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人愿意支持庄总的？”
夏一鸣一连问了两边，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跳出来支出我。真的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股东表决。
“庄总，看来我们都不需要投票了。”夏一鸣一脸遗憾的说道，“对了，莫非庄总事先还准备投票箱了？”
“呵呵……”
夏一鸣的调侃顿时使我血涌上头，哪里的股东大会表决议程是用匿名投票的，大家都要根据自己的股权计算表决权。他的话显然是在拿我开刷，嘲讽我不自量力。
会议结束，除了董事会的一系列人员变更之外（包括夏一鸣升董事长），承德实际运营层人员变动并不大，李兴景依旧暂任总裁，而我也竟然还是总经理。似乎因为吕沁儿的缺席，导致吕丽集团对承德运营层的掌控暂时搁置了。下次人员变动将在月底月初，估计届时我总经理的位置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一个人在公司呆到很晚，饿的前胸贴后背，最后不得出去觅食。买了一份关东煮与烤肠，随意坐在承德外面的广场上。沁园广场？嗯，好霸气的名字，果然比父亲起的逼格高多了。
农历十二，一轮弦月高挂在夜空上，不似天空那么完整。我检查了一下自己依旧在走着的手表，时间好像从来不会为我停留，不像广场上的大本钟，已经为承德停了好些年。行人顾客络绎不绝，隐约听到他们谈论着如何获取更高幅度的折扣券，大家都乐此不疲的奔向自己的目标。而我继续望着承德大楼的轮廓，只觉得它越来越朦胧。十一月的凉风，清爽之余已略带萧瑟。
很快，手里的关东煮就冷掉了。
忽然，有人拍了两下我的肩膀，熟悉的触感，不用多想一定是她。我转过头果然看见一袭红色风衣的莫卓怡蹲在我旁边。
“干嘛哭丧着嘴脸，你爸的事不是过去了么。”边说边从我手里抽出一串关东煮。
“别吃，冷掉了。”
卓怡不以为意，继续嚼着丸子。我愣愣的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很快她吃完了一串丸子，笑嘻嘻的将竹签塞回我手里，拍了拍手起身。
“垃圾桶就在那边呢，你给我做什么。”
“你不也要去丢嘛，顺便咯。”
“你这么懒，难怪……”
“得得得，除了体重你就想不出别的能挖苦我的事了么？”
我叹了口气，今天没有与她拌嘴的心情，站起身朝垃圾桶走去。
“等等，”卓怡突然喊住我，随后拿走我手里剩余的几串关东煮。
“你要吃我再去给你买，这些都冷了。”
“没事。”很快她再次将剩余的丸子面筋消灭干净，随后我们一起朝她家的小区走去。
路过河堤时，卓怡边走边伸出手拍打着护栏上桩头，一个不落下，丝毫不在意有没有灰尘染脏了自己的袖子。她孩子般的举动不由使我心动，我情不自禁的牵起她另一只手。两手相握时，我感到了身体中窜起一股暖流。卓怡惊讶的转过头望着我，随即脸红。而我低下头不言不语，心中很是惶恐，硬着头皮拉着她继续往前走去。卓怡微微抽了两下没抽掉，最后认命似的不再挣扎任由我牵着。
有的感情止于唇齿，是不是不说出来就好？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卓怡突然放慢了脚步，我感到了她手心里的汗珠。“怎么了？”
卓怡抬起头，我看到了她略微痛苦的表情，“肚子疼。”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都是汗，显然已经持续了很久。“说了冷掉了让你别吃，就是不听。”
“不是，以前我也经常吃没事，今天……”
“今天怎么了？”我脱口而出，随后看到她涨红的脸，我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你…那个来了？”
卓怡点了点头。
我蹲下身背朝她道，“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卓怡似乎等了我这句话很久，微微一笑趴到我背上。贴上来的一瞬间，我闻到了她衣服领口的气味，顿时让我心醉，以至于没有完全回过神的我起身时一个踉跄。
“我有那么重嘛？”卓怡不满的问道。
“咦，你竟然还会介意自己的体重？”我趁机调侃道。卓怡狠狠掐了下我的肩膀痛的我一个机灵，“不重不重，你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哼哼”卓怡似乎很满意我的马屁，开心的哼了两声，然后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将头埋在我肩膀上。脖子处感受到了卓怡的呼吸，痒痒的，暖暖的。
路过便利店时，卓怡指了指里面道“能不能，帮我去买点那个……”
我嘴角一抽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转过头想怼她几句，却没想到她实在靠的太近，使我直接贴到了她的脸。
“咳，”我转过头咳嗽了一下“你这是故意刁难我吗？”
“进便利店分分钟的事情，怎么算是刁难了？”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买？”
“我就想要你去给我买。”
“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任性是女孩子的权利！”
我抹了一把脸，她的逻辑严谨而不失跳跃性，把我怼的哑口无言。想起一个多月前在迪彩公寓帮她洗内衣内裤，结果今天一声不吭就撤柜。又想起据朱七七坦言后，祁然曾经对我说的那些假话。难道他们女人就喜欢在这些事情上争口气？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祁然说了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子？再或者，那天晚上我答应了祁然，现在又会怎么样？
“好！”我不再犹豫，直接背着卓怡走进便利店。这次换她急了，狠狠拍了下我的肩膀道“你先放我下来啊！”
我充耳不闻，在店内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拿起东西，也不管什么牌子日用夜用，随便选了两包匆匆结账走人。
进了小区后卓怡把脸埋的更低了，小声嘀咕道“完了，以后这家店是没脸去了。”
这时旁边来了一对嬉闹的孩童，很好奇的看着我背着卓怡的姿势。随后男孩也学我的样子让女孩趴在他背上，结果没走两步一个踉跄摔倒在草坪里。女孩将他扶起，两人又追追闹闹的跑远了。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两个熊孩子的背影，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卓怡捂着嘴偷笑，大概是觉得这两个孩子太可爱了。“友谦，你喜欢小孩吗？”她问道。
“说不上不喜欢，也不讨厌。如果是……如果是可爱的小孩，会喜欢的。”我差点脱口而出说成如果是和你的小孩，心中狠狠鄙视了一下自己，难道最近人渣属性又有爆表趋势？
“我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
“看出来了。”
“以前觉得即使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也无所谓，但是一想到以后还要和不喜欢人的生孩子，我就好怕。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以后也会跟别的女人有小孩，心就好痛。”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卓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头深深埋在我的肩膀上，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将她送到了楼下。艰难的爬上五楼我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卓怡开了门对我说道“进来歇会儿吧。”
“算了，孤男寡女这么晚了不方便。”
卓怡愣了愣，一脸嫌弃的道“你虚伪不。”
我灿笑了两声，最后还是进去帮她烧了水，倒好热水壶。又将卫生间和厨房间里打包好的垃圾带走。
“等等，我有事跟你说，”临走前卓怡突然叫住我，我疑惑的看向她，只觉得她的表情有点挣扎。最后她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其实我是……”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示意她等等。电话是房产中介打来的，告诉我有人要买我的房子，让我明天带上材料直接去房管局。我诧异不已，看都不看一下的吗？老板说对方已经交了定金了。估计是什么财大气粗、不拘小节的土豪，我心里嘀咕。
“怎么了？”挂了电话卓怡我问。
“我那别墅有人要了，定金都交了，让我明天直接去房管局过户。这年头真是什么奇葩都有，看都不看直接买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土豪。”
“可能是你认识的人呢。”
“那也该事先跟我通个气吧。”我嘀咕道，“对了，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你说你是什么来着？”
“呃…没什么。对了，你以后住哪里？”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其实我也在纠结，收了尾款后到底是去买套房子，还是用这钱去做点什么生意。对了，你这儿不是还空了个房间嘛，要不干脆租给我算了。”
卓怡看着我认真的说道，“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只会和我以后的男朋友住一起。”
“为什么听你这话，感觉好像是在逼我做你男朋友似的。”
卓怡不理会我的调侃，就这么静静的望着我，她反常的态度让我一时有点心里发毛。“跟你说笑呢，呃…我走了？”
卓怡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离开卓怡家里，呼吸着外面清冷的空气我不自觉的陷入沉思。以前并不是很在意，如今即将连住所都要失去我才意识到，偌大一个城市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是不是应该找个人，好好安定下来？只是她在哪里，人山人海中我找过，她不在，灯火阑珊处我也找过，她亦不在。
我回过头望向卓怡家的窗台，正好看见客厅的灯被熄灭。一时间我竟然有点恐慌，回过神才想起，她只不过是上床休息了而已。
