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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模糊

望不到尽头的浮空岛,其上尽是苍凉干裂的土地。俯视脚下,能从那不知已经开裂多久的土块中看到一些红棕色的斑痕,便可想而知,这整个岛屿,其本质却是不知造价几何的魔法材料与以之为媒介的无数种超规模复合型魔法阵。

一脚踩上,那土地便如豆腐般轻松的凹陷下去,再抬起,黄色的、红棕色、蓝色的,各种颜色的碎屑纷飞,便让人内心升起一股悲怆,不禁叹息,那古老繁盛的魔法与炼金文明,也终究敌不过“时间”二字。

迪修斯打了一个手势,众人会意,便分散成三路分别从图书馆的正门与东西两侧门进发。

谨慎而缓慢的推开那暗色玻璃制成的大门,那大门很明显是由现代的材料制成,而整个图书馆的外缘并没有粘上太多的尘埃,这也说明了这座图书馆的确是圣蒻雪所筑,而且建造时间并不算长。

迪修斯紧绷着身体,双手持剑横在腰间,这是他最熟练的剑式之一,防止任何可能出现的意外。而跟在他身后的蜜语就显得轻松了很多,图书馆里不知道为什么比外面温暖了很多,至少不会让她颤抖的动弹不得。

没有察觉到危险,迪修斯放松些许,打量着眼前的堆满了书架的图书馆,不过和之前偶尔进去看过的其他图书馆不同,或许是因为土地面积足够,这图书馆只有一层,而且大的过分,即使在里面同时建造十个足球场估计也够了,这不禁让迪修斯暗忖,这么大的图书馆,里面储藏的,真的全是书吗?

按照自己的想法,如此隐蔽的位置,广阔的空间,如果说真有什么战略性武器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意外。

“哇,好多书哎!”蜜语完全不能理解迪修斯的谨慎,径直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的书架,随意取下一本:“帝都里的图书馆都要年满十二岁才能进去,人家还没看见过这么多书呢!”

“那个女孩,别乱动!”迪修斯刚皱眉准备喝止不知天高地厚的蜜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蜜语那喜悦的表情瞬间消失,紧紧怀抱着手中的书,充满惊恐的望向迪修斯的身后。

[什...什么?]迪修斯瞬间僵住,动也不敢动——他什么动静也没有察觉到——一滴冷汗瞬间凝聚,顺着脸侧淌下,又透过铠甲的缝隙滴落下地。

“哒!”在汗液滴落在地发出声响的同时,迪修斯挥剑斩向身后......如果让那滴汗液彻底落地,恐怕即使是自己都会失去挥剑的勇气。

......然而那剑只是斩中了空气,而迪修斯也终于发现了让蜜语惊恐的来源。

挂在天花板上那远比图书馆其他地方要暗,根本起不到照明效果,只能说可以把暗稍微减弱一些的灯光、完全包围住角落,不过一米长的弧形长桌,还有......放在桌子上的那黑发散乱的人头,恍然间,人头似乎颤抖了一下。

“呼!”长吸一口气,迪修斯的恐惧淡了很久,最可怕的是未知,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存在,那即使是邪灵魔法或者死灵之类的,只要手中有剑,迪修斯也不会未战先怯。

做了个让蜜语稍安勿躁的手势,迪修斯向前走了两步,手中之剑突然变提为刺,三阶高级骑士①的力量完全爆发,在零点一秒之内突破了数米的距离,剑尖已离那人头不过数厘米。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那人头郝然抬起,在那瞬间,迪修斯仿佛看到了什么,剑势一收,剑尖擦着那人头的皮肤而过,斩落一簇黑发。

迪修斯皱眉,他才发现,那并不是放在桌子上的人头,而只是一个坐在那里的小孩子而已,那个小孩子,看起来实在瘦弱,个头恐怕比蜜语还要矮上不少,坐在那里的话,从迪修斯的视野也只能看到没被桌子挡住的半个脑袋。

“咦?原来是个小孩儿啊!”蜜语也跑过来,只是那语气似乎没有把自己放在孩子的定位:“不过您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出现在这里的,即使是孩子,杀了也不算错杀吧。”

“......但,他也应该会知道些什么。”迪修斯仔细打量着这个小孩,语气一转:“你似乎很希望我杀了他啊!”

“我刚刚说了什么吗?”女孩一吐舌头:“呜~人家已经忘了呢!”

迪修斯不理这个怪异的女孩,继续观察面前这个已经抬起头的孩子,第一眼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太过普通,衣服都是很普通的质地,而且很是陈旧,充满破损,黑色的头发非常凌乱,长时间没有修剪,原本已经完全没过了眼睛,但被自己刚刚那一剑削掉了左边的一半,只是刚盖过眉毛,露出了黑色的瞳孔,很明显,与蜜语一样的塞里斯血统。

就像刚刚那一剑没有发生过一样,那孩子只是抬头看了迪修斯一眼,又低下头去,对自己被斩断的一簇头发毫无反应。

迪修斯打量完毕,转身准备离去,这动作倒让蜜语一愣:“将军大人,您不是有话要问他吗?”

“问谁?”迪修斯突然停住。

[没错,我刚刚好像是见到了一个人,但是......]

“将军大人?”

[我刚刚真的见过什么吗?我脑海里怎么没什么印象呢?......]

“迪修斯将军?”

[刚刚,我只是对着角落的阴影看了一会儿对吧......]

“迪修斯!你在发什么呆啊!人家在和你说话呢!”蜜语拉着迪修斯的铠甲跳到他的肩上,把头盔掀起,不断摇晃着他的脑袋。

“!!!”迪修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转身盯着那个小孩儿,单薄的黑色上衣、黑色柜台、黑发、阴影、黑色的瞳孔、黑暗,画面不断闪现,迪修斯努力的去记忆,有一种,稍加疏忽,那小孩就会消失在黑暗里的感觉。

[应该......记住了......吧?]

还真是......低......的存在感呢!这是迪修斯对那孩子的第二印象。

“将军大人,您刚刚是怎么了?”蜜语坐在迪修斯肩膀上,她感觉迪修斯刚刚的状态绝对不正常,不仅仅是单纯的走神。

“......没什么。”迪修斯对于刚刚的现象也存在疑惑,但既然蜜语没有感受到,那也没有什么说的必要。上前两步站在角落的柜台前,迪修斯双眼中闪过锐意,而还没等他开口,男孩那稚嫩而磕磕碰碰的声音传来,仿佛长久没有说过话已经生疏了一样:“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迪修斯沉默:“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身份编号,X-31。”X-31指了指柜台前面放置的桌牌,白纸黑字,上面一行字较小“圣蒻雪灵魂密码图书馆服务窗口”,下面一行“X-31”。

“......好吧,X-31。”迪修斯大概知道了要怎么去面对这个孩子:“那么,你的身......不,刚刚是否有人通过这里?”

“......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男孩沉默了几秒,那说话的间断感在快速消失。

“原来你们并不是为创世之地而来。”男孩的语气中并没有失望,也没有遗憾之类的情绪,头低下去一瞬间又立刻抬起,更像是对某一条件的判定无法达成的跳过:“不过没有什么要保密的,对于你的问题,我的回答是肯定,七人,你们进入前五分钟。”

“创世之地?”迪修斯察觉到男孩所说的词语,好奇心被激起:“那是什么?”

“对于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这里是世界的起源,创世女神以这里为中心创造了这个世界,那创造的力量徘徊于此,稀释而不消散......”男孩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淡漠,语速和音调自始至终也没有半点变化。

“......继续。”迪修斯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没有什么震撼是不可能的,虽然整个大陆已经统一理论世界是物质的,一切包括魔力的基本魔力元素都归于粒子之后,包括宇宙大爆炸理论在内的诸多宇宙起源学说都有了一定的现实基础,然而理论永远是理论,神灵创世说的理论也不是没有,迪修斯并没有那么坚定的相信某一学说。

“你是否确定想要继续了解,有些事情,了解了,你就避不开它。”

[......了解了,就避不开它?]迪修斯闭上眼,不到一秒钟又迅速睁开,对这位年轻的将军而言,利弊与否一念就分析透彻:[那笼罩于圣蒻雪的诡异力量,就是如此吗?亦或者是......]

“继续。”

“对于你的问题,我可以回答。”没有对迪修斯的果决有任何惊异,男孩忠实地履行着他的责任:“在创世之地,以创世力量为最高规则,幻想与现实的界限变得模糊;心灵的强大,将胜过一切。”

“抑制你的思维,在这里,你的任何想法都将无条件的得到实现。”

“而那创造的力量,青睐坚定的意志。”

“心灵的强大?”然而任凭迪修斯再怎么追问,似乎可以说的也都说完了,男孩也再不谈这个话题。

“观看这里的书,这是我额外能给你们的提示。”男孩说完便又低下头,这时迪修斯才发现,吸引男孩一直低着头的,正是一本配有插图的图书,迪修斯看了一眼,只是一本时下流行的小说罢了。

“看书吗?”连迪修斯都没来得及阻止,蜜语立刻翻开了一直拿着的那一本图书。

“忘了提醒你们——”男孩突然又抬起头,一只黑暗的瞳孔宛若深渊般缓缓旋转,那表情在黑暗中显得是那么的诡异,嘴角也若有若无的挑起一个弧度,让迪修斯和蜜语不禁有些毛骨悚然:“那创造的力量,总是懂得如何让人堕落进最彻底的绝望。”

——

①:维斯特大陆通用等级位阶(以骑士为例):

不入阶(见习骑士):引魔、入魔、魔力入魂、圣痕醒觉,标准:魔力感应度和圣痕觉醒程度

一阶初级骑士标准:力量F 速度F 体力F 反应F 技巧F

二阶中级骑士:五项均为E

三阶高级骑士:五项均为D

四阶传说骑士:五项均为C

五阶史诗骑士:五项均为B

六阶神话骑士:五项均为A

七阶及以上:无记录

......

......

神灵:【数据删除】

所谓引魔入体,指细胞吞噬魔力元素,人体微粒与基本魔力元素构成更加坚固的结构......位阶的提升,是人类的不断进化......也许是人类本身的缺陷,即使是六阶神话超凡者,其防御和魔抗也不会与普通人有太大的差距,即使是普通的小刀也能轻易划开身体......对于超凡者来说,位阶远远不足以衡量强弱,此例,屡见不鲜。

——《超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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