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车我自会再想办法,你即刻走吧,把车里的嫁衣和凤冠拿下来!”窦伦叹着气吩咐。
“遵命!”士兵的脚步声渐远。
我打开门,正对上窦伦的双眸。他略略扯动嘴角,“你都听到了?”
“嗯!”我侧身让他进屋,“你刚说我是单于点名要的人……”
“这都是太皇太后的吩咐,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兰……对不起!”他单膝向我跪下去。
我忙扶住他,“你又没有错,向我下什么跪?好了,早点去歇息吧!”
“好!那……明日只能委屈你骑白月出嫁了!”
“白月?你怎么将白月带来的?”我的眼眶莫名发热,“本来我是想带上它的,却走的匆忙,一时给忘了。”
“它是我送给你的,自然要帮你想着啊!”他拍拍我的肩,口气温热,更是像极了一向体贴的神翼,但是他又迅速收回手,转身,“济阴王的事……我不能让你们再见面,太皇太后格外交代过!”
“我明白!”这一切都像是规定好的路子,我只要一路走下去,就会知道答案!所以,我没有计较!只要他努力过,我就心满意足。
仿佛这一切过后,我就会找到和阎王那两百年之后的答案。
半月之后,我们到达匈奴的单于庭,像是他们的都城。城门口有迎接我们的礼队,对窦伦和我都很客气,也并没有问我为何骑马而不是坐车。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空旷火热,尽管天气有些冷,这座都城还是一样的人声鼎沸,到处都充斥着草原特有的气息。一路上人们有赞美,有嘲讽,却唯独没有任何喜庆的气息……
皇宫厚重深沉,比大汉的皇宫更华丽百倍。
入了宫门,一只手从白月旁边伸上来,宽厚的手上缠着精致的黑皮,只露五根手指。看向手的主人,却吃了一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马的,是摔下来,还是被他抱下来的……总之,离那个答案越来越近!
牵着我的手的人,就是那匹“孤狼”!
“你……古……古……古郎?你……新郎?”耳边又响起孟婆的话,“你和阎王之间是注定的”,“注定”,“注定”……
“又叫错了,不是咕咕咕狼,是古郎。我不介意你直呼夫君的名字……兰长公主,朕就是单于,匈奴呼延单于!”他扯了扯嘴角,“看样子你选择的大月氏是去不成了!作为对大汉的尊重,也算是对你的回礼,你……从今往后,是我的阏氏,也就是你们汉人说得皇后……”
大殿是圆形的,红墙青瓦,白玉栏杆,神秘而威严。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他一身黄锦华服,奇怪的帽子,靴子……我们倒是很不像夫妻,我就像是刚到这里的游客一样,他更像一个称职的导游,给介绍着这里的一切。
古郎则斜着嘴角,一直看着我,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我不自然。
“干嘛这样看我?你又不是第一次见我?”我目视前方,不再东张西望。
“你很美!”他赞美。
我很大方。“谢谢,不过你的夸赞太干涩了,美女没有不美的!”
“哼哼,那朕要如何夸赞?”
“雍容大方,倾国倾城,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堪比西施,更胜嫦娥……词汇多的是,就看你有没有心懂得花前月下了!”我讥讽。
“朕不擅长!”他很诚实。
我停下脚步,很佩服的笑了笑,“你的确是一点都不擅长!不过也不赖,嫁给你总比嫁给陌生人好!”
他愣了愣,疾步跟上来,“这就是你对朕的评价?”
“不然呢?”我失笑反问。
我该庆幸离着那两百年的记忆越来越近,还是该慨叹又一次应验了和阎王的约定?还是,该怪罪老天这样的安排太没有创意?
“还有其他的吗?”他执着的问。
“想听赞美?”
“每个人都喜欢被赞美,朕也一样!”
“好吧。”我清清嗓子,媚笑道,“陛下,您真是威武慑人,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洪福康泰,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你说谎真的一点都不脸红!”他笑了,笑得肆无忌惮,这一笑让在场的文武百官都呆愣住,那表情像是看到了怪物,又像是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
“你有多少老婆啊?”行礼的时候,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完。
“没有了,她们都被我清理干净了,不用担心会有人争风吃醋,后宫是你一个人的!”他说得很慎重,就像是宣布圣旨!也是在昭示我在他内心的重要性吗?这样想未免太自作多情,或许,只是为了尊重大汉吧!
窦伦将我送到之后,便迅速返程离开,默然的就像是一对翅膀。神翼总是如此体贴,而又淡漠,淡漠的恰到好处!
我不用担心挨饿受冻,不用担心别人心情的好坏,不用关心老天是不是要下雨……纯粹的米虫,连手指甲都有人帮忙修理,迈三步路有人关心你累不累……几十个奴仆整天围着我转来转去,却就是见不到我所谓的单于夫君!
从大婚行礼之后,就见不到人影。若是我是他唯一的后,他应该将我在众臣面前“展示”一下,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呢?哼哼,该不会拿着我当白痴糊弄吧!
计较那么多做什么?我的米虫生活很幸福啊,无所谓。
“玫小姐,今天您要吃什么?要去哪里晒太阳?穿哪件袍子……”一直伺候我的管事吉达恭恭敬敬的问着,拿着厚厚的一摞纸等着记我要说的话。玫小姐,是我拿刀比他们对我的称呼,那个什么“阏氏”还是“胭脂”的称呼我很不喜欢!
“今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我懒懒的躺在床上,没有要动的意思。
“啊?”吉达不太明白我的话,“玫小姐,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