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黎明前的夜风吹在众人身上,只觉得衣服湿黏黏的冰冷一片。
杂乱的马蹄声在前方不停地闷响着,偶有落在后方的马匪被众人追及,一阵霍霍的刀声响起,皆被众人手里的钢刀铁林斩落马下,好不痛快。
紧紧缀在马匪身后的吴不屈举起手里的钢刀一连收割了三个马匪,在复仇快感的刺激下,马匪们的哀嚎声让他亢奋不已。吴不屈用刀背用力拍了拍胯下的黑马,急急催动,继续向前方马蹄声响起的方向挥刀杀去。
前方马匪的轮廓在月光下越发清晰,吴不屈与众人看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嘶嚎一声,举起钢刀冲了过去。
轰隆隆隆的马蹄声以极快的速度压了过去,又在瞬间戛然而止,迅速转变成了一阵马蹄折断的脆响与无数重物剧烈撞击在大地上的闷响。
追在后面的汉子,看着前方的惨剧,听着人马的嘶嚎声,急忙拉住手里的缰绳,由于变故过于突然,胯下飞奔的马匹纷纷前蹄腾空站立而起,“唏律律”发出一阵凄厉的嘶鸣。
滚落在地的汉子们忙持刀站起,尚来不及痛呼就被四周袭来的箭雨笼在其中,接着闷哼一声软软地重又躺在了地上。
“干!”吴不屈用手拍了拍子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手持钢刀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扭头看了看四周的惨状,嘴里重重地骂道,这是他在今天晚上第二次愤怒地重复这个字眼。
埋伏在周围的黑衣人,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将吴不屈等人压缩在一个直径不足十米的空地上,团团地围了。
一个身着黑色衣裙的蒙面女子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无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她看来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都将尘埃落定。
黑衣女子瞥一眼被围在中间胡须虬结的吴不屈,见这汉字倒有几分力气,左劈右砍,状若疯魔,不由让她来了一丝兴趣,握了握手里的一把柄部嵌朵小红花模样的宝剑,左手捂在嘴边打了一个困倦的哈欠,接着轻轻一拍马鞍,右手剑花一抖向吴不屈飘了过去。
吴不屈看着空中飞来的黑衣女子,急忙挥刀格挡。似乎黑衣女子的攻击并不如何的猛烈,只是在空中左右轻轻刺了几剑,吴不屈看在眼中,只觉得的心中憋闷异常,脑袋比从马上重重地一摔更让他头晕眼花,只觉得身周各处皆是黑衣女子的身影,攻击也同时从四面八方而来,让他无法判断虚实,更加不知向何处劈砍。
黑衣女子拨开吴不屈胡乱劈刺的钢刀,在他右肩猛刺了一剑,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飞起一脚将吴不屈重重地踹回人群。后面一个持刀的个汉子,恰站在吴不屈身后,受到撞击二人闷哼一声继续飞了仗余,落在了一处血泊中,就此一动不动。
另一处姚纵歌击开蒙面人的钢刀,急忙向后纵回,与梁五、萧长峰、六虎等人背对而立。
“快快撤退!”姚纵歌扫视了一下周边横七竖八躺倒在血泊中的凉州兄弟,目眦欲裂,内心悲痛欲绝,高声向周围人痛呼道。
“一个也别想离开!”蒙面人冷冰冰地说毕,身体随地上一阵狂风卷起,跃向空中,大喝一声“动手!”同时双手催动灵气附在钢刀上发出一声震鸣,向着姚纵歌迎头劈了过去。
姚纵歌双手举刀迎击,随着蒙面人的一声大喝不由心头一惊,接着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把冷冰冰的钢刀从前胸冒了出来,几滴红色的血珠正缀在刀尖。
“咔”的一声脆响,姚纵歌双手托举的阔刀断为两截,一把钢刀从他左肩向着右腹斜劈了过去,与背后的钢刀撞击在一处,就此止住。
如此惊骇的一幕就在众人尚未来的及转身便已发生了,梁五呆呆地看着将钢刀插进姚三爷胸口的六虎,疯癫般地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涕泪横流,痛彻肝胆。
姚纵歌看了一眼将钢刀从自己背后猛地拔出,转身跃至自己面前的六虎,皱了皱眉,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平日里的兄弟为什么会出卖自己,接着眼前一黑,攒起最后一丝余力,用双手死死盘住蒙面人的双臂,用力地从喉咙嗬嗬嗬嗬挤出几个微弱模糊的字眼。
“走!快走!”,萧长峰听着旁边姚三爷最后微弱的催促声,虽然不太真切,但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听错,这是姚三爷为兄弟们争取的最后一丝机会。
“快走!给兄弟们报仇!”萧长峰对陷入疯癫状态的梁五吼了一声,因为剩下的兄弟之中论起实力,就只有梁五最有活下去的可能,接着又对身边伤痕累累的众人喊道:“兄弟们!让这些狗娘养的见识见识凉州的汉子是不是孬种!干他娘的!”
“干他娘的!”剩余不多的汉子们,哈哈笑了几声,一起怒吼道,一起举起钢刀不计生死地朝四周冲杀过去。他们放弃了自己逃离的可能,只想用手里的刀,剩余的命给倒下的兄弟一个交代,最大可能地杀伤敌人。
“为什么!”梁五看了疯狂反击的凉州兄弟们一眼,握了握手里的刀朝六虎杀了过去,怒吼道。
“快走!给老子走!”萧长峰看了一眼即将脱身的蒙面人,又看了看身着红色长袍,披头散发与六虎战在一起的梁五,焦急地嘶声吼道,接着用刀劈开面前马匪们的缠斗,朝蒙面人决绝地冲了过去。
双臂解脱束缚的蒙面人,看着冲向自己的萧长峰,只一刀就将他握刀的右手齐肩斩落,接着又一刀插进他的胸膛,正要拔出刀来,将他一脚踹开,不料右臂被萧长峰欺身用左手缠住,接着头一低,狠狠地咬了上去。
“快走!”身周不断有催促声传来,梁五看了看被贯穿身体的萧长峰,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怒号声,脱离了和六虎的厮杀,用刀劈开了几个阻拦的黑衣人,纵身跃上了远处的一匹白马,朝东方奔驰而去。
“追!”六虎急忙跃上一匹黑马,一抖缰绳,向着远处的梁五追杀过去,回过头来对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
缀在吴不屈后面的俞小单、马小六、牛如能三人,先是远远地听到了一阵沉闷的撞击声,接着传来了无数声的哀嚎与马匹的嘶鸣声。不清楚发生了何事的三人立即加快驱赶马车,朝着前方急急赶去。
“老大!老大!”马小六与牛如能一边赶车,一边朝远处大声喊道。
黑衣女子听着远处轰隆隆的马车声,看着从车上跳下来的三人,不觉有些好笑。很快她的目光被吸引到一个少年人的身上,只见许多手下被少年用拳头纷纷击飞,大感意外,娇斥一声,持剑向少年飞了过去。
俞小单注视着眼前的一击,只觉得如同一道道幻影,让他不知如何躲避,急忙运转体内真气,身子向后倾斜,双脚急踏地面向后方纵去。
少年狼狈后退,踏的地面腾起一道尘土,黑衣女子飘在空中,持剑紧随,剑锋距离少年越来越近,避无可避的少年眼看就要被一剑穿喉,结果却出乎了黑衣女子的意外,只见少年,双目紧闭,双掌合十将喉前的宝剑紧紧夹于一双肉掌之中,身子一挫,双手夹着剑身向剑柄滑去,左手握在黑衣女子持剑的右手上,右拳与女子袭来的左掌击在一处。
俞小单与黑衣女子抵在一起,左手与女子的右手握在剑柄上争夺着铁剑,空出来的双手在二人之间发生了无数次交击。二人身体上的震动传到了嵌花宝剑上,剑身以极小的幅度急速抖动,发出剧烈地“嗡嗡”震鸣声。
周围的众人,只觉得头痛欲裂,昏昏沉沉。
“干!”在马小六怀里悠悠醒来的吴不屈,听到了令他头昏脑涨的剧烈震鸣声,粗沉地又骂了一声。
“快走!”俞小单左臂剧痛难忍,血管筋骨如同剧烈爆开一般,喉咙一阵腥咸涌来,让他忍不住喷了黑衣女子一脸鲜血。
“找死!”黑衣女子看着喷向自己眉眼间的血雾怒斥一声,用左掌向少年发去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吴不屈急忙持刀带领马小六和余下不多的几人闯过黑衣人的阻拦向四周逃去。好在剧烈的震鸣声,惊跑了黑衣人的马匹,使他们一时无法将众人重新围住。
俞小单与黑衣女子在地面上快速游走,相互撤拉着手里的宝剑,每次交手都让他的五脏六腑发出剧烈的震荡,左手握剑的手臂上不断浮出一层密密地血珠,白色袖襟很快被浸染成了血红色。
“铁板烧啊铁板烧”俞小单流着血丝的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给自己的身体提供着微弱的精神支撑,一边阻挡着黑衣女子袭来的攻击,一边保持着头脑清醒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撤呼!”吴不屈回过头,看了一眼与黑衣女子缠斗在一起的俞小单,急忙提醒道。
暖暖的红日从东方探出头来,驱散了夜间的湿气与黑暗,金色的阳光洒照在空阔的草原上,夜晚留下的战斗痕迹更加凄厉,清晰地呈露在众人眼前。
“人找到了吗?”蒙面人坐在马上扫视了身边的六虎一眼,冷冷地问道。
“属下无能,请冯帅责罚!”六虎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答复道。
“哼!”蒙面人重重地从鼻孔挤出了一声怒哼,整了整身周的白色披风,对排列在身后的手下命令道:“去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