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景阳右手着下颌趴在桌子上;左手把玩着一支笔;笔的造型很可爱,顶端站着一只憨头憨脑的企鹅;
昨天晚上究竟梦到了什么呢?单景阳苦思不得其果;
依稀记得梦境的光怪陆离;
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梦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的工作虽然全部被单敏强制停掉了,但目前的单景阳待在家倒也没有闲着;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由于学业研究对单景阳那颗过于聪明的大脑来说过于简单,所以课下闲来无聊的他跑去和同学蹦极;
这项极限运动他很喜欢,从高处坠落下来的那一小段时间能让那时的他偶尔焦躁的心变得的安宁;
可就从那一天起,只要从高处往下跳,或者进行了类似的运动之后再进入睡眠,他总能梦到一些奇怪东西;
说是比较奇怪的梦境,不如将这些梦说成是支离破碎的记忆更好一些;
单景阳幼年被单敏收养时已经八岁了;是足够产生有效记忆的年纪;可年幼的他在医院醒来时却忘记了一切;
对于致使他的亲生父母乃至别的亲人全部离世的那场意外他全然一点记忆都没有留下;
可最令当时所有的施救人员惊讶的是,从峡谷下将单景阳救起时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外伤,只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内脏以及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没有损伤,就连最后的创伤后心理测评结果都显示为正常;
可是脑震荡会导致失忆吗?如果不是脑震荡导致的失忆,那又是为什么会失忆呢?
没有人给过他解释,也没有人能够给出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后来单景阳在国外求学;为了单敏的身体也为了自己他也曾去探索医学,虽然最终没有从事那个行业,但他很明确自己当时的确已经站在了当今人类医学的巅峰;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给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科学的解释;也没有找到能够治愈单敏的方法;
那时的他只是觉得这些梦很重要,为了防止自己再度忘记,他将自己的梦境全部画了下来;
当时单景阳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特别喜欢侦探类的二次元漫画,那个朋友以为单景阳也像他喜爱的漫画家一样在进行创作,但又像许多的‘东方人’一样不擅于展现自己,所以那个朋友决定帮单景阳一把;
将单景阳的作品上传到一个网站参加了那个网站当时举办的比赛;
单景阳优秀的作品在该网站比赛上拔得头筹,也使他拥有了不少的粉丝;网站的编辑找到单景阳说要与他签约,当时单景阳是处于一种随便的态度的;毕竟他自己完全就是那种无心插柳,柳却成了荫的状态;
但是单景阳的那个朋友却不依不饶,非要做单景阳的头号粉丝,他软磨硬泡、死缠烂打了单景阳好长一段时间,并且当时喜爱单景阳的‘漫画’粉丝们的呼声很高;
正直少年的单景阳也没逃过甜言蜜语的轰炸以及那种被万人关注的喜悦;半推半就下和该网站签了约;
签约之后单景阳过于澎湃激动的心也渐渐冷静了下来;索性一直画着自己断断续续的梦,将梦境加以创作和夸张化;虽然也不过是拖着更更着拖罢了,但一直这样反倒是更这许多年;
而当初说要做单景阳头号粉丝的那个朋友却已经看不到漫画的结局了;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
让单景阳头疼的是,他感觉自己最近的几晚做的梦与以往夹杂着的幻想做的梦不同,最近这些一醒来就忘记的梦才应该才是是自己失去的幼年时候真正的记忆;
和在国外求学的时一样,那种内心的焦躁难安感又涌上心头;单景阳用笔敲着桌子,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的噪声也越来越急;
单景阳想找人倾诉,不知为何他首先想到的人竟然会是相处了没多久的夏一夕;
这个自己‘捡来’的经纪人;
想起夏一夕,单景阳头疼的症状缓解了一些;因为最近几天他发现,比起做一个经纪人,夏一夕好像更适合做一个超级保姆;
单景阳都有些后悔捡她回来了;
管得太多,说的太多;禁止自己做这个禁止自己做那个的并且总能找到一些个理由来教育自己;
洗衣做饭、打扫浇花、催睡、喊起、陪锻炼;保姆能做的她都做了,保姆不能做的她也做了;
单景阳总算是知道这个自诩是超级女强人的夏一夕原来是这种属性的啊;
至于岳君这个朋友兼助理,单景阳发誓自己最近根本没有见过他,甚至连电话都没有接到一个;虽然说是助理但平日里他一直是最闲的那个,现在搞得却好像比谁都忙的样子,成天的往外跑,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啪、啪;’
单景阳狂甩的笔脱手而出,飞到了地板上;清脆的撞击声将单景阳漫天游走的思绪拽了回来;
“景阳,景阳,你怎么了?”
夏一夕在楼下听到摔东西的声音疯了死的跑上来暴躁的推开门,看到单景阳趴在地板上便认定了他是摔倒在地的;
“走,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啊?”单景阳实在是无奈极了;他想:难道我最近宅在屋里把他给吓坏了?
夏一夕不由分说一顿拉扯,一个女孩子愣是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从地上拉了起来;
“姐,我不去医院,我没事呀;就是笔掉到地上了,我捡一下;我真没事;”
倒不是单景阳的力气没有夏一夕的大,只是不愿去和夏一夕较劲,只是顺着夏一夕的牵扯一道走下楼去;
楼下客厅,单景阳见到茶几上果盘里摆了苹果,馋虫又上头,略使了一个巧劲将夏一夕的手甩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就往嘴里塞;
“哎,苹果凉,放下,走,去医院;”
“姐,坐下;”
夏一夕一脸认真满是紧张严肃言语间一惊一乍的样子真的好搞笑,单景阳却觉得温暖格外温暖;
“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是真的没事;来,坐下;”单景阳拍了拍沙发;“姐,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真的没事,你太紧张了;你看我哥,这几天都没来过我家一次,也根本没露过面;我如果真的有什么,他会是现在的样子吗?”
夏一夕依旧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她不是傻子不至于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只是大部分人在某些事情上是相当执拗的,并把自己的执念当做是真理用来要求身边的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比如妈妈总觉得孩子少穿了一条秋裤、男孩子总认为多喝热水就能解决女孩子的所有的身体不适;
“我知道你没事,可万一呢?只是这个万中之一的概率就足够让我小心翼翼、心惊胆战了;景阳,我知道你很聪明,小岳说过,发现威亚吊有问题的其实是你,所以我想,其实你是已经猜到了,有人要害你,只是你不说,我也不提;”
夏一夕认为单景阳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他所经历的苦痛都是自己带来的;
“但是景阳啊,我害怕万一害你的人不仅仅是剪断了威亚吊,万一在你身上还做了什么手脚我们却不知道呢?”夏一夕害怕,这个圈里的污秽的一面她所见不多,但仅就她目前所见所闻以及亲身的经历,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恐惧,她想伸出双手,像是鸡妈妈护着鸡崽子的那样去迎击那来自暗处的恶念;
更何况,夏一夕害怕,单景阳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姐,来坐下;”
单景阳拉着夏一夕坐到自己身边,将她揽到自己的怀里;
“姐,你听,我的心跳;”
夏一夕忽然被单景阳一拉,跌坐到沙发上又猛地被他揽在怀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脑袋一空整个人都蒙蒙的,她的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单景阳的声音;
作为一名资深的声控,夏一夕一直非常喜欢单景阳的声音;平日里正常说话时纯净浑厚当他就如现在这般将声音压低时听着有些慵懒的感觉却又带了些让人卸下防备的温润;
故,此时单景阳说什么,夏一夕照着他的话的做什么;
听着单景阳砰砰的节奏规律的沉稳的跳动着的心,夏一夕的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听到了吗?姐,这是无所畏惧;”单景阳放开揽着夏一夕的手,另一只手上的苹果继续往嘴里塞;“那些人站在暗处行阴暗之事,我们就在阳光下等着,看看只能藏在影子里的‘人中鬼’会不会随着光线的挪移变化在影子只有一个点的时候会不会现出他们的原型;”
单景阳的嘴里嚼着苹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看着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夏一夕听出了单景阳心中的坚决;
“好了,你有注意,我听你的就是;”
夏一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妥协;
妥协;
在以前这个词好像距离她格外的遥远;夏一夕知道自己的变化,虽不知是好是坏但她却甘心做出改变;
事实上,有的时候并不是社会或者是环境磨平了谁谁谁的棱角,也并不是因某些无法避免的原因你必须变得沉默而圆滑,其实有些改变只是对你起到了帮助而已;
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莫观深渊与黑暗但一心向阳,何乐而不为呢?
单景阳只是想表达一个意思:“不要去和坏的事情多做纠缠,也不要纠结于你已经经历过的伤害和悲伤,只要你的心依旧安稳依旧宁静,那这些东西就已经是过去早已在你的一生的时间当中成为历史;若做过多的纠缠,那只能重复伤害你自己;而那些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伤害到你的人或事就像是在黑暗的地方一只迎面而来的重拳,你若是以身抗迎那无论结局是好是坏你都会受到伤害;但你只亲亲一个挪步走到有光的地方,那拳头之主或说是施暴者也会有所忌惮,若他还要在阳光下作恶,阳光下自有执法者来对他做出惩戒;只是挪一步,你不必受伤还能继续享受温暖,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此时的夏一夕还不能完全明白单景阳所要表达的意思仅仅只是想要随他心意;
单景阳既然不愿意将自己武装成兵将踏入这阴诡的战场,那她就陪他在万里晴空下继续含笑前行;
不过兵来将挡而已;
而且,相信岳君这几天的忙活应该不是白干的吧!岳君那里应该是有了什么线索才对;
夏一夕看着已经要吃完一颗苹果的自乐和的单景阳,松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去忙之前还没干完的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