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昀踏着雨后阴寒的空气小步来到后院竹林深处,仗着自己对这条小路略有了解这才壮着胆子走了进来;如果不是出来找夜琅,想必自己在这个时候也定然是不会出来的。
珐昀拽了拽自己胸口的那件外衣,微微抖擞了下肩膀,那样子好像是自己确实是被这外面的空气给冻着了。
“夜琅,夜琅。”
珐昀低身弯腰冲着蜷缩在一边的夜琅轻声喊了喊。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现实、总之夜琅还是对来声旖旎回了句“嗯?”。
“起来。”
珐昀连摇带拽的好不容易把正处于迷惑状态的夜琅给弄醒,不想脚下一滑自己却硬生生的半跪在土里,紧连着那还没站稳的夜琅也是一块又倒了下去。
可能是身为一个有功夫的人的下意识反应吧,在夜琅马上要重重的砸在地上的时候他也是刹那间就翻身跳了出去,在当自己定住神的时候他才发觉:哦、原来在自己面前的是珐昀。然后又紧接着连忙上前把跪在地上的珐昀扶起来。
“你怎么来了?”
夜琅扶着一身是伤的珐昀,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珐昀拽了拽衣服,低头看了眼自己膝盖处的那坨泥,想必他也是知道此时定是拿它没什么办法索性干脆连拍都没拍。
珐昀抬头看了眼竹林深处的漆黑,扭头看见夜琅正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珐昀难得显现出一本正经的表情,抛却了玩世不恭与吊儿郎当之后,夜琅再看珐昀、好像跟自己小时候看见的那个人并无差别。小时候的那个珐昀、也是像今天这般从容谨慎,只是不知道是何原因、让之前的那个从容谨慎的珐昀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夜琅回过神来。
“没事,我刚才听见猫叫、这里应该有很多野猫。”
“也有可能是有人专门养的也说不定。”
夜琅微微诧异,细想着珐昀说的也不无道理,但也是同时、夜琅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表示深深地震撼:先不说他是怎么顺着这条小路找到藏在犄角旮旯的自己的,就单说武府后院有猫的这件事、他知道的就好像比自己多。
夜琅看了珐昀一眼,见珐昀用眼神示意:走、进去看看。夜琅也是扶着珐昀就开始往里走。
凌晨十分的雨后小路、空气中夹杂着许许微凉的雨珠。两人相互扶持着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一路上不时的听到些许野猫逃窜的声音,偶尔几声的撕咬甚至是不知用何词句来形容的抓狂的声音,一直惊扰着珐昀跟夜琅两人。
“嘘。”
珐昀示意一旁的夜琅不要在往前走。
“喵。”
都说猫的耳朵能听见方圆近十里的所有声音,夜琅下意识随着珐昀蹲低身体、努力控制自己身上的所有气息,然而眼神却依然是直耿耿的盯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块青石。
看珐昀这意思,就是让自己走那边然后他自己走另外一边,大晚上偷偷摸摸跟做贼没什么两样;哎不对:这俩货好像就是贼。反正不管怎么样,夜琅是这么觉得的,就算是做贼、那之前自己那么多年,也一直都是个光明正大的贼,总之跟现在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蹑手蹑脚,夜琅一步步靠近青石旁。
“啪嚓。”
珐昀此时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兔子,汗毛直立到简直能把头皮给顶起来,瞬间睁大眼睛害怕到连动都不敢动;夜琅也是难得看见珐昀这般囧样,憋笑三四秒钟轻轻来了句:“我,我。”
怕珐昀没听清夜琅还专门用手指了指自己脚下这跟被踩断的树枝。珐昀一脸无语,但始终都不敢大意。
“那是什么?”
夜琅来到珐昀身边,压低身体极其小声的问了一句。
只见珐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地方。
这哪是什么青石啊,这不就是一只肥到好比半个桌子似的大猫吗。
珐昀了一口唾沫,几近惊恐的看了夜琅一眼,只见夜琅也是头皮发麻、双目震惊的看着面前的这只猫。
一时间珐昀跟夜琅都想知道,究竟是什么猫能让自己胖成这样,好像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堆肥肉,就是胖到连四肢都看不见在哪里,猫头看似慵懒实则疲惫的靠在一旁枯草上;听着它一直从喉咙里发出“呼喽呼喽”的嗓门声,夜琅只觉得它很是疲惫。
在它周围不时徘徊几只嘤嘤待哺的小猫仔,看这样子它们应该刚出生一月有余,虽然眼睛都睁开了但不巧的是它们瘦小的身体也正好经历了这场大雨的冲刷。
可能是因为大猫的身体太重了吧,总之它在这场大雨里没选择离开,而是一直硬生生的淋到结束。
珐昀小心掀开大猫的肚皮,才发现在湿露抖擞的皮囊之下还有一处这么温暖干燥的小窝。
另外五只小猫正在熟睡,应该是全然不知刚才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雨,憨态可掬的样子以及睡姿一时间倒着实把珐昀给萌的不轻。
“你说如意珍珠会不会在这只猫的身上?”
珐昀温柔的抚摸着这只“将死”之猫,用最轻柔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夜琅微怔:“可能吧。”
小心的把一只小黄花猫捧在手心里,体态娇小的它好像还不知道该怎么去挣脱,只是就这么老实的让夜琅捧着。
“好暖和。”这是夜琅由衷发出来的感慨。
夜琅看了一眼地上的这只母猫:母爱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也最残忍的一样东西。
“母亲”这个词,怎么说呢?其实在我(作者)看来有些许争议。这种争议并不是母亲本身这个词的争议,这个词说白了根本就没什么好争议的。
有争议的应该是母亲这个词带来的种种“力”的争议。
母猫把孩子放在自己肚皮底下来躲避狂风暴雨,实话是:“很伟大。”这真的很伟大,只要是人、动物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事而为之动身去做某些事的时候,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应该去说任何贬低的言语,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做了,而你没有。
那些隔岸观火并随时准备冷嘲热讽的人,我只想说这么一句话:“如果你经历了他经历的并保证能有他做的好的话,那么你是有资格去评论别人的。”如果相反、你经历了他人所经历的一切如果做不到那么好的话,那么试问:你又有什么资格去妄自评断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