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浪想起这几日与芜然君带着重灵,像极了一家三口,忽略他奇怪的性格,他笑起来时原本大大的眼睛弱化了存在感,笑得弯弯的眼细长起来,像极了缩小版的芜然君,真真融化了他的心。
这么小的孩子,本应该这样活泼开朗,而现在却缩着不出来看着别人用自己的身体精彩的过活。
林深一句话让他二哥陷入了沉思,二哥真是不适合入世,越发的愁肠百结了,自己还是回去跟素素聊聊吧,想着便自行离开了。
夜凉如水,街道上只有月色照耀,林深依旧在屋檐上行走,听着打更声渐行渐远。为避人耳目,他与清见素租的门面只有一间卧室,晚上他都喜欢宿在屋檐,最近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不知素素介不介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了。
答案肯定是不介意,于是林深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卧室,清见素正坐在桌前,研制药品,见林深回来头也不抬道了声:“回来了?”那语气温柔的像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就是表情冷漠了些。
四四方方的小铺子,前面商铺,后面卧房,还带有个露天的小院子,适合晒晒药草。若此生有幸,得一暖心妻子,操持家务,哪怕不做游侠,长久隐居在此也挺好。
林深回道:“我二哥那点家当快被我掏空了,看来我们还是要快些收网。”
清见素抬起头,面色柔和道:“可以不用极品灵石制药的,这些病例都不复杂,我好好医治,不出十天,定然也会达到较好的效果。”
林深有些舍不得她近些日子的操劳,却依旧调皮道:“素素的医术我还是信得,但这人间界的人最怕的就是等不起。若每个人都是素素亲自医治,为了见效快,必然要耗费仙力,怕是过个一个月,你早就虚弱不堪了。娘子你不行了,你的法术也维持不下去,到时候病患上门来闹,我们林素坊可就倒了。”
清见素被他的担忧生计的口吻逗笑了,还是有些担忧道:“我一直想问你,为何那么笃定,只要我们在人间施法,就一定会有人盯上我们。万一等不到,岂不是浪费时间?”
林深晃晃扇子,无所谓道:“我也是在赌,我就不信人间界有什么修为极高的玄术修士。”
清见素诧异道:“何以见得?”
林深笑道:“我二哥当初问道那帮妖道是如何知道群芳是炉鼎体质,芜然君自然而然猜到了玄术修士,那是因为他两都出生世家,入世未深。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出生时体质极差,虚弱的身体受用不了三重天上的仙气,母亲便带我在人间界调养过一段时间。
凡人修仙极不容易,结丹飞升,若天资不错,飞至二重天有幸拜入宗门倒也能生存。像长泽兄一样飞升至仙山没有宗门扶持,不为人知的散修,练就三阶,简直就是奇遇。
一般的人修为极低,勉强结丹压根躲不过雷阵,飞不上二重天。没有宗门引领,却会仙术,素素,你说这样的人以什么为生?”
清见素用自己做人的经验想了想道:“国师?”
林深笑道:“可见素素未结丹之前也是被保护的很好,那换种说法,某一天我结丹了,能飞至半空,飞不上更远的地方,还有了某种特殊的能力,如果是我一定是暗中隐藏,找寻与我的同类。素素,你结丹后难道没有这种想法么?”林深有些疑惑。
清见素虽面有难色,但避重就轻道:“我结丹后,身体变得轻盈透明,飞离了原本禁锢我的居所,除了父亲的目光看的越来越不真切,满院子的仆从都以为我成仙了,跪地不起。而我飞上了二重天,什么都不知道,走走停停,遇见了些妖魔,也遇见了些散修,最终被芜然君所救,带回了虚无宗。”
她不愿细说,林深也不想强求,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你结丹时已经是四阶,自然能轻易飞至二重天。那些修为差,但异于凡人的修道之人,没有宗门引领,对修道一知半解,自然会找寻自己的同类,有的人可能坚守道心,兼济天下,精进修为。还有一些人若是被有心人多加利用会不会仗势欺人,危害苍生呢?
当然我也是猜测,我猜那帮妖道一开始只是在找同类,群芳在人间界是寡妇因仙术被盯上了,妖道惦记群芳美貌,得手后才发现她是炉鼎体质。”
清见素道:“所以我们现在假扮无依无靠的夫妻,让他们来找我们。可群芳师姐毕竟是三阶修士,修为不低,我还是觉得那帮妖道里还是有高手存在。”
林深心道,若只是一帮黑心的乌合之众还好说,若是真有得道高手,怕是很难应对。
眼见着离乞巧节越来越近了,最近几天林深基本没用主动与林浪他们联系,偶尔开门营业,看到他们也假装不认识。
被石灵俯身的重灵从未感受过人间界的繁华,玩得到开心,不过他最近常常在门缝里收到小纸条,上面写着:“快走”“恶人要来了”之类他可得无关痛痒的话。重灵将纸条给到芜然君和林浪,两人轮流堵了几次门都未曾发现可疑之人,便想问问灵魂深处的重灵,在此地可有熟人。被石灵告知重灵自从踏入扬州,便休眠了,石灵怎么叫他也不醒来,说是偶尔看某些街景时发现身体会受重灵控制,但怎么跟他交流他都不应。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芜然君很是难受。
石灵觉得无所谓,他现在才是重灵,恶人来了更好,他要为重灵报仇。
芜然君与林浪没有惊动林深,只是默默观察,最后发现除了他们,只有店小二才能在出入房间时才有机会将纸条放置在房间里,并伪造出被塞入的痕迹。但他们跟了店小二两天,发现他的生活十分单一,揽客,招待客人,收拾房间,来来往往多少人,若真是他塞的纸条,也没是恶作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