知道自己重用姬荇来做什么,但是自己避开了,几人也不曾提及,想来也是顾及自己的意愿吧。
倾颜的心中有些感动,这一生,投生在这里,是倾颜此生最开心的事,家人们的疼爱与关切,倾颜无论身在何方,都不会感到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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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将军府,姬焱此次回京,南皇特许姬焱在家待到年节后再回边疆,就当是这十年来对姬焱的嘉奖。
但是此时,姬荇却是没了半点开心的意味,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姬焱的房间。
姬焱一见是自己的弟弟,瞬间露出开怀笑意,“阿荇,过来坐。”
姬荇想笑笑,扯了扯嘴角却还是没笑出来,声音有些晦涩,“大哥,有件事弟弟想同你说说。”
姬焱见姬荇不上前,自己便起身揽着姬荇朝座椅处走,将姬荇按在椅子上,又倒了杯茶给姬荇,笑着开口,“有何事直说便是,难不成十年未见,阿荇和大哥疏远了不成?”
姬荇声音有些喑哑,“大哥,你要冷静,千万别冲动。”
姬焱有些不解,但还是笑着答应着,“好。”
“和嘉公主”,这四个字一出,姬焱虽然面上不显,但是端茶的手顿了顿。
“和嘉公主她死了”,姬荇咬着牙说完这句话,立时就听见“哐”的一声,姬焱手中的茶盏已经摔碎在地。
姬焱掩饰地笑了笑,拍了拍被茶渍溅湿的衣袖,“阿荇在说什么呢,和嘉公主逝世的消息哥哥上朝怎么没听见说,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姬荇的心里微疼,不光是因为自己大哥,还因为那也是个曾经对自己相当宠爱的姐姐。
可是,姬荇还是把事实告诉了大哥,姬荇觉得此事不该瞒着姬焱,于是憋着一口气,又说了一遍,“大哥,和嘉公主她十年前就死了。”
再次听到这句话,姬焱终是忍不住,双手紧紧抓住姬荇的肩膀,直直地盯着姬荇的眼睛,“阿荇,此事可容不得你胡说,十年前,这怎么可能,和嘉公主和亲十年,风漓与南族一直相处和睦。”
姬荇狠狠地闭了闭眼,“大哥,现在风漓的那个公主是假的,风漓皇帝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求娶了和嘉公主给那风漓小王爷,但是刚嫁过去就使了一招偷梁换柱,真正的和嘉公主十年前刚到风漓就被杀了,此事千真万确。”
姬焱有些神志恍惚,脑袋里一直嗡嗡嗡地,不停地说着,“她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她死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啊”,姬焱一声尖叫,然后整个人开始往地上倒,姬荇一惊,连忙扶住姬焱,大喊,“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太医看过后,朝着姬荇频频摇头,“这将军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这是自己没了求生意志啊,这如何能唤醒啊,老臣实在是没法了。”
此话一出,江氏惊得连连后退,满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我儿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太医朝着江氏行了一礼,“夫人,将军这是心病啊,强行唤醒,非但没有好处,还会损其心智啊,老臣先为将军开一副安神的汤药,其余的还是要将军自己结了这心结才行啊。”
江氏大受打击,被侍女搀扶着才勉强站着,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姬荇,“你到底跟你大哥说了什么!”
姬荇不答,只是悲痛地看着姬焱,江氏气急,“来人,给我请家法。”
下人们一听都震惊了,江氏有多宠爱这个小儿子,将军府的下人都是知道的,现在居然连家法都要用上了,看来果真是气急了。
姬荇抿紧双唇,就是不说到底说了什么给姬焱听,江氏大怒,“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犟到哪里去,给我打,使劲儿打。”
威远将军府的家法便是军棍,执行的人也是军队里出来的人,这一下去力道惊人,多打几下,怕是半条命都要去了。
姬荇闭着眼,默默地摆出自己的态度,准备受了这家法。
但是,管家的一声大喊,将江氏的理智拉了回来,“圣元长公主驾到。”
院子里所有人伏地跪拜,“恭迎圣元长公主大驾,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倾颜的声音涓涓流出,带着些微的清冷,却是抚平了此时众人的暴躁、急切、胆颤,以及悔恨。
江氏上前迎接,“不知长公主今日驾临将军府是有何要事?”
倾颜微微一笑,“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本宫是为姬焱将军的病而来。”
江氏闻言一喜,当即便要跪拜,“臣妇多谢长公主的大恩。”
桃夭脸上扶住江氏,倾颜含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此病本宫来时已经略有耳闻,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便让二公子同本宫一同进去吧,其余人在外稍后。”
江氏看了一眼正跪在地上的姬荇,“是,听长公主的吩咐。”
倾颜对着江氏微笑着点了下头,便带着姬荇和若水进了屋子,桃夭三人则在门口守着。
进了屋子,倾颜看到躺在床上的姬焱,震惊不已,短短时刻,姬焱的头发已是寸寸变白,若不是面容尚年轻,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了。
姬荇也注意到了自己大哥的变化,手颤抖着,想伸手摸一下大哥的头发,却还是收了回来。
姬荇现在心里面满是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将此事告诉姬焱,就让他以为和嘉公主在风漓生活的很好,现在也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倾颜看出姬荇的自责,伸手轻轻拍了拍姬荇的背,“别担心,我保姬将军性命无忧。”
姬荇伸手盖住脸,低下头,颓丧着点了头,声音沙哑,“多谢公主。”
倾颜带着若水上前,若水将倾颜常用的针包拿出来摊开,倾颜亲自动手,瞬间姬焱头上便扎满针,看着有些渗人,但是很快,姬焱的手指动了动。
倾颜见此,缓缓开始收针,又开了药方,若水拿着药方出门,江氏立即派人下去熬药,进了屋,江氏见到姬焱的状况,瞬间红了眼,刚想开口问倾颜发生了什么,不过此时,姬焱的醒来转移了江氏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