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洛璃与帝乾第一次相遇。
自古昆仑乃是仙家所在之地,汇聚多方修仙之人,但无论是人间昆仑山,还是昆仑仙境,两者都是不同意义上的存在。
那时,洛璃仅仅是西王母座下的一名神女,因前身作为昆仑仙界的一朵浮世梅得万年基业,修得人形千年后掌昆仑冬境,乃是昆仑四季之境的女神之一。
而正逢那年瘟疫四起,瘟魔祸害昆仑山下百姓,就连昆仑派弟子也无一幸免。
因人间昆仑山与昆仑仙境相连,洛璃作为西王母座下的神女,对除魔济世义不容辞。
于是率昆仑弟子与那瘟魔大战,并将瘟魔元神镇压在昆仑地底。
而瘟魔的疫病荼毒百姓,使得昆仑山下生灵涂炭,而洛璃酿造出一种名为“白琼玉脂”的酒,此酒可解世间百毒,亦可强身健体,而后在洛璃的帮助下昆仑恢复往日的平静,之后昆仑山下的凡人为纪念神女而每年举行“冬境神祭”。
至于为何说洛璃与帝乾在那时相识,只因这九重天外的帝君不幸流落凡间。
当年九重天外有着无穷的世界,宇宙之浩瀚又是几个神仙能懂的?就连九重天上的天帝也只是高坐在天上,却不知天外有天,九重天上依旧有着未知的世界。
而帝乾便是来自九重天之外,只可惜九重天之外是混沌宇宙,一天之内便变化万千,而帝乾虽说高于九重天上,但也不过是居住在上清天的神帝,初见混沌世界,被浩瀚星辰宇宙震撼,何曾想宇宙变化中出现的黑洞竟让他差点形神俱灭。
早就听说当年那女娲补天,天上破了个大窟窿,原本以为是天上的事情,奈何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宇宙之外的黑洞产生,也如今证实了那女娲也算是有些本事,难怪一介女流之辈竟能位列神帝之位,九天之上,受尽万界敬仰。
所幸自己没有被黑洞吞噬,反而身负重伤,一身修为散尽,落在昆仑山下,虽暂时保全性命,但元神受损,每日消散几近殆尽。
“你是神?”那是少女第一次见到帝乾说的话。
“哦?原来是一个小仙子啊!吾还以为是谁呢!”
“你受伤了?明明是一个神帝,为何……”
“呵呵……吾快要死了……”
“不要把死挂在嘴边,你不会有事的。”说罢,少女蹲下身帮动弹不得的帝乾治疗,“伤得很严重,伤口中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不想魔气,也不是神力,这究竟是……”
“是混沌!”帝乾解释道,“这混沌之气会不停侵蚀元神,越是强大的神,受到的侵蚀越严重,汝是救不了吾的!速速放弃吧。”
“不,你不能死。”
“为何?”
“你是个好人。”
“汝真可笑,仅凭一面就下定论,未免太荒谬了。”
“你给我一种坚守正道的感觉,虽然不懂你内心有何执念,但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是个好人。”
“呵呵,可笑。好人坏人岂是如此判断的。”
之后,洛璃将其带回昆仑,每天按时疗伤,却不见伤口有任何好转。
“这究竟是?”
“别白费力气了,九重天上的大罗金仙都对它束手无策,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昆仑仙子能解得。”
“既然如此,只能使用它了。”说罢,洛璃默念起咒语,只见自己的神元显现出来,一朵五瓣的浮世梅出现在眼前。
“没想到汝竟然是天地唯一一朵浮世梅!”帝乾有些惊讶,“吾伤势过重,如此耗费元神,汝必然会耗尽精元,吾劝汝还是就此放弃。”
“不!救一人是救,救一神亦是救,而你是九重天外的神君,若救了你,可能会给这世界带来更大的帮助。”
“汝可知,吾等九重天外的神祇是不能妄自插手三界之事,如今汝就算救了吾,吾也不能为苍生做任何事情?汝可知否?”
“那就当我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吧!”
“汝真的是没救了,愚蠢至极。”
洛璃最后以三瓣元神的代价彻底治好了帝乾的伤势,而帝乾也再次回归神帝之位。
而洛璃本以为二人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虽然三瓣元神代价几乎折损了洛璃一半以上的修为,但她并不后悔,她从不后悔救下的每个人,凡人也好,神仙也好,妖怪也罢,受过洛璃恩惠的生灵自然尊崇着她。
只是,那回到上清天的帝君偶尔会念起那在凡间的仙子。
“君上可是有心事?”帝乾座下的一名神祇见自家帝君从几日前会来后,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原本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神帝,如今为何给人一种像是思念佳人的少儿郎。
“咳咳……澄轩啊,本尊问你一件事。”
“君上但说无妨。”
“就是若一女子平白无故耗尽心神来救你,却不图任何回报,你说这人是不是傻?”
“君上切莫这么说,您是上古神帝,掌三界秩序,司六道之规,自然与万界众生不同,您是主宰者,过往一切对您而言不过须臾弹指,而三界不同,困于三界之中的生灵们,即便是天界的神仙也会动得那凡心,岂能像君上一般脱离世间苦,领悟天道意?那不过是三界中的一些慈悲悯怀罢了。”
“是吗?”帝乾作为上古神帝,早就没了那些所谓的七情六欲,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位居上清天,坚守天道秩序。但如今却被一小丫头给挑起凡心,未免修行还是有所不足。
不过,自从那日后,帝乾每日都在打听昆仑的消息。
侍从澄轩也是疑惑,自家的君上向来不关注三界之事,这昆仑虽是仙家之地,但君上近来未免也太过专注了。
而后,帝乾也难耐每天都在那上清天无聊,于是偶尔会下界去看看那丫头。
不过,每次洛璃都是在帮他人治疗或是传教,也无法顾及到这位神帝。
“君上不忙吗?天天往我昆仑这儿跑。”洛璃见状也开口询问。
“吾只是来报答汝的,吾讨厌欠人情,说罢汝有何心愿,只要在天道秩序内,吾定能实现。”
“既然如此,你就请我吃昆仑山下那家糖葫芦吧!”
“就一俗物?汝的心愿未必也太小了吧。”
“人间有人间的繁华,看遍了仙界的美景,偶尔也要感受一下世俗的风趣。那人间的美食也别有一番风趣。”
“哼,难怪如今这些小辈难入上清天,始终被九重天下的世俗情爱迷惑了眼,怎能修得大道。”
“莫不是君上可是想要反悔?”
“哼,区区一个俗愿本座还是能实现的。”
“呵呵……”洛璃轻笑着。
而帝乾不知道,在与少女长久的相处中,自己的心意也在发生着变化。
不知何时开始,他似乎迷恋起了这个不知轻重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