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该让开的。
小荷在心中叹息了一声。
但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又或许是自己怒气转变的勇气，小荷依旧没有退让。
她站在门前，怒视着蒙娜丽莎的眼睛。
在这样的气势之下，蒙娜丽莎败下阵来，她避开小荷的目光，迂回道。
“听荷，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但你应该站在白世的角度想想，我这次真的是来帮他的。”
瞧见蒙娜丽莎服软，小荷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在她摇摆之间，身后的门被人朝内拉开了。
白世艰难地喘着气，细弱无声地说道。
“让她...进来吧，没事。”
说完他脚下一软，小荷飞快地架住了他，愧疚地说着。
“是，统领大人。”
她把白世扶到了床上，然后象征性地替蒙娜丽莎泡了杯茶，接着便站在一边，监视着这目的不明的客人。
白世倚靠在枕头上，缓缓开口，声音虚弱。
“蒙娜丽莎，什么事。”
蒙娜丽莎急促地说道。
“白世，时间不多了，我可以帮你弄来一台机甲。”
白世眯了眯眼睛，并未回答。
信任是一个相当奇妙的东西，在朝会之前，他会无条件地相信蒙娜丽莎，但在朝会之后，同一件事情在他心中就会衍生出截然不同的意思。
他要死，蒙娜丽莎要拉拢他，所以不想让他死。
作为活下去的交换，白世必须要报答蒙娜丽莎。
这是蒙娜丽莎所作所为最合理的解释。
想明白了这一点，白世扯了扯嘴角。
“公主殿下，你能怎么帮我。”
听见了这个很久没听过的称呼，蒙娜丽莎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我知道有人在联邦和帝国之间走私机甲。”
白世轻笑了一声，喘息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
“殿下，这样的人...我也知道不少。”
蒙娜丽莎压低了声音。
“不，大部分人走私的都是退役的联邦六代机甲，而我知道的那个人，走私的是黑鸢。”
白世愣了愣，他身子微微前倾，不可置信地询问道。
“公主殿下，你说的是黑鸢...而不是寒光？”
白世如此惊讶的原因，是因为寒光从名义上来说是竞争失败的产物，通过各种渠道，他还有机会可以弄到寒光。
而黑鸢则是人类联邦的军用机甲，如果有走私黑鸢的能力，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走私白影湛卢！
这在白世看来完全不能理解。
蒙娜丽莎看出了他的惊讶，出声解释道。
“是黑鸢，据说是要走私寒光，但他们在人类联邦打通了关系，用一批寒光上色后替换了那批黑鸢。”
白世顿了顿，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蒙娜丽莎，后者的眼神如同刚见面那般澄澈，但白世始终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认真地说道。
“据说寒光和黑鸢在性能上没有丝毫差别，黑鸢是军用机甲，打点的难度肯定不小，他们是军火商，没有必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蒙娜丽莎回答道。
“你也说了，那是据说。正因为担心黑鸢和寒光有着不为人知的差别，所以他们才铤而走险走私了这批黑鸢，而你要做的，就是从他们手里拿到这批黑鸢。”
白世轻声问道。
“他是谁。”
蒙娜丽莎一字一句地说道。
“南京城总督，张弛。”
白世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这些事情...还真是巧。”
蒙娜丽莎看着白世脸上的笑容，她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白世，如果他在你之前将机甲送到皇帝陛下面前的话，你或许有周旋的余地，但......”
白世打断了她。
“不，我没绝对没有周旋的余地，那批机甲会在我死后出现。”他抬起头，盯着蒙娜丽莎的眼睛，“公主殿下，如果这就是你的帮助，那就请回吧。”
白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不过，谢谢。”
小荷看了一眼蒙娜丽莎，接着偏头看向白世
“统领大人，她不是说了么，那批机甲在张弛手里。”
白世轻哼了一声。
“我三天前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还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蒙娜丽莎狐疑地说着。
“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吗？”
白世摊了摊手。
“有。”
两个女孩同时身体前倾，异口同声地说道。
“什么办法？”
白世一字一句地说道。
“杀了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大概...六十人。”
白世看着两个女孩，然后叹了口气。
“但这不可能做到。”
蒙娜丽莎没有出声，她抚摸着自己小指上的空间水晶，拿出了一台信号屏蔽仪。
随着信号屏蔽仪上的绿灯接连亮起，蒙娜丽莎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如果没有别的办法，那这就是办法。”
白世笑了笑。
“蒙娜丽莎，你还是太极端了，那些政客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引起的震动依旧会对帝国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我不可能这么做。”
小荷的脸涨得通红，她怒吼道。
“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你死吗，你对帝国就没有意义吗！”
白世愣了愣，吞吞吐吐地说着。
“我的意思是...这个方法行不通，等我病好了再说。”
蒙娜丽莎望着病床上虚弱的男人，她捏了捏拳头，然后站了起来。
“我明白了，早日康复。”
白世摆了摆手，注视着蒙娜丽莎的背影逐渐远去。
走到门口时她回过了头，尔后盯着白世那双海蓝色的眼眸。
白世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什么，最终虚弱不堪地说道。
“蒙娜丽莎，别太极端，真的别太极端了。”
穿着宫装的女孩冷哼了一声，接着朝楼下走去。
她脚步匆匆地下到了一楼，正准备转身离去，却感觉到有一个人在注视着自己。
蒙娜丽莎镇定地转身，一袭白发闯入了她的眼帘。
那个女孩面容之清冷超出了她的认知，就好像那斯托克的冰雪般亘古长存。
这是谁？
蒙娜丽莎在心中惊叹了一句，脚步缓慢地转身，直到走到统领府门口都没能平覆自己激动的心情。
凌纷絮面无表情地目送她远去，接着看向从楼上下来的小荷。
小荷眯眼看着蒙娜丽莎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说着。
“这个死狐狸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