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随着时间,不停的变换,一日后。
布平凡望着那熟悉的街头,还有那块熟悉的牌匾:落阳镇。
没错,他第一站是落阳镇,这个自己出生的地方,也是自己待了整个童年的地方。
虽然并没有那么美好,却也是值得回忆的。
他来到了那个早已经拆掉的小庙处,不禁留念的想着,想着从前自己还是小乞丐的时候,这里的人们就如同家人一般待他,可惜,时过境迁,人都各奔东西。
待了一会,他来到了曾经自己最喜欢来的地方,书院。
书院大门紧闭,门口大爷也已经不在了,里面却依旧传来学生们的朗读声。
布平凡上前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着书生长衫,儒生模样。
“你好,请问一下,这里以前看门的那个爷爷呢?”布平凡问道。
“哦?你说老院长啊?他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我是他的学生!”书生回答道。
“哦…请问,你们这里以前这时候大门是打开的吗?”布平凡看似平淡的问道。
“这,倒不曾有这个规矩,只是……”书生有些犹豫的说道。
“只是什么?”
“老院长曾经交待,若看见两个小乞儿前来,不要关门,等他们走后在关门便好…”书生回答道。
“我便是其中一个!”布平凡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哦?那小兄弟是来想?”书生有些好奇,毕竟过去那么久了,眼前这个曾经是小乞丐的孩子,也已经长大了,而且看模样早已经不是乞丐了吧。
“承蒙老院长照顾,本想来看一看他,现在却不曾想……不知我可否去祭拜一番?”布平凡有些悲伤的问道。
“当然可以!以前啊,老院长就经常提前你们来着,他说啊,这学院的学生学到了书中文字,而你们则是真正学到了书中的文化,这可是让我们这些学生好不服气啊!”书生自嘲的笑着,却并未有半点仇恨在这里。
“其实也没有啦!”布平凡唰的脸红了,急忙甩手说道。
“好了,请跟我来吧,老院长的灵牌在他家里。”说罢,书生就关上了门,带着布平凡去往老院长的家中。
在去的过程中,布平凡得知这书生名字,叫陆远。
布平凡也将名字说与他,陆远笑着说这是好名字。
布平凡只得笑了笑。
走了不久,来到了一处木棚搭建的房子中。
布平凡有些错愕,本想着,这老院长开着学院,家中不说富贵,但绝不会如此这般啊。
似乎看出了布平凡的惊讶,陆远连忙解释道:“其实啊,老院长家中以前确实有些钱,却开了书院,所以家中也不富裕,而他对我们这些穷学生又是免了大部分学费的,有些甚至没有交学费,所以更是雪上添霜了,其实当初老院长也想让你们来学院读书的,只是他说,他从你们眼中看见了坚韧,这种人是不会去渴求怜悯的,若是让他们来到这里,估计也是不愿,还不如待到你们来看的时候,将大门打开,让你们得以学习,虽学不到文字,却能学到真正的文化!”
布平凡眼眸低垂,回忆着以前自己跟叶邱那时候特怕这老头,可是到后来自然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就在那里开着门,等自己二人走后才关门的道理。
只是到现在,想来看看他,这次没有害怕的情绪在,只有感恩的心。
却不曾想,人却早已经离开了人世。
“我们进去吧!”布平凡轻声的说道。
陆远连忙带着布平凡走进去,一个老奶奶走了过来。
“小远啊,你又来啦啊?”老奶奶笑呵呵的说道。
“师娘!我又来看你了,这次带了个朋友,他想看看老师,不知道可不可以?”陆远弯着腰说道。
“啊,这位是你朋友啊,我怎么没见过啊。”老奶奶仔细的看着布平凡,确认自己确实没见过他,为什么想着见自己家老头子呢?
“这位奶奶,其实啊,我也是院长的一个学生,只是我可能比较特殊,您没见过。”布平凡也弯着腰说道。
“哎,那行吧,都别弯着了,我这里呀,没这么多规矩,老头子走了,也没那么多繁琐事。”老奶奶领着布平凡跟陆远走进去。
家里很小,一眼可见所有。
布平凡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灵位,上面写着,陆长生之灵位。面前还烧着香,看下面的香灰,估计也是没停止过。
“你看这…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来客人,却没什么好招待的。
“没事的奶奶,我只是来看看老院长,看看后我便走了。”布平凡笑呵呵的说道。
“这样啊,那好吧,老头子就在那里,旁边有香的。”老奶奶轻声说道。
布平凡走了过去,望着这还在烧着香的灵位,他总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这家里的情况,这老院长恐怕无儿无女,家里只剩下老伴一人在。
给钱估计这老奶奶也不会要了,还会让她不开心。
这该怎么办啊……
布平凡不由得扶额叹息。
拿起三束香,布平凡正色看着,身体也挺直了,随后就是鞠躬。
“谢您当年让得我们这两个孩子在最懵懂的时候明白了人之初性本善。”
随后又是一鞠躬。
“再谢您在我们最贫苦的时候不愿去伤及我们自尊。”
最后又是一鞠躬。
“最后敬您!敬您为人一生,虽不长生,却长生于这天地!”
身后老奶奶问陆远“这孩子,是当年老头子说的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
“是啊!师娘,师傅总说我不如他,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啊。”陆远这次再笑,没有自嘲的意思了,有的只是深深的认可。
“砰”的一声响起!
一群穿着官服的人从外面踢开了木门,闯了进来!
“老太婆,你还不打算搬走?老子都说了几天了,这里现在归我们官府管,识相的快滚,别逼老子们动粗,免得不小心把你这老太婆送你去见你家老头子,哈哈哈”为首官差哈哈笑道,身后的一群人也是跟着大笑。
“不可能,你们这群小兔崽子,当年我家老头子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敢说这话,还有你,林枫,你家儿子好像还在我家老头子开的学院读书吧,老头子还说你为国为民,特意说你家儿子不收钱,免费教书!你就是这样回报的吗?”老奶奶指着后面的一个官差说怒斥道。
“这…”名叫林枫的官差顿时面红耳赤,这次来这里本就不是他本意,他儿子都得喊陆长生为老师,更是没收取分文。
只是来这里是县令的旨意啊,当年陆长生活着的时候,凭他的影响力,谁人敢动他,只是他现在死后,这块地就剩下这个陆长生的媳妇在了,自然就不怕了,所以才派了自己等人来赶她走。
只是根本就没打算给拆迁费啊!
“不,我来这里是奉县令的命令,只是陆老先生平日待我不薄,我不能做此等事情,在此先告退,诸位要是想告诉县令大人,也随各位!”说罢,林枫便快速的离去了,这次要是真的他参与了,估计连他儿子都不会理自己了。
“好啊好啊,还算你有点良心,你们呢?”老奶奶又是眼神锐利的看着剩下的几位官差。
“林枫他怕,老子可不怕,老子奉的是县令的命令,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这里,你们也得滚蛋!”为首的官差指着老奶奶说道。
“哈哈,好啊,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今日你们就在这里打死老婆子我好了,好让我快点去见我家老头子!”老奶奶挺直着瘦小的身板,就冷漠的看着他们。
一众官差面面相觑,杀人?这可不行啊,本来想着吓唬吓唬这老太婆,让她快点搬走,结果没想到居然软硬不吃啊。
“老太婆,别给脸不要脸!”为首官差嘶吼着。
“我认得你,刘宇,你儿子好像也曾在学院里面读书,只是后来老头子说你家儿子过于顽劣,平日总是欺负同学,这才让他退学!你可知道老头子说你儿子什么话么?”老奶奶讥笑道。
“什么话?”刘宇一愣,问道。
“烂泥扶不上墙,跟他爹一个模样!”老奶奶哈哈大笑。
一旁看着老奶奶表演的陆远也是笑了笑。
“呵呵!”刘宇不怒反笑,“让你们笑吧,是你们逼我的!上,就说他们不小心在搬家路上磕着了!”刘宇面色扭曲的说道。
后面官差有些犹豫,杀人?这事没做过啊!而且被知道了,肯定是要坐牢的啊!
“你们怕什么,没人知道,而且还有县令大人在,上。”听见县令大人的名字,这些官差才狠下心来,准备强行拆房了,并且让这老太婆离开这里。
“哈哈,这才像样,来啊,让老婆子去见我家老头子啊!”老奶奶大声喊道。
虽然老奶奶读书少,但是跟着陆长生在一起这么多年,自然有些陆长生的气派,当年陆长生家中虽无多少银钱,却在这落阳镇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不仅学识,更多的是为人,乡里乡亲大部分都承过陆长生不少人情。
“老太婆,找死!”刘宇冲上去想掐住老奶奶的脖子。
陆远连忙挡在身前,只是一个书生的他,怎么有这力气去挡一个官差。
很快便被推倒在地。
“刘宇,你若是敢动师娘一下,我们学院必将此事告出,让你大牢坐尽!”陆远连忙喊道。
“哦?你也要找死,别忘了,是谁派我们来的!”刘宇死死的盯着陆远看道。
陆远不禁思索一番,不禁大怒,“那又如何,县令也不敢如此待我等读书人!”
“读书人?可惜如果你敢说出去,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刘宇讥笑道,他在嘲讽这这些读书人,若是他们敢威胁倒县令的地位,估计死的比谁都惨。
“他们有没有事我不知道,但是今日你死定了!”一道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