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阳镇。
街上人来人往,说的出来的繁华。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玩耍声,大人之间的交谈声,让得这个本来不大的镇子也仿若大城市一般。
这里孩子最喜欢的就是镇口附近一个大叔在那里吹牛了,他说他走遍了这大江南北,看过了江湖最顶端的时代,也曾有万千女子为他着迷,为他守那空闺。
但每当他说起这些都时候,孩子们走喜欢嘘他。
一点也不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奈何他说的确实精彩,虽然觉得他在吹牛,但还是忍不住想来听他说外面的江湖。
那行走于江湖之中的白衣剑仙李枫,也是这大夏第一才子,做出的诗文更是惊为天人。
那一人屠满一城的段坤,居然也只是那一城之人逼死了心爱的女子。
还有那独守雪山之巅只为待良人归的倾国女子。
这些江湖可谓是让这些孩子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独自一人也去那江湖看看。
那可是多酷的事情啊。
与这些孩子不一样的是,在孩子们不远处,总会有一个小乞丐抱着一个小女婴来听这位满天胡吹的大叔讲这江湖之事。
他不敢太过靠近,怕那大叔会驱赶自己,那样以后就再也不能来听他说故事了。
待天晚了,大叔也不说下去了,便让这些孩子们回去了,孩童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嘘这位大叔,然后玩闹着回家了。
小乞丐见状,也是起身,本想拍拍刚才坐在地上的灰尘,但看了看手里的女婴,有些宠溺的笑了笑,抱的更加紧了一点。
还未离开,那不远处的大叔走了过来,大叔看着他,又看了看小乞丐手里的女婴笑了笑,显然,他也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婴。
“这孩子很可爱”大叔轻声说道,怕吵醒了正在睡觉的女婴。
“谢谢”小乞丐明显也是这么觉得的,在大叔夸她的时候,他也是笑了,仿佛在夸他一般。
“这孩子是你?”大叔问道。
“她是我妹妹!”小乞丐自豪的挺起了胸膛。
“你怎么养的起这个孩子的?”大叔虽然有些犹豫,但是他也是很想知道,你一个小乞丐,养活自己就很难了,怎么还有吃的去养活一个女婴?
听到这话,小乞丐低下头,有些自卑,但是看了看怀里的小女孩,又是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大叔“每日乞讨为生,有我便有她,没有我,我便将她送与好心人收养,也好过跟我饿死了。”
大叔很意外,他本以为这小孩子有些特别,才五岁就显得那般老成,每日听自己说江湖故事便是入迷,也不曾靠近,手上女婴更是不离手,自己才来这里一个月,便是看见他抱了一个月,可见的是他越来越瘦小,女婴却是白白胖胖的。
今日便特意来问一下,没想到这小孩子居然如此不同,这让他有些可怜这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大叔问道。
小乞丐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只知道姓布。”
“那这女孩也没有姓名么?”大叔又问道。
“没有,我不曾读过书,也不知道认字,就想着以后有点钱,去那小书院里面请个先生给个名。”小乞丐轻声说道。
“这样吧,如果不嫌弃,我给你们两位起名字,如何?”大叔笑道。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多谢先生。”小乞丐连忙弯腰感谢。
“不用如此客气,小事一桩”大叔扶起了小乞丐。
然后便是陷入了沉思,小乞丐知道这是在帮自己二人想名字呢,也是不敢打扰。
“有了,我见你与其他孩童完全不一样,在他们身上我看见的是平庸,而你却如此不凡,就叫平凡吧,与你姓氏,就叫布平凡,注定你以后不平凡,如何?”大叔很高兴,这个名字就应该是他的,生而不凡。
小乞丐闻言,也是激动异常“布平凡!多谢先生赐名。”只是这声音有些激动,吵醒了怀里的小女婴。
小孩子睁开了没有任何浑浊的眼睛,如此可爱。
好奇的看向大叔,仿佛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就满脸笑容了。手脚也是不停的挥舞着。
两人看着也是笑着不停。
“让我抱抱这个孩子吧。”大叔笑呵呵的看着小女婴。伸出手来抱着她。
这时候女婴也是更加开心了,被抱过去后,又是看着一直相伴的哥哥,咬着小手,两边看了看,又是往哥哥那边挥舞着双手双脚,笑的如花一般好看。
大叔看着怀里的女孩,发现其身上有个玉佩,美丽异常。
上面花纹如天上云朵一般,还刻着一个云字。
“云家?”大叔喃喃自语。
“先生说的什么?”布平凡问道?
“哦,没什么,帮小姑娘想名字呢,我见这孩子身上有个玉佩,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大叔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我从见到她的时候就在她身上了!”布平凡有些轻声说道。
“你捡来的孩子?”大叔没有什么其他反应,只是习惯性的问一下,因为他也猜到了。
“嗯……”布平凡低着头。
“嗯?我见她身上玉佩上面有个云,应该是她姓氏,不知你想让她跟你姓布还是让她姓云呢?”大叔沉声说道。
布平凡看着小女孩,笑了笑“自然姓云了,这是她应该姓的。”
这回答让大叔也是高看了布平凡一些,本以为他辛苦养的,应该会让她跟他姓,结果没想到此子居然有如此心性。
“好,那就叫她云梦吧。希望她能一直如梦一般美好。”大叔有些好笑,只是不知道在笑什么。
“好听,小子替云梦多谢先生了!”布平凡高声谢道。
“哈哈,不客气,小子,你可愿意跟我学认字?”大叔心情也很好。
“先生,我……我没钱。”布平凡有些苦笑。
“你看我缺你那几个钱吗?”大叔给了布平凡一个板栗。
“哎呦”布平凡吃痛,但连忙又是高兴不已。
“小子愿意,只是不知道先生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布平凡有些不好意思,人家都愿意免费给你教书认字了,居然还提条件。
大叔有些不开心了,我免费教你认字读书,你还要提条件?难得刚才真的看错这小子了?
“什么事?”大叔皱眉的问道。
布平凡见状连忙弯腰道“小子有一兄弟,也是一个小乞儿,但是对小子却是百般照顾,我曾与他许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小子有次际遇,自然不能忘记他,希望先生成全!”布平凡跪在地上,磕下了一个响头。
“哎,多大的事,可以”大叔也是笑道,原以为这小子会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兄弟,不错,有自己当年的几分风范。
“多谢先生!”又是一个响头磕下,大叔连忙去用一个手把他扶了起来。
“没事,今晚你便回去吧,以后每晚这时候来这里找我就是。”大叔将云梦交给布平凡后,又将这小乞丐身上给拍了拍灰尘。
便是离开了。
而布平凡眼里早已经泛了泪水,刚才便想说什么,只是话在嘴边,又仿佛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抿着嘴,忍住不让眼泪留下。
自己可是叫布平凡,怎么就能那么轻易掉眼泪,那岂不是让先生笑话。
但是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掉在了怀里的云梦脸上。
云梦却笑的更加开心,仿佛在为自己的哥哥感到开心。
而布平凡的眼泪却一直没有止住,待先生背影看不见之时,布平凡才转身离开回家。
一个破旧的小庙门前,里面没有灯火,但却是有着篝火亮着。
门前一个小乞丐正神色着急的看着四周,应该是在等人。
忽然,他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布平凡,快速的跑了过去。
“怎么现在才回来?”小乞丐笑着问道,丝毫没有刚才的着急。
布平凡把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这小乞丐说了。
小乞丐有些泪目。
“别这样,我们说过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布平凡笑呵呵的说道。
“嗯!”小乞丐用手擦了擦眼泪。连忙拉着布平凡走进小庙。
小庙的名字倒是没人知道,主要住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目不识丁,怎么会认名字呢。
两人带着云梦走进这间小庙,房顶已经破烂,顶上只有许多茅草勉强盖住。
一进去,看见的是一堆大人,不过皆是很多衣衫褴褛,倒是没有什么小孩子了。
“小布啊,回来了啊!”几个大人都是笑呵呵的打招呼。
“是啊,二狗哥,王叔,李哥哥…”布平凡同样笑呵呵的一一打招呼。
“诸位叔叔哥哥们,郑重宣布一件事情,就是小布有名字了,哈哈”这个从小就有名字的小乞丐拍着布平凡的肩膀哈哈大笑。
“哦,是嘛,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布,快点把名字告诉我等啊,也好让我们替你庆祝一下。”几人是真心替这个孩子高兴。
布平凡从小父母双亡,刚出生,母亲便去世了,别人都说他克母,连他父亲对他也是百般嫌弃,觉得就是他害死了他母亲,每日就是打骂布平凡,甚至连名字都不曾起过。
后来三岁时,布平凡的父亲,布朗也因为整日饮酒,害得身上一身的病,终于也是走了,没有给布平凡留下任何财产。
这个仅仅才三岁的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那个经常打骂自己的男人睡着了,就在也不醒了,他们都说他死了,可是,死又是什么?他是死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什么,只是觉得一下子,眼睛就好难受,看着眼前这个躺着的男人,手里还握着的酒瓶,这个小孩子走了过去,把酒壶狠狠的砸了下去。
然后拼命的跑,他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天上看着他。
那女子真的好温柔慈祥,自己没见过她,但是旁边那个男人他却认识,那是整日打骂自己的那个坏人,但是这时候眼里也没有了那时候的残暴,有的好像只有那无尽的温柔。
随后他们看了看小孩子,那个男人好像对小孩子说了什么。两人便很快慢慢的消失不见。
小孩子见状,便哭着喊着跑出去,打算去追他们,可是怎么也追不着。
最后晕倒在了这间小庙前,听他们后来告诉布平凡的,当时,布平凡的嘴里喊的好像是母亲。
布平凡是来这个的第一个小乞丐,叶邱是第二个,不过叶邱家庭不像布平凡,是一个大家族,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不知道为什么,被屠尽满门。
当时的叶邱因为爱贪玩,晚上打时候躲在了家族后院的树林里面,不想给那些丫鬟找到。
结果第二天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满地的尸体。倒处都是残肢。
当时的叶邱看见这一幕同样也不知道该什么反应,他茫然的到处找着什么。
忽然,他看见了两个人,安静的躺在地上,一男一女,手牵着手,不肯松开。
“父亲,母亲”叶邱笑呵呵的跑向这二人,不小心摔倒也不喊疼,就是一直跑着。
仿佛生怕父母就跑了。
他一路跑过去,跪坐下来,将手放在二人的手上。
“嘿嘿,父亲母亲,我找到你们了!小邱很乖哦,小邱不躲猫猫了好不好,你们看看我呀!小邱很乖的,小邱不让父亲生气了好不好。”叶邱摇了摇父亲的大手,想让父亲睁眼看看他,就算是平时那般严肃的打他屁股也好啊。
“母亲,小邱是不是很乖,你夸夸我好不好。”叶邱还是笑呵呵的,看不见一丝伤心难过。
母亲平时最喜欢夸自己了,今天怎么就不夸他了呢?叶邱不明白,他只感觉自己好难受,家里人都睡了,睡在地上不会冷嘛。
为什么平时自己躺地上他们就要说我?
还有父亲母亲,他们为什么不理自己了啊?
地上那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啊,为什么闻着那么难受。
看着父亲母亲一直闭着眼睛不理自己,叶邱笑着哭了。
父亲母亲不要我了。
叶邱哭着走出了门院。
漫无目的的走着,哭着。
走了很久,他饿的没力气了。
看着路边的那些吃的,便是饥渴难耐,准备拿东西吃了。
结果被人家打了一顿,哭的更加厉害。
最后还是遇见了布平凡,被布平凡带回了小庙,才得以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