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再怎么样,柳微这个丞相大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且因为和漠北宇已经是保证过了,也就是说着背后的原因,柳微是绝对不不会说出去的。
所以面对安慕远的盘问,柳微也确实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了。就算是为自己辩解,但是光靠着那些说辞,也是显得苍白无力的。
“如今你已经是丞相大人了,我们安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言下之意就是说,如今柳微和安慕远,和安家已经是没有什么关系了。
“公子,您这是……要将柳微赶走?”柳微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慕远,但是也能够理解,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安慕远就是放了很多心思在其中的,只是如今都白费了。
“让堂堂的一国丞相来给我当陪读书童,实在是受不起啊。”安慕远的话中带着讽刺,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中有过恼怒,也有痛心。
毕竟和柳微这么多年主仆了,说是没有感情也是假的。只是一时之间还不能够接受这件事情罢了。而既然人选已经是公布了,那么接下来他也就不会再留在宫中了。
安慕远家离皇城也不算是太远,但也不在城中,所以若是离开了,再来皇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这若是一别,有心不想再见的话也是可以的。
“……公子,不管身份如何变化,但是在柳微心中,您依旧是公子。”柳微说这话言辞恳切,也是对于这么多年情谊的不舍。柳微了解安慕远,至少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刺激他了,这事情还是要安慕远自己想明白了才好呢,不然谁说都没用啊。
之后,柳微便悄然退出去了,留下安慕远一个人在房中。安慕远转而望向了窗外,凝视着那个渐渐走远了的背影。其实冷静下来想想,在才学方面,确实是柳微比自己要高。
这代笔之事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嘛,若非如此,他又如何能够有今日的名声?如今漠北宇就算是知道了,但也没有公之于众,也是给了安慕远面子了。并且漠北宇也没有追究下来,也没有任何说要惩罚自己的话。
安慕远这会儿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的,倒在了椅子上。只是自己到底要不要跟漠北宇去说明呢?若是这么离开了,便是灰溜溜的离开吧,可若是坦白了,会不会心里稍微好受一些?也可以去谈一谈漠北宇的口风,万一漠北宇是打算秋后算账呢?
于是安慕眼便去求见了漠北宇,因为一般人没有传召是不能面见皇上的。而很快的,里头传话的公公便出来了,让安慕远可以进去了,漠北宇正好在里面等着呢。
漠北宇就像是早就料到了安慕远会来一样,已经是端坐在太师椅上了。就算是穿着便服,但也是一身的华贵之气。而漠北宇见到了安慕远,便挥手让他坐下。
“见你今日来,可是为了这丞相之位?”漠北宇也料到了若是他知道了结果,一定会来的。这安慕远不管是从旁人那里,还是自己了解的开看,总不是个奸邪小人。所以漠北宇便想着这一趟是总要来的,不然的话漠北宇便会考虑着到底要不要治罪了。
“回皇上,草民也是为了代笔一事。”安慕远此刻是自己直接说了出来,与其让漠北宇亲自询问,倒不如自己先坦白了为好呢。
“这件事情朕已经知道了,所以你这会儿来说,是为了给自己求情的?”漠北宇知道这欺君之罪若是论起来的话,那可是会连累到安慕远的家人的。而漠北宇也已经调查过了,安家在当地一带也是个有钱人家,这朋友亲戚也有在宫中当差的。
“皇上,代笔是草民一人的意思,与旁人无关。若是皇上降罪,草民愿意一人承担。”安慕远起身,直直地跪了下来,没有一点含糊的。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有点颤抖的,这件事情在这之前,除了自己和柳微,就没有人知道了。
安慕远此刻不敢抬头看漠北宇,就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皇上的发话。。
“这事情朕决定……不予追究了。”漠北宇顿了顿,也是故意的。毕竟还是要让这安慕远慌一下的,“之后你便离开宫中吧,这事情也就不必再提了。”
安慕远猛的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漠北宇,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欺君之罪就这么说免就免了?“皇上,您这是……”安慕眼愣愣地跪在地上,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难道还要朕再说一遍?”漠北宇看着安慕远这被雷劈了的表情,心中还是觉得十分过瘾的。只是啊这还是不能多吓,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呢。
安慕远猛的摇了摇头,又觉得如此有些失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朕也听说了,你的才学在众多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的。只是这学问之事作不得假,相信假以时日定可以有一番成就的。”至少在漠北宇看来,这人的品性更为重要。
“是,草民谨记。”安慕眼拜谢,然后漠北宇便让他可以退下了。
而在牢中的沈又铭,这不光是受着汤药的折磨,而且还猛的听到了这个消息,差一点没有一口气背过去。他花了这么大力气,最后还被抓了,你现在告诉他,他是找错目标了?
沈又铭如今被关在牢房中,没有受皮肉之苦,却是已经离不开那汤药了。这上瘾的东西,一旦是沾上了,想要再戒就难了。而沈又铭如今整个人都是戴着点昏沉的。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才算是清醒了一下。“什么,是那柳微?”沈又铭扒拉着铁栏,问着外面的狱卒。这新任丞相的事情可是传遍了宫中内外的,所以说找个人问问就能够知道的。
“那是自然了,还能骗你不成?”狱卒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告诉沈又铭的,这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呢,总是就是本着气死沈又铭的想法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到底是憋屈。
“你以为是那安慕远啊,哈哈哈,瞧你现在这倒霉样子,就算是出去了怕也是不成了。”狱卒们无情的嘲讽了一番这沈又铭,难得这牢房中这么欢乐呢。
找点乐子不容易,所以一旦是抓住了,他们便是要取笑到底了。而且这一次可是皇上特地允许鼓励的,所以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了。毕竟沈又铭如今所服用的药就是跟人的精神有关的。若是这情绪大起大落的,这药效啊就更加的好了。
所以沈又铭这会儿便觉得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一般,想着慕七七呢,如今宫中只有一个慕七七了。而且宗政珏这都过了几日了,为什么还没有派人来,为什么慕七七那边也没动静?
其实也是沈又铭着急了,这几日风口浪尖的,慕七七哪里会过来啊。而且这人嘛,在生死面前还是会本能的选择想要活下来的,所以说沈又铭这会儿便是不想死在这牢房中了。
然而这情绪的波动也是带动了药效,所以说沈又铭这会儿便是毒瘾发作了。再加上之前受了刺激,所以这一次的发作还没有到下一次汤药送来的时辰,并且还是来势汹汹的。
沈又铭只觉得浑身像是有千百万只蚂蚁在爬,在啃咬着他的皮肤,他的骨头一般。同时,整个人又像是处于一种如梦似幻的状态,眼前是纷杂的景象,只是一个个的虚影,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实物。
而看守的狱卒们见了沈又铭这个状态,便赶紧让人去禀报皇上,顺便传了这审问的官员先来。毕竟这若是时间上掌控不好的话,人怕是真要废了。
而审问的官员还是比漠北宇要早到的,并且也是提前开始了审问。毕竟人家是专业的,再加上这一次犯人配合的很呢,所以审问比之前可是顺利多了。
这一次,沈又铭的状态不一样,心态也不一样了,所以有些问话也就有了答案了。
“那在这宫中,你还有没有同党?”审问的官员之前铺垫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个。
“有。”沈又铭的声音发软发虚,就像是一滩烂泥般的,烂在了地上。
“是谁?”在场的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沈又铭,并且都没有注意到此刻皇上已经是到了牢房门口了。这话也是听得清楚,所以才没有叫人传唤。
“是……慕七七。”沈又铭的声音虽然低了一些,但总归还是能够让人听见了。
但是这话一出,审问的官员就不知道该不该下笔了。在场的谁不知道,这慕七七是什么人,那是漠北夜的儿子,当今皇上漠北宇的侄子啊。
而且这么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就帮着人来传消息?只是当审问的官员想要再问下去的时候,便瞧见沈又铭已经死晕过去了。
命人叫了好几声,但一点回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