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连大巫祝这边的壁龙头尾都不能幸免,大巫祝朝门含糊其辞地一拜,逼近的焰火退散。
伏地叩首,起身,大巫祝高声一喝:“都往这快逃!”全城巫祝都听到了,向左右士卒转述,一同逃向南城门。
被夺路而逃的士卒们推开一边,大巫祝扶了扶面具不动声色,看向默不作声,不慌不乱的助手巫祝,“你也快逃吧!”他欣慰在这个巫祝凋零的时代,有这种临危不乱的巫,不希望好苗子默默无闻地死在这里。
花王有所触动的向他迤迤然,待大巫祝毫无防备的靠近作别礼时,异物穿心而过,一面银白留红刻着咬过一口的苹果,滴血在上相得益彰。
花王推开喷他一身血的大巫祝,夺下他手中紧攥的点睛笔,淡然说道:“大巫祝,你太墨迹了,没辙,去死吧。”他向着那扇龙头门走去,对那些看到他暴行而惊恐愤怒的几人全然不顾。
一位士卒义愤填膺,拔剑背袭,黑底白案的兀然出现挡下这一击,“呲滋~”划过琉璃的刺耳声足以起一臂鸡皮疙瘩。
花王扣了扣手上变化的苹果表盾,玻璃膜面的划痕有点碍眼,不过都是小事。他按在盾面的手迅速融化伸展,方才惊鸿一现的苹果六十剑展现全貌,挥剑结束了这个士卒的生命,连同他的那把青铜剑一并斩断。
一连两条命,眼都不带眨的,后来者都被震慑住,不敢动弹,唯恐惹怒这个杀手。
花王见威慑效果不错,赶紧抓紧时间把打开出逃的龙头门再度关上,有后来奔逃者按耐不住了,一人冒着可能惹怒被杀的风险逃出还开着的那半扇门。
龙头门前,花王对不损害他变强前提的人没有兴趣,由得恐惧的人们逃亡。他的脚顷刻升高同五彩斑斓的龙头平行而视,“哼,画龙点睛的这一笔就由我来完成。”
一笔落下,无用弃之,门上的龙头活了过来,鼻头呼出白烟,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城墙上的火烧连片的壁画眨眼熄灭。
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在空中臭美身姿的凤皇,立刻发觉祂散下的火雨被湮灭不少,向下俯冲,感受那股威胁,燎过不熄的大火,祂方才全然投入的天火焚城吸纳披身,化身火凤。
国运为材,灵寿为基,珍宝研磨作颜料,画龙而点睛,龙从画中出!
“嗷——”出世龙吟,将即逃出生天和不知死活逗留的人一呆,或再逃或自裁等等;临近围来的猛兽亦是一滞,作鸟兽退散和后来的兽潮对冲,偌大的群山到灵寿之间乱做一锅粥。经此一遭,浑河相冲的走兽飞禽陆续恢复了本性,本能恐惧上位的天性占据上风,无序逃逸成灾,加之长途奔袭的饥饿无法抑制,因而狼吞羊、虎豹斗、鹰雕相搏相啄、蛇鼠乱窜,呈现大规模的螳螂捕蝉又被食用的现状。
见此,位处影响不深的二人一马更不敢停,方嘉星咬牙挺住太阳穴的胀痛,拔剑自卫并逼迫畏惧不前,左右闪躲的矮头大马逃到了前方的禁区。
五彩斑斓的龙头蔑视一眼面前战栗的凡人,余光瞟了眼点睛成功后回复原状站远瞻仰的花王,不屑地一哼,向着对祂而言近在咫尺的火凤凰一冲,龙躯喷射而出。
“蓬~隆隆”火凤撞入龙口,热浪和冲击排空,周遭化作残垣断壁。龙口咬合,嚼碎火焰笑开颜,须毛燃而不短,平添几分神威。凤皇脱口而出,龙口火引之,火散空中无薪可燃星点点,引之,加身、燃烧、绽放。
火凤凰觉城中人息无几,心有所动绕龙躯招展挑衅后,冲天飞起。龙的高傲岂能容忍,腾云驾雾,衔尾追击。
百丈龙躯抽身腾空,城墙之壁已无任何人画刻凿,砖石摇摇欲坠,山风吹过,千丈围墙轰然倒塌,灵寿依仗的城墙荡然无存。
“可惜,可惜,我能感觉到这本该是头巨龙的,遗憾。”花王望着巨龙不无遗憾道,原本大巫祝说这条巨龙若出世能有千米长,心中更是大憾,‘我的武器还是不够强悍,真想尝尝凤肝龙髓的味道,或许能转化不少能量。’
龙从云出,褪去了色彩斑斓的花样,云层洗涤了祂的铅华,深邃似吸光的黑洞,凡人无法分辨半分颜色,非要说一种颜色就是幽冥。
黑龙与火凤凰的争斗进入白热化时,地上大巫祝的尸体身形扭曲,破烂白袍化作大红袍,血染的狰狞面具愈发渗人,配合不时抽搐的手脚...恶寒不已。
然而死亡便是终点吗?于觉得能与鬼神沟通的巫而言并非如此,哪怕如今的巫祝没落,没落到最初的职能都淹没在历史的尘埃里。兴许上天怜悯要降下警示,大巫祝死的那一刹那,他聆听到鬼神的声音。
龙凤刚一亲密接触的那时,大巫祝操纵自己的尸体说出自己的示警,细微而无力:“咳咳,蒙昧无知的凡人~”摧枯拉朽的力量迫使他咽回一口老血,再次聆听神秘的警告,“人族事人族断,仰神鼻息朝夕可亡。”
“凡人的事由凡人做,妄图利用仙神的伟力只会招来大恐怖。”
“蒙昧无知的凡人~绝地天通后的今天,你们将招来地下的阴间。”
“......”
回过神来,处于要死未死间的大巫祝操作尸体睁眼,周围的一切都陌生了,山林无树、城池碎石、血白的数不胜数,有野兽的有人的。艰难地操弄断手把自己刨出,嘴上说出败者的哀嚎:“汝死后必鞭尸,埋后必挖坟,此后分尸自埋自缝,循环无序二百载。”说诅咒无用的,是要看人,巫祝的咒怨非常人比拟,非嘴上说说无实际效果,但也需就近才可。不说花王早已远离,便是未走,大巫祝如今的位置亦应了那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人...
此时,方嘉星骑马赶来了,把他当做一般死尸从上一跨过去,返程的这一路他见的不少,有点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