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钟惊喜地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喜极而泣道:“柳叔你可来了,快将这些恶贼拿下!”
原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郡守府的幕僚刘先生,黑衣女子和周围的黑衣人保持着静立不动的备战姿态,将警惕的目光盯在突然出现的青衣人身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凉州境内行凶?”柳先生卷了卷两只袖子,从腰间抽出一把窄窄的软剑,“噌”的一声插雨水中。
剑身周围如同覆盖了一层白色的月光,空中的雨水在柳先生和王晓钟身体周围结成了一个圆圆的水膜,雨水触碰到无形的边界,纷纷滑落一旁。
“原来是缙云派的高手!失敬失敬!不知有何指教?”黑衣女子感受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凌然剑意,这分明是不惑境才有实力,眉毛微挑颇为意外,不过比对方境界更让她感兴趣的是青衣男子接下来的态度,或者说选择。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意图谋害本郡郡守之子!”柳先生眯着眼睛看着对方呵斥道。
“这么说前辈是要非要插手此事?”黑衣女子握了握手里的剑,听着对方如此义正言辞的回答,知道是双方心知肚明的托词,哪有如此巧合恰出现在这里?只是这位郡守之子莫名其妙牵涉其中,自己强要解释也是图费口舌,既然如此又何必和他纠缠。
“你们竟敢藐视我大晋律法,现在放下凶器束手就擒,或许本郡郡守会念在尔等及时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的份上从轻发落!”柳先生伸出左手将衣衫前摆掖在腰间,右手平伸向空中,地上的细剑受到召唤,斩开一排雨滴轻轻落在掌心。
“阻拦提察司办案,包庇叛贼,同罪论处!”黑衣女子从怀里摸出一块黑色令牌,在空中朝柳先生亮了一下。
“这依然无法解释,为何我凉州郡守府没有收到公文的疑点,我又怎知你们不是假冒朝廷公人甚或这令牌本本就是你们杀人越货所得?”柳先生眉毛微皱说的一脸严肃。
“你想试试?”黑衣女子嘴角微翘,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听到提察司三个字后,没有畏惧的人。提察司是晋国最为神秘恐怖的机构,上可察检百官皇族,下可巡防天下,甚至北朝狄国都有提察司的暗碟,为晋国军方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宝贵军情。
“一切事务在未查明之前,均需依照我凉州郡的郡令而行”
“所以你想如何?”
“所有人必须跟我回郡守府一一验明正身”
“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我胆子大,是我凉州郡一贯如此”凉州一直以来都是晋国的边防重地,速来以军令治理地方,随时准备应对狄国的进攻。
没有合理的手续根本就不会被执行,甚至当晋国法令与军令冲突时,也要依军令而行,这是当初晋国开国圣皇宇文昊亲自颁布的御令,只不过年代久远并没有被人刻意记在心上,挂在嘴边。更何况皇位更迭,总不会有人一直拿上任皇帝的御令行事,更何况官场本就讲求随机应变,哪有一成不变的死规矩。
柳先生和黑衣女子的战意充斥在周围的雨中,不知何时就要上演一出依照实力论规矩的俗套戏码。
两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黑压压的具装骑兵出现在两边的街道上。骑兵全身黑色铠甲,增强符文如同一条条金丝在铠甲上面若隐若现,骑兵平举起手里丈余长的银槊,军容萧杀、不动如山,沉默中透出嗜血的战意。
“柳先生!”一个头戴黑色面具的将军朝立在雨中的柳先生请示了一声。
“将这些人全部带回郡守府”
具装虎骑面前谁又敢轻易掠其缨锋,在场的黑衣人们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他们并不是恐惧死亡,而是在如此差距的实力面前,白白的牺牲实在是毫无意义,也毫无价值,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将剑插回剑鞘,看着柳先生同情道:“他们二人暂且交由你们看管,明日我便要带走,若有差池由你们承担”
看着被拖到马上带走的梁五和俞小凡二人,小频姑娘舒了口气,感受到身上的冰冷的寒意,软软倒在了地上。
王晓钟急忙扶起雨水中的小频姑娘,在杏儿的帮助下将她送回了翠红楼,内心担忧却也不方便留下的王公子只得和柳先生一起回了郡守府,临走时留下一句明日再来探访的话。
“事情如何?”王有道在书房看着柳先生焦急问道。
“二人已被我带回郡守府,公子安然无恙,只是不知提察司的那些人如何与他们周旋?”柳先生平淡的回到,他可没提自己本打算在黑衣女子抓起王晓钟的时候就要出手,后来见王晓钟替郡守府表明了立场,被六虎推到一旁,不欲继续插手其中,怎奈后来一时冲动,终究没有忍住。忽又想起一件奇事,忙道:“王大人,在我出手之时周围似乎另有高手”
“奥?我们暂且不去管它,嘿嘿,让他们尽管来吧”王有道一脸狡猾地说道。
“王郡守何在?本司要提拿叛贼回京”黑衣女子在郡守府内愤怒道。
“大人恕罪,本郡郡守王大人近来偶感不适,明日自会亲自来给大人赔罪,只是如今只好麻烦贵差在府内安歇,呵呵”青衣小厮一脸赔笑说道。
次日一早王晓钟王公子,早早备了马车前往翠红楼,看着面前的小频姑娘关切道:“姑娘放心,家父自会给两位凉州俊杰主持公道,此事不必担心”
“还望王公子施出援手,此事实在牵连甚广,复杂至极,幕后之人的势力非同小可,小女子在此谢过王公子”小频姑娘说着盈盈欲泣,朝王晓钟蛮腰轻折跪倒在地。
“使不得,使不得,在下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忠义之事还是晓的地”说着急忙将小频姑娘搀起,“何况正有无数凉州人士盯着此事,家父也不敢做出令众人不齿之事”王晓钟说的正气凛然,可是内心不由对自己的父亲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打起鼓来,前两日还是父亲亲自派人将自己从姚府门前拖回府中,对于发生在凉州的这件大事也未曾过问,更何况这是提察司经手的案子,父亲会插手其中吗?
想了想父亲惯常的做法,王晓钟更加没了信心,跺了跺脚忙应承道:“我即刻就回府恳求家父无论如何也要慨施援手,为两位豪杰洗刷冤屈”
“王公子?王公子?王兄”王晓钟不顾周边坐在厅堂内一众好友的招呼,脸皮涨的通红,急忙朝郡守府赶去。
“哎!如果家父真的袖手旁观,我王晓钟今后是没脸见人了”王晓钟在马车内重重叹息一声,无奈道。
“老爷,公子在门外想要探访您的病情那”门外的丫鬟通报道。
“奥,奥,让他进来吧”王有道急忙扔下书籍,躺在被子里双眼微微开阖。
“父亲,儿子给您请安了,不知父亲所患何病?儿子知晓后不胜忧惧”王晓钟坐在床边一脸担忧道。
“不妨,不妨,一些陈年旧疾,咳咳,不妨”
“孩儿这就去请医师为您诊断”
“不必,不必,已经诊断过了”王有道急忙拉住正欲起身的王晓钟。
感受到王有道右手有力地抓在自己的手臂上,王晓钟稍稍放下心来,忙问道:“不知父亲准备如何处置昨夜的事情?凉州士人的目光可都盯着郡守府呢”
“此事自然由提察司的人负责,老夫也不便过问,相信一定会给众人一个满意的结果,还凉州豪杰一个公道”王有道盯着儿子淡淡说道。
“父亲怎可允许他们在凉州境内如此胡来,这里面定然大有文章”
“不必多说,朝廷的事你不必多问,老夫乏了,咳,咳你先出去吧”王有道闭上眼睛打断了王晓钟的话。
“老爷,府内的公文,小人帮您放在书房了”门外一个青衣小厮脆声道。
正在愤愤出门的王晓钟,听到了小厮的话,脑袋一亮,朝王有道的书房溜了过去。
王晓钟翻看着桌案上了的公文,忽然将眼光定在了一纸提审调令上。王晓钟拿起案上的狼毫在砚上饱蘸了一下,挽起袖子,模仿王有道的笔迹写了一排字迹,又将桌上的郡守印信在上面盖了下,悄悄将其收在袖筒,脚步轻轻朝外溜了出去。
“大人,公子带着调令出去了,”小厮向坐在床上的王有道,回禀道。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逆子!逆子!”王有道悲叹连连,片刻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急忙对小厮吩咐道:“快去请柳先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