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剑飘在陈勿意的眼前,一动未动,周遭没有一点点的光亮,蓝蝶剑化成的蓝色蝴蝶在龙吟剑的威气丝毫不敢靠近。虽然没有光亮,但是在陈勿意的脑海之中已经知道这把剑的样子。
这把剑有六尺长,剑柄上染着一条龙,金黄色的龙,龙怒目而睁,好像吐出最咄咄的目光,令人不敢接近。
山洞之中,原来是一潭池,池子里面都是剑,剑池。
山洞的山壁,上面有字,那是每一把剑的名字。
乔雪儿拔出第一百零二位的越女剑,而且是第一位拔出剑的人,这引来了许许多多的赞美与艳羡。刘世超探走书籍,看了许许多多的书,看到了君子养气,养浩然之气,于是拔出了位列第三的书剑。张庙海心中不甘之气,遇上虎啸剑的不甘之气,于是剑池的剑全部俯首。
但是还有许多的少男少女没有缘,无缘得剑,于是他们悲愤,后面的人看到就连选剑之战的第四名都无法得剑,他们就不在那么难过,甚至还有点开心。当选剑之战的第四名看到第一名的陈勿意迟迟没有睁开眼睛,迟迟没有拔出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于是他也高兴起来,甚至希望陈勿意也无法选剑,这是一种正常的心理。
可是,就在第四名的期望中,山洞中发出一声龙啸。
于是第四名的愿望落空,失落之感就像从云端落下,不忍心疼,再次流出泪水,但是没有声音,只有无声的落泪。
陈勿意伸出右手,有所颤抖,他握住绣着龙的剑柄,然后瞬间全身感到一下激灵,好像在冬日一团火焰围在身边的感觉。他伸出左手,扶起龙吟剑,然后缓缓的拔剑。
剑出,又是一道龙吟,这是已经尘封已久的龙吟,不知道尘封了多久,终于的得以出世,于是畅快的吟了一声。这一声,又再一次使得剑池之中的剑拜服,再次使得少男少女手中的剑颤抖,也是的虎啸剑有些颤抖,只是除了长得极为难看的剑柄后面带着三个铜球的黑剑,没有丝毫的反应。
龙吟剑露出四分之一,在这暗黑无比的山洞,发出一道明亮的光,这道光就像黑夜中的月亮,然后慢慢的暗了下去。这一道光是龙吟剑尘封了许久的骄傲之光,龙吟剑位列第一位,是最骄傲的剑,所以龙吟剑只是出世一次,因为那一次的使用者是截脉全通,所以这次出世,它想要再次闪耀这世界,骄傲的闪耀世界。
陈勿意拔剑,心中的一点点骄傲气息渐渐抑制不住,一股心气从丹田而出,直升到喉咙,然后拔出全部的剑,指天而道:“来战!”在山洞之中,婉转不绝。
扶着第四位的颜师兄又拍了两次,然后伸手,漫天飞舞的蓝色蝴蝶汇到一起,化为一直巨大的蓝色蝴蝶,将山洞前端彻底照亮。然后颜师兄清了清嗓子,轻容的说道:“已经良久了,就连最为骄傲的龙吟剑也已经出世,那么很可惜,到现在还没有遇到有缘之剑的人是真的无法遇到有缘之剑了。探洞良久,剑池全览,是时刻返程了。”
说完,蓝色蝴蝶化为一道光,飞向洞口,手中带着剑的少年少女们先迈出步伐,神情喜悦,不见忧愁。只是没有感悟到获得有缘之剑的少男少女们步伐缓慢阴沉,甚至还有几个在做最后的挣扎,试着能不能在最后一颗感悟到剑,或者说感动到剑,只是还是徒劳无获。
待到陈勿意走出山洞的时候,手中的龙吟剑开始颤抖,陈勿意甚至都无法握紧。
陈勿意走出山洞,透过被分开的落水瀑布,看到的第一眼的就是落日,落日最后的余晖。陈勿意就有所诧异,在山洞之中,好像才过了一两个时辰,没想到洞外却已经过着这么久。
陈勿意就此刻,突然想起乔老汉带过去的一本书,书里面讲了一只猴子的故事,这只猴子从自由走向束缚的故事,书里面有一句话,陈勿意默默在心里面念叨:“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
所有的少男少女走出山洞,站到了瀑布之下,颜师兄站在那只蓝色蝴蝶之上,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然后,长虹峰一道剑影闪过,面色黝黑的长虹峰峰主乾难语站在第十一位的长虹剑上,开口说道,威严庄重的声音在落日余晖下,瀑布簌簌的落下之中响起,“获得剑的人,你们被剑承认,也就是被剑阁承认,但是在剑阁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坚持在剑阁待下去,成长下去。对于没有获得剑的人,你们没有被剑承认,但你们依旧被剑阁承认,希望你们可以坚持剑阁的理念,践行剑阁的理念——天赋人权,自由平等。可是剑阁剑阁,若是无剑,在剑阁就没有灵魂,所以,每个人可以带一些银钱,然后返回自己的家了。”
威严庄重的声音落下,落到每一个少男少女的耳中,心中,手中握住剑的人耳中,手中没有剑的人耳中,然后心中。哭泣之声再次响起,这是许许多多的少女的声音,有没有获得剑的少女,她们难过,也有获得剑的少女,她们为自己的朋友分别而难过。
少女们的情感总是容易先是溢出来的,相互哭泣。
少男们有的眼眶已经红润,他们雄起勃勃的来到了这里,渡过了快要一年的日子,虽然思家,但是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上课,种庄稼,上课啊,中种地呀。也有不少少年们握紧了拳头,脸部抽出,嘴角蠕动。排名第四却没有获得剑的少年,深深地低着头。
乾难语低头看了一下所有的少年,所有的少女,然后快速离去,嘴里面说道:“唉,怎么又轮到我说这件事了,怎么就这么快呢。”日落,在最后一抹余晖中,乾难语御剑离去。
日落,在瀑布之前一片黑暗。
“我靠!死了全家吧!有病骗我们来这里,我操!”深深低着头的第四名大骂了起来,他抬起头,大骂了起来。他上一次说脏字还是在败给刘世超,不过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不愿意讲脏字。因为他觉得说脏字会使这个美丽的地方不是那么美丽了。
然后,过更多的骂声响起,就像桃花村的槐花那么多的骂声。
骂声之中,有呵天骂地的,有大骂剑阁的,有骂乾难语的,有骂长虹峰的,一时间,再也听不到水声了,只能听到无数的骂声。
白起家捂住耳朵,不愿意听到这许许多多的污垢语言,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次的学习机会被浪费了。
站在巨大蓝色蝴蝶上的颜师兄看了良久,深深的呼气吸气,然后落到地上。
在黑夜中的蓝色蝴蝶化为一朵向日葵旋转起来,不过这是一朵发着光的蓝色的向日葵,颜师兄站在向日葵前。
在美丽的向日葵下,谩骂之声下了很多,很多人都看向向日葵,看向日葵前的颜师兄。
颜师兄头发一丝不乱的梳在身后,白色的衣服没有一点的褶皱,在蓝光下更加温润。
面对着三千多少年少女,面对着没有缘分的少男少女,他低头,然后鞠躬,说道:“对不起!”
这一声,使得谩骂之声彻底消失,宁静了片刻。
“对不起有屁用,把我们弄来这里,然后什么也没有学会,浪费了这么久时间,对不起有个屁用。”又是一句谩骂之声,在远处愤怒的斯叫着。
颜师兄托起自己的白衣长衫,蓝色的向日葵依旧在转动。
一声响起。
颜师兄跪下,又是一声:“对不起。”然后缓缓的俯首。
瀑布之下的一众人全是一惊,然后响起了一声又一声的膝盖与地面相撞之声,一位又一位的少年少女屈膝而归。
“于师兄无关,或许只是不想离开剑阁,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那位第四名颤声说道,然后俯首。
然后三千余少年少女一起缓缓俯首,将地上的青草抚平,将夜里的风堵住,将月光打散,将时光拉慢。
“于师兄无关!”三千多人之声将瀑布之声盖住。
“或许只是不想离开剑阁!”三千之声,仿佛可以将紫云峰熟透的桑葚喊落。
“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这最后一声,沿着洗剑河,吹进剑池,越过长虹峰,冰魄峰,雨花峰,紫云峰,奔雷峰,青光峰,旋风峰,然后停到剑阁的夜空。
颜师兄的身体颤抖着,身后的向日葵依旧旋转,他站起,右手指天,大喊道:“去你妈的缘分!”
蓝色的向日葵飞上夜空,炸为烟花,照亮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